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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在艾文的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收缩都像是用尽全力撞击着脆弱的肋骨,那剧烈的搏动感直冲喉头,几乎要破口而出。他死死地钉在原地,身体僵硬如铁,唯有眼珠因极致的恐惧而震颤,死死锁定楼下冬青丛中那团正缓缓“站起”的暗红——那件沾满深绿泥浆、领口别着铜铃的红裙子,正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法则的僵硬姿态,从灌木浓稠的阴影里“生长”出来。轮廓在昏暗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一个穿着裙子的……人形。泥浆湿漉漉地挂在裙摆,在惨淡月光下反射着令人作呕的油光,仿佛刚从某个腐烂的沼泽深处爬出。

冰冷的恐惧像无数条带着吸盘的毒藤,瞬间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将他牢牢钉在冰冷的玻璃门后。他甚至能无比清晰地“听”到那粘稠的、深绿色的泥浆,正从裙摆边缘缓慢地、一滴一滴地砸落在枯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黏腻声响。

“沙…沙…”

不是想象!

极其轻微、带着湿漉漉质感的摩擦声,穿透了双层玻璃的微弱隔音,清晰地钻入他的耳膜。那声音并非来自楼下集体“朝拜”的诡异衣物,也非来自那正在“站立”的红裙。它更加靠近,更加……清晰!就在阳台外侧,紧贴着冰冷的、铺着白色瓷砖的墙面!

艾文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低头。

目光穿透玻璃门下半部分因温差凝结的水雾,扫向阳台冰冷的水泥地面。

那件他匆忙捡起又掉落在地的白色t恤旁边,那滩深绿色的、散发着微弱腥气的粘稠液体,正在……移动!

不是无规则的扩散,是目标明确地移动!像一条深绿色的、无骨的巨大蠕虫,正极其缓慢地、蜿蜒着,朝着阳台推拉门的铝合金轨道缝隙爬去!那液体的前端,已经触碰到了门框冰冷的金属底部,留下了一道湿漉漉、反着幽光的、不断向前延伸的粘液痕迹。它似乎对那狭窄的门缝有着异乎寻常的执念。

“叮铃……”

钥匙链上那枚小小的铜铃铛,就在他紧握的手中,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颤音。那冰凉坚硬的触感,紧贴着他汗湿的掌心,清晰地传递着一次微不可察的震动。

艾文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一缩手。钥匙串和铃铛撞击在一起,发出更响亮的“叮当”脆响,在这死寂得如同坟墓的房间里,无异于一声惊雷。这刺耳的声音,却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瞬间粗暴地捅开了他记忆深处那扇尘封的、通往公寓阁楼的、布满虫蛀痕迹的木门。

“吱呀——嘎——”

那令人牙酸的、仿佛来自地狱之门的开门声,无比真切地在他耳边响起。布满蛛网和厚重灰尘的狭窄空间,昏暗中墙壁上那幅巨大而扭曲的黑色玫瑰藤蔓壁画……那些虬结盘绕、充满恶意的藤蔓末端,那些本该是花苞或荆棘的地方,镶嵌着的根本不是什么装饰凸起物,而是一个个小小的、圆形的……铜铃铛!它们在阁楼死寂的昏暗中,反射着微弱的、如同垂死者瞳孔般不祥的光泽,如同无数只窥视的、充满恶意的眼睛!

“规则第九条!”艾文脑中警铃如同海啸般轰鸣,守则冰冷残酷的文字瞬间在意识里炸开,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脑海:“**如果在那里看到自己的衣服,立刻回家锁好门窗,三天内不要晾晒任何东西。**”

那件诡异的红裙子!管理员钥匙链上的铃铛!自己掉落的t恤领口的铃铛!阁楼壁画上密密麻麻的铃铛!还有此刻楼下冬青丛里正在“站”起来的红裙子……这一切都如同无数条冰冷的铁链,瞬间勒紧了他的心脏,指向一个令人窒息、无可辩驳的恐怖现实——他,艾文,302室的新住户,已经在无知无觉中,触发了这栋公寓、这个小区最核心、最危险的禁忌规则!他的“衣服”——无论是象征意义上还是那件诡异的t恤——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阁楼\/阳台外)!

