混沌星骸舟悍然撞入噬星神殿主殿,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冰水,激起万丈波澜。
殿内景象,比之外界的黑暗深渊更加诡谲、扭曲。空间在这里失去了稳定的形态,时而拉伸如甬道,时而压缩如囚笼。墙壁并非死物,而是由无数蠕动、哀嚎的黑暗灵魂物质构成,仿佛整座神殿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痛苦的巨大生命体。浓郁到化不开的“虚无”道韵充斥每一寸空间,疯狂地侵蚀、消融着一切非我之力。
然而,星骸舟周身流淌的混沌光辉,便如同定海神针,所过之处,扭曲的空间被强行抚平,侵蚀的虚无道韵被尽数排斥、同化。舟行之处,留下一道短暂却纯净的混沌轨迹,与周遭的黑暗污秽格格不入。
殿内并非空无一人。无数气息强横、形态更加怪异的噬星者精英,如同守卫巢穴的工蜂,从各个扭曲的空间节点中扑出,发出歇斯底里的精神咆哮,试图阻挡这入侵者。其中不乏数名实力达到合道中期的噬星者统领,它们引动神殿本身的力量,化作一道道撕裂神魂的黑暗尖啸、冻结法则的虚无枷锁、以及吞噬万物的阴影巨口,从四面八方轰向星骸舟。
这等攻势,若放在外界,足以瞬间崩灭一片星域。
但陈凡立于舟首,甚至连目光都未曾偏移。他只是心念微动,混沌道域自然流转。
那些足以让同阶修士严阵以待的攻击,在触及混沌道域的刹那,便如同泥牛入海,被那包容一切的混沌之气分解、湮灭、吸收,连让星骸舟速度减缓一分都做不到。几名合道中期的噬星者统领,更是因为力量的反噬,周身黑暗能量剧烈沸腾,发出痛苦的嘶鸣。
星骸舟速度不减,如同犁庭扫穴,径直朝着神殿最深处,那股沉睡的、冰冷意志的源头冲去。
沿途所有阻碍,无论是噬星者,还是神殿自身衍生的防御禁制,在绝对的混沌大道面前,皆如朽木,触之即溃!
不过短短数息,星骸舟便已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扭曲空间,抵达了神殿的最核心区域。
这里,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空”。
没有蠕动的墙壁,没有哀嚎的灵魂物质,甚至没有浓郁的虚无道韵。只有一个无比广阔、仿佛没有边界的黑暗殿堂。殿堂的中心,悬浮着一团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形态与颜色的……“存在”。
它并非实体,也非能量,更像是一个“概念”的具象化——一个不断向内坍缩、吞噬着一切光、热、物质、能量、乃至时间与空间的——“虚无奇点”!
奇点缓缓旋转,散发出令合道巅峰都为之灵魂战栗的冰冷与死寂。它仿佛是所有“终结”的归宿,是所有“存在”的天敌。仅仅是注视着它,就能感受到自身大道根基的动摇,仿佛随时都会被其吸引、吞噬、归于永恒的“无”。
这便是噬星神殿信奉的“主上”,一切吞噬与虚无之力的源头!
而在这“虚无奇点”的下方,黑暗的物质如同活体般汇聚,凝结成一座扭曲的王座。王座之上,端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它似乎由纯粹的阴影构成,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有一个人形的轮廓。其气息与上方的虚无奇点同源,却更加凝练、更加“人性化”,但也因此,显得更加危险与深邃。它的实力,赫然达到了合道境巅峰!并且,因为它与虚无奇点的特殊联系,在这神殿核心,它所能调动的力量,恐怕足以媲美初入大乘的修士!
这,才是噬星神殿真正的掌控者,幽魇之主等人口中的“主上”——虚无影主!
此刻,虚无影主那模糊的面部轮廓上,两点猩红的光芒缓缓亮起,如同苏醒的毒蛇,冰冷地盯住了闯入的星骸舟,以及舟首的陈凡。
“你……终于来了。”
一个低沉、沙哑、仿佛亿万灵魂同时呓语的声音,直接在陈凡的神魂中响起,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与漠然。
“携带源初的窃贼……亵渎虚无的异端……”
陈凡踏出星骸舟,悬立于这片诡异的黑暗殿堂中,周身混沌星辉自然流淌,将那股无处不在的虚无侵蚀之力隔绝在外。他目光平静地看向王座上的虚无影主,以及它上方那缓缓旋转的虚无奇点。
“窃贼?异端?”陈凡淡淡开口,声音在这片死寂的殿堂中清晰回荡,“宇宙万道,皆源自混沌,何来窃取?尔等奉‘虚无’为至高,殊不知,混沌之中,‘无’亦是‘有’的一部分。尔等,不过是走上了一条偏执的歧路。”
“狂妄!”
虚无影主猛地站起身,整个黑暗殿堂都随着它的动作而震荡!上方那虚无奇点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快,一股更加恐怖、仿佛连宇宙都要为之终结的吞噬之力爆发开来,化作无数条无形的触手,缠绕向陈凡!
“拥抱虚无,才是永恒!存在即是原罪!臣服,或者……彻底湮灭!”
面对这足以让星辰序列崩塌的恐怖力量,陈凡眼神微冷。
“冥顽不灵。”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缠绕而来的无形触手,只是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一点混沌色的微光悄然浮现。
那并非源初之无,而是更加内敛,更加深邃,仿佛蕴含着他自身混沌星辰界所有力量凝聚的——混沌原点!
“便让你见识一下,何谓……真正的‘归墟’。”
他掌心微光,对着那碾压而来的虚无之力,以及王座上的虚无影主,轻轻一按。
混沌·界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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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之巅。
水镜之中,映照出陈凡直面虚无影主与虚无奇点,掌心浮现混沌原点的景象。
金书老头书页紧绷,金光内蕴:“来了来了!终极对轰!小子这招‘界陨’听着就吓人!是把整个混沌星辰界的力量压缩为一击吗?!这虚无老鬼怕是要倒霉了!”
陈长安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水镜中的对决,眼神深处仿佛有亿万法则在生灭推演。
“道争之始,理念碰撞。”
“虚无归寂,混沌新生。”
“这一击之下,当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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