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口，站立着一名身材格外高大的守卫。
他看到众人到来，只是面无表情地将挂在脖子上的工牌凑近电梯感应器。
“滴……”
随着一声短暂的电子音，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他们……为什么不走？”
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秦天忍不住指向仍在电梯外忙碌的那些老员工。
“加班。”
守卫的回答言简意赅。
“这不是纯纯的牛马？干了一天还要加班……”
李如在一旁小声嘀咕。
“加班……有食物……”
守卫断断续续地回应，声音干涩，像是一台年久失修、即将卡死的机器。
“201…你的房间！”
电梯门刚打开，守卫便指向紧挨着电梯口的第一间宿舍，同时将一块电子牌递向秦天。
“我们几个可否住在一间宿舍？”
姬长风适时询问，试图争取一点沟通的空间。
“201…你的！”
守卫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伸出的手纹丝不动。
秦天没有多言，直接伸手接过了电子牌走进了“201”。
砰…
房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将外界的一切声响隔绝。
秦天没有耽搁，立刻开始检查这间宿舍。
房门旁边是一个狭小的卫生间，里面只有最基本的设施。
再往里，是两张并排摆放的床榻。
它们的结构让他恍惚间想起了学生时代——下方是简易的书桌和柜子，上方则是用来睡觉的床铺。
其中一个床榻完全空置，桌面上积着一层薄灰，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然而，另一张床榻显然是有主人的。
那张书桌的桌面上，赫然写着几行凌乱不堪的文字：
“好饿…”
“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哪？？？”
那字迹潦草而扭曲，仿佛是在情绪失控的状态下写上去的。
“这痕迹…似乎是血。”
秦天伸出食指，轻轻拂过那些深刻的笔画，随后将指尖凑近鼻尖。
一股淡淡的、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传入鼻腔。
“看来…我这位室友，很可能也是一名玩家？”
秦天脸上掠过一丝欣喜。
只要这些“老员工”中还存在玩家，就意味着他有可能获取更多关于这间诡异工厂的情报。
这对于破解当前副本的困境，无疑是重要的突破口。
带着这份期望，他继续在房间内仔细搜寻。
可惜，整个空间被打扫得过分整洁，除了桌面上那几行触目惊心的血字，再也找不到有用的线索。
无奈之下，秦天只得坐在那张空置的书桌前，静心等待这位室友归来。
“咔嚓…砰！”
大约两个小时后，房门被推开，又迅速关上。
一名身穿白色工服的青年低着头，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他的动作迟缓，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工作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你是玩家吗？”
秦天立刻起身，开门见山地询问。
青年的反应却极为反常。
他像是没有听到问话，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双手搭上扶梯就准备爬上去。
“我在和你说话！”
秦天眼神一凛，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用力将他从扶梯上拽了下来。
砰！
青年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然而，下一刻，他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再次起身，又一次朝着扶梯伸出手。
砰！
秦天再次出手，这次更为强硬。
一手按住青年的肩膀，另一手将他的头猛地按在了那张刻着血字的书桌桌面上，让他直面那些绝望的痕迹。
“回答我！你来这里多久了？这工厂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天紧锁眉头，沉声追问。
到了此刻，他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精神状态恐怕出了问题。
“睡觉…上班…睡觉…”
青年像一摊烂泥般瘫软在书桌上，甚至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图，只是口中反复地念叨着几个字。
秦天本想继续追问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因为他看到，两行清泪正无声地从青年空洞的眼眶中滑落。
“唉！”
秦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松开了钳制对方的手。
他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人几乎已是神志全失，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泪水为何会流下。
可…即便意识已然混沌，他的躯体却依旧牢牢记得——要上班。
“所以…这工厂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把人都驯化成只知道工作的纯粹‘牛马’吗？”
秦天喃喃自语，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明暗不定。
……
“饿…好饿！！！”
一阵突如其来的的饥饿感将秦天从浅眠中狠狠拽醒。
他猛地坐起身，额角已渗出冷汗。
扭头看向宿舍墙壁上的挂钟，泛黄的指针清晰地指向凌晨四点。
这个时间，距离规定的上班时间还有整整两个小时。
“咕噜…咕噜…”
胃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反复拧绞。
他本打算强行忍耐，试图再睡一会儿。
可惜，那强烈的绞腹感一阵猛过一阵让他根本无法再次入睡。
“砰！”
不知煎熬了多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集合吃早饭，十五分钟后上班！”
守卫留下一句话后便退出了房间。
紧接着，走廊上传来此起彼伏、近乎一致的开门声。
集合的速度快得惊人。
仅仅五分钟后，所有员工都已跟在守卫身后涌向电梯。
“看来晚上得‘加班’了！不然半夜饿得根本没法睡觉，这谁能顶得住！”
食堂里，李如一边将那寡淡的“香肠”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开口。
“呵呵…你还真打算在这里，安心当一辈子‘牛马’了？”
荀玉此刻也正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香肠，然而他的脸色却阴沉得可怕。
“这地方不对劲！”
“我的室友之前很可能也是玩家……可他现在仿佛彻底丧失了自我意识！”
看得出来，这批玩家的整体素质很高，观察力和推理能力都远超常人。
秦天发现的问题，在短短片刻的交流中，不少人也同样察觉到了异常。
“有超凡力量！大家都当过‘牛马’，但说实话，若仅仅是高强度的工作，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摧残到神志全无、如同提线木偶的地步！”
安思媛接过话头，语气肯定地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