三天!他必须将自己像囚犯一样锁死在这间302室里,整整七十二个小时!不能踏出一步,不能靠近阳台,不能进行任何形式的晾晒!

求生的本能如同濒死野兽的嘶吼,瞬间压倒了对眼前未知怪物的恐惧。艾文猛地转身,不再看阳台外那缓缓“站”立起来的、泥浆滴落的红影,也强迫自己忽略门缝下那条执着蠕动的深绿“蠕虫”。他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通往室内的那扇厚重的深绿色防盗门。冰冷粗糙的门把手刺入汗湿的掌心,他死死抓住,用尽全身力气向内狠狠一拉——

“咔哒!”

一声沉闷而令人心安的金属咬合声响起。厚重的深绿色铁门再次合拢,将阳台连同外面那个充满恶意与未知的世界彻底隔绝。艾文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门板,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般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热的痛感,仿佛肺叶里灌满了玻璃碴。冰冷的汗水如同溪流,顺着他的额角、鬓角、脖颈疯狂滑落,滴在冰凉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门外的世界,那“沙沙”的低语、红裙子的站立、深绿液体的蠕动,似乎都被这扇厚重的门暂时挡在了外面。

然而,门内的寂静,却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同样令人窒息。这寂静并非安宁,而是暴风雨前的死寂,是猎食者潜伏在阴影中的屏息。他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听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闷响,甚至能听到灰尘在惨白灯光下缓缓飘落的细微声响。这声音放大了他的恐惧,提醒着他,危险并未远离,只是被暂时隔绝。

他需要光。需要更多的光!驱散这令人发疯的黑暗与死寂。

艾文挣扎着,手脚并用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身体因为脱力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他摸索着墙壁上冰凉的塑料开关面板,指尖触到那个小小的凸起,用力按了下去。

“啪嗒…滋啦…”

惨白的日光灯管如同垂死的病人,闪烁、挣扎了几下,发出令人心烦的电流噪音,最终才不情不愿地稳定下来,将惨淡而毫无温度的光线泼洒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光线驱散了浓稠的黑暗,却也将房间的简陋、冰冷和无处可逃的困境暴露无遗。空荡的墙壁,角落堆积如山的未拆封纸箱,一张廉价的折叠桌孤零零地靠在墙边,唯一一张旧沙发蒙着灰,显得格外破败。这狭小的空间,此刻就是他的牢笼。

灯光下,他摊开一直紧握钥匙的手。掌心被钥匙硌出了几道深红的印痕,汗津津的。那枚小小的铜铃铛静静地躺在钥匙串上,黄铜表面在灯光下泛着一种油腻的、幽幽的光泽,刚才那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颤音,此刻看来如同一个恶劣的玩笑,一个冰冷的幻觉。他下意识地将钥匙串扔到沙发另一头,仿佛那是个随时会咬人的毒虫。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那张唯一的旧沙发旁,疲惫地坐下,试图平复那颗仍在狂跳不止的心脏。身体陷入沙发粗糙的布料中,却感觉不到丝毫舒适,只有一种深陷泥沼的无力感。目光下意识地、带着神经质的警惕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纸箱、桌子、光秃秃的墙壁……然后,他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凝固在靠近阳台那面墙的顶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方形的、边缘积着厚厚灰尘的阁楼入口盖板。

