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星舰沿着稳固的星炬路径返航,穿越维度壁垒的过程不再有丝毫阻碍。源初之地的法则认可了陈凡这位“护道者”,所过之处,混乱的维度乱流自然平息,仿佛在为归来的王者让路。
舰桥之内,陈凡静立舷窗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流转的奇异光华。他周身气息尽数内敛,再无半分凌厉逼人之感,仿佛一个不曾修行的凡人。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开阖间,偶尔流转过一丝混沌初开、星生星灭的古老道韵,才显露出其已然超脱的本质。
他细细体悟着自身的变化。
混沌道基彻底圆满,化为一片无瑕的混沌宇宙雏形,自行运转,生生不息。那缕太初之光与源初印记交融,化作一枚核心道纹,烙印在混沌宇宙的中心,让他对诸天万界的法则流动、能量平衡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晰感知。他甚至能隐约“听”到遥远星域中,一些强大文明兴衰更迭的“道鸣”,以及某些濒临毁灭世界的哀泣。
这便是“护道者”的视角。不再局限于一人、一派、一界之得失,而是需要维系整个宇宙宏观层面的“存在”与“演变”的平衡。
这并非沉重的负担,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责任,如同呼吸。他的道,本就包容万物,维系平衡,正是其道途的延伸。
心念微动,他解开了对云璃与星萤所在密室的封禁。
二女快步走出,脸上犹自带着担忧与后怕。但当她们的目光落在陈凡身上时,皆是一怔。
前辈依旧是那位前辈,青袍淡然,面容平静。但不知为何,她们却感觉眼前之人仿佛与整个星海融为了一体,明明近在咫尺,却给人一种遥不可及、高悬物外的缥缈之感。他站在那里,便仿佛是整个星海的定盘星,令人心折,更令人心安。
“前辈,您没事吧?”星萤关切地问道,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无恙。”陈凡微微一笑,笑容温润,驱散了那层无形的距离感,“此行已毕,祸乱之源已除。”
简单一句话,却让二女心神巨震。她们虽不知“初始之地”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引得前辈如此郑重前往,并称之为“祸乱之源”的,必然是波及整个宇宙的灾难。如今,竟被前辈一人平定?
这是何等伟力!
“恭喜前辈功成归来!”云璃压下心中骇然,由衷贺道。
陈凡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二女,便已将她们此时的修为境界、道基状况洞察于心。他随手一点,两缕精纯无比、蕴含着一丝源初道韵的混沌星力分别没入二女体内。
“静心炼化,于你二人有益。”
二女只觉一股温和却浩瀚的力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滋养着每一寸经脉与神魂,往日修行中的诸多滞涩之处竟豁然开朗,道境隐隐都有所提升!她们心中感激万分,知道这是天大的机缘,连忙盘膝坐下,全力炼化。
陈凡不再打扰她们,目光重新投向舷窗外。
此时,星舰已然冲出了维度路径,重新回到了熟悉的混沌海之中。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眉头微挑。
原本相对平静的混沌海,此刻竟显得有些“躁动”。远方的星域,能量流动异常紊乱,一些原本稳定的星辰轨迹出现了微小的偏折,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凋零”气息,在混沌气流中弥漫。
这是……“虚无之主”被净化后,其力量消散对宇宙整体平衡造成的余波?还是说,宇宙之中,因失去了这个最大的“寂灭”源头,某些被压抑的“混乱”开始抬头?
护道者的权柄让他瞬间明悟,这是宇宙在重新寻找动态平衡过程中的必然阵痛。如同一个久病缠身的人突然痊愈,身体机能需要时间调整。
然而,这调整期的“阵痛”,对于生活在其中的无尽生灵与文明而言,却可能是灭顶之灾。
几乎在他心念转动的同时,源自“源初印记”的感应,便为他指向了混沌海中一处能量冲突尤为剧烈、数个世界正在哀鸣的星域——
万族战场!
那里是混沌海中种族最为繁多、冲突最为激烈的区域之一,此刻似乎正因宇宙法则的细微变动,引爆了积压已久的矛盾,战火波及了无数星域,毁灭的气息正在蔓延。
“便由此开始吧。”
陈凡轻语一声,“北辰”星舰无需他刻意催动,便自发地调转方向,舰首指向万族战场所在,下一刻,化作一道贯穿星海的流光,疾驰而去。
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仿佛整片混沌海都在推动着它前行。
云璃与星萤若有所觉,从入定中醒来,感受到星舰那不可思议的速度,以及陈凡身上那股虽不刻意散发,却自然流露的、仿佛要抚平星海波澜的宏大意志,心中已然明了。
前辈的征程,并未结束。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以一种更加超然、却也更加贴近星海本质的姿态,继续前行。
护道星海,守护存在。
这,便是他超脱之后的全新道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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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之巅。
水镜之中,“北辰”星舰正以超越想象的速度,驶向那片战火纷飞的星域。镜中的陈凡,气息与整片星海同呼吸,共命运。
金书老头书页舒展,流淌着平和而充满力量的金光:“护道之始,万族战场……嘿,小子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倒是挑了个最热闹的地方。也好,让那些打生打死的家伙们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平衡’!”
陈长安的身影已然消散,唯有那充满欣慰与期待的道韵,在星图棋盘上久久萦绕。棋盘之上,代表陈凡的那枚棋子,其光芒已不再局限于棋盘之内,而是如同灯塔,照亮了棋盘所象征的整片浩瀚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