阁楼……壁画……铃铛……

一个念头如同冰水中的毒蛇,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带着冰冷的诱惑。那里面,那个充斥着腐朽与不祥的狭小空间,会不会藏着线索?关于这个如同巨大活体怪物的诡异小区,关于这些吞噬人性的残酷规则,关于……这无处不在、如同诅咒标记般的铜铃?也许,那幅壁画隐藏着秘密,也许那些铃铛不仅仅是装饰……也许,那里有摆脱这三天噩梦、甚至逃离这个鬼地方的钥匙?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如同疯狂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理智。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警告他远离那个深渊;而强烈到近乎自毁的好奇心,却又像地狱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神经,驱使他去探寻那未知的恐怖。守则只字未提禁止探索自己的房间,尤其是阁楼。它只强调了锁门、禁足和禁晾晒。这像是一个致命的漏洞,又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然而,在绝对的被动与绝望中,这似乎是唯一能让他主动做点什么、抓住一丝渺茫希望的机会。被困在这里等死,还是冒险一搏寻找生机?这个选择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激烈的内心斗争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最终,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冲动占了上风。他猛地站起身,走向墙边的折叠桌。沉重的金属桌腿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噪音。他将桌子拖到阁楼盖板的正下方,调整位置。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即将踏入的不是阁楼,而是某个怪物的食道。他爬上桌子,踮起脚尖,灰尘立刻簌簌落下,呛得他一阵低咳。盖板是用几块薄而劣质的木板拼接而成,边缘已经有些腐朽变形,没有锁,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简易金属插销。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指甲抠进锈蚀的缝隙里,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向外拨开那个冰冷的插销。

“嘎吱——咔——”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木头挤压声在死寂的客厅里骤然响起,如同垂死之人的呻吟,尖锐地刺破寂静。盖板被推开了一条狭窄、漆黑的缝隙。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复杂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狠狠地灌入他的口鼻——那是陈年积累的、厚重得令人窒息的灰尘;是木头在潮湿和虫蛀中缓慢腐烂的酸败气味;更深处,还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淡淡的、如同铁锈混合着水藻的腥味。这气味仿佛沉淀了数十年的怨念,呛得艾文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他强忍着翻腾的胃部,屏住呼吸,双手用力向上托举。盖板在令人心悸的嘎吱声中被完全推开,一个黑黢黢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方形洞口赫然出现在头顶。那浓重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味道更加肆无忌惮地弥漫下来。他拿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摸索着打开手电筒功能。

“嗡——”

一道惨白的光柱如同利剑,猛地刺入上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光柱首先扫过的是纵横交错的、布满厚厚蛛网和灰尘的木梁和椽子,如同巨大怪物的肋骨。灰尘在光柱中狂乱地飞舞,如同微小的幽灵。然后,他稳定住手腕,让光柱缓缓移动,照向记忆中那面墙壁的方向。

就是它!

那面令人不安的壁画!

它比他印象中更加巨大、更加压迫!几乎完全覆盖了阁楼斜顶下的整面墙壁。扭曲盘绕的黑色藤蔓,如同无数条痛苦挣扎、被强行拧在一起的巨蛇,以一种完全违背自然规律的姿态疯狂地缠绕、虬结,最终形成一个巨大而混乱、充满邪恶动感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本该是花蕊的地方,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用暗沉如干涸血液般的颜料涂抹出的混沌,仿佛通往另一个维度的裂口。而在那些粗壮得如同血管的黑色藤蔓上,在漩涡那令人眩晕的边缘,在每一个藤蔓扭曲纠结的节点,都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或者用颜料细致得令人发指地描绘着——铜铃铛!

数不清!密密麻麻!如同藤蔓上生长的、畸形的瘤!大的如核桃,小的如黄豆,有些甚至因为年代久远而风化了,只剩下模糊的、令人不安的轮廓。它们在手机惨白的光柱下,反射着幽暗的、非金属的、如同陈旧骨片般的光泽,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紧闭的、却在黑暗中时刻准备睁开的眼睛!整幅壁画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邪恶、亵渎的气息,仿佛看一眼灵魂都会被玷污、被吸入那个漩涡之中。

艾文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胃部剧烈地抽搐着。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转身逃跑的冲动,强迫自己将光柱缓缓移动,试图在这片邪恶的图腾中寻找一丝可理解的线索,任何能解释眼前噩梦的细节。

在漩涡中心那片令人绝望的暗红混沌的下方,藤蔓的缠绕似乎格外密集和用力,隐约勾勒出一个扭曲的、模糊的人形轮廓?不,仔细看,那轮廓似乎没有明确的肢体,更像是……一件被无数条疯狂藤蔓紧紧捆绑、包裹、勒陷进去的……衣服的轮廓?一件样式古老、宽大的袍子?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件被束缚的“衣服”的领口处,似乎也用暗红的颜料,清晰地描绘着一个……铃铛的图案?它像是整个漩涡束缚的核心,是邪恶仪式的祭品!

就在他强忍着恐惧,试图凑近看得更清楚那个“衣服”铃铛时——

“叮铃……”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冰冷刺骨的铃铛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的客厅正中央响起!

艾文浑身猛地一僵,仿佛被高压电流贯穿,血液瞬间冻结。巨大的惊吓让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摇晃的桌子上直接摔下来!他死死抓住桌沿,指甲几乎抠进廉价的合成板里。他猛地回头,手机的光柱如同受惊的野兽,慌乱地扫向客厅下方。

客厅空无一人。惨白的日光灯均匀地洒下,照亮了每一寸空间。只有简单的家具和他自己被拉长、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随着他手中光柱的晃动而摇摆,如同鬼魅。

是钥匙链上的铃铛?他下意识地、带着一丝侥幸看向自己扔在沙发另一头的钥匙串——它们静静地躺在灰扑扑的沙发垫上,纹丝不动,那枚铜铃铛在灯光下反射着死寂的光。

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如此清晰,如此近在咫尺!

“叮铃……”

又是一声!比刚才更加清晰!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这一次,他捕捉到了方向——似乎……来自靠近阳台的那堵墙的后面?或者说……声音穿透了墙壁,来自阳台的方向?

艾文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连头发根都竖了起来!阳台!那件掉落的t恤!那枚别在领口的铜铃铛!刚才在阳台,他明明“听”到它无声晃动,感受到那冰冷的注视……可现在,它被留在了阳台,留在了那滩蠕动的深绿液体旁边!它怎么会……在门内响起?!

他不敢再想。强烈的、本能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好奇心。他只想立刻关上这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洞口,逃离这个仿佛连接着地狱的阁楼!他迅速收回目光,准备爬下桌子。

就在他的视线即将离开壁画漩涡中心那片暗红混沌的瞬间,手机的光柱边缘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不是藤蔓,不是铃铛,而是一些极其微小、黯淡的白色光点。

那是什么?

艾文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好奇心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住了他。他强迫自己再次凝神,将光柱重新聚焦到那片混沌区域的边缘。在几根扭曲藤蔓的缝隙里,在暗红背景的映衬下……真的有东西!

极其微小、黯淡的白色光点。它们如同夏夜草丛里最微弱的萤火,又像是遥远宇宙中濒死的星辰。它们在动!不是无规则的闪烁飘动,而是……在沿着藤蔓的走向,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朝着壁画中心那片象征着吞噬与虚无的暗红混沌区域……汇聚!

如同被无形漩涡吸引的尘埃,又像是……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着的、微弱的、绝望的灵魂碎片……它们排着无形的队列,沉默而坚定地走向那个黑暗的终点。这幅景象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彻底的绝望和深沉的邪恶。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恶寒瞬间攫住了艾文,让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逃离!他再也无法忍受,猛地缩回头,用尽全身力气,“砰”地一声巨响,将沉重的阁楼盖板狠狠合上!巨大的撞击声在房间里回荡,震得桌子都晃了晃,更多的灰尘如同烟雾般弥漫开来。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跳下桌子,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后背的冷汗已经完全浸透了单薄的t恤,冰冷的布料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战栗。

阁楼里那幅诡异的壁画,那些如同被献祭般汇聚向漩涡的微小白点,还有那两声来源不明、如同催命符般的铃铛声……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深不见底、充满恶意的恐怖深渊。他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误入陷阱的新租客!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想活下去!

他跌跌撞撞地摔回沙发,双手深深插进汗湿的头发里,用力抓着头皮,试图用疼痛驱散脑海中那些恐怖的画面。他大口喘着气,像一条离水的鱼。三天!他只需要熬过这三天!锁好门窗,不靠近阳台,不晾晒任何东西,不回应任何可疑的声响……像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躺在这里!

“笃、笃、笃。”

一阵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带着某种固执节奏的敲击声,毫无预兆地打断了他自我催眠般的祈祷。

声音来自……厚重的防盗门?

艾文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再次绷紧。他警惕地、如同受惊的野兽般死死盯着那扇深绿色的、此刻却显得如此单薄不可靠的铁门。谁?是那个笑容僵硬的管理员?是楼梯间那个眼神空洞、提起“新衣服”的女孩?还是……楼下冬青丛里那个“站”起来的东西?或者……是那滩正在门缝下蠕动的深绿液体所代表的存在?

“笃、笃、笃。”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试探的意味,敲在门板的下半部分,位置很低,像是一个蹲着或跪着的人。

艾文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他想起守则第七条:“**不要在晾衣区谈论‘丢失的衣物’。如果有人主动提起,假装没听见,慢慢后退离开,中途不能回头。**” 虽然现在不是在晾衣区,但那个诡异的女孩刚刚就在楼梯间,就在自己面前,提起了丢失的黑裙子和变成“新衣服”的恐怖言论!这敲门声,会是某种延续吗?是规则外的陷阱?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仿佛一点气息都会惊动门外的存在。他蜷缩在沙发里,一动不动,连眼珠都不敢转动一下,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猫眼的方向,尽管他此刻根本不敢过去看。

敲门声停了。

门外陷入一片死寂,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沉重的死寂。

艾文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走了吗?也许只是路过?或者敲错了门?他小心翼翼地、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般,尽量不发出哪怕一丝布料摩擦的声音,从沙发上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他踮起脚尖,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一步一步,挪向那扇如同地狱之门的防盗门。他需要确认,必须确认外面的情况!猫眼是唯一的窗口。

一步……两步……距离门还有不到两米……

就在他即将迈出第三步,靠近到足以看清猫眼时——

“沙……”

一声极其细微的、带着明显湿滑质感的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从门板与水泥地面之间那道不足一指宽的缝隙里传了进来!

艾文瞬间石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成了冰碴,刺骨的寒意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那声音……就在门外!紧贴着门板!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趴伏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再也不敢靠近哪怕一寸!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向下移动,死死地盯住了那道狭窄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门缝。

缝隙外,是楼道里那盏24小时常亮、却永远昏黄无力的节能灯投下的光线。

而就在那道光线之中,一小片鲜艳得刺目、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红色布料,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它像一条猩红的毒蛇,横亘在缝隙中央,严严实实地堵住了门缝的大部分视野!

那红色……艾文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他绝不会认错!那棉布的质地,那仿佛能灼伤人眼的猩红色泽……和楼下冬青丛里那件沾满深绿泥浆、正在“站”起来的红裙子,一模一样!

这片红布,像是一小截被某种暴力强行撕扯下来的裙角,边缘带着不规则的毛茬;又像是一张无声的、浸透着不祥的染血邀请函,被人从门缝下硬生生地塞了进来。它就那样躺在那里,散发着无声的、致命的威胁。

艾文的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酸液灼烧着喉咙。他死死地捂住嘴,指甲深深陷入脸颊的皮肉里,才将那声已经冲到喉咙口的惊叫死死压了回去。他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猛地向后弹开,远离那扇门,远离门缝下那片如同诅咒标记般的猩红!

他踉跄着退到客厅中央,背脊重重地撞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巨大的撞击力让他闷哼一声,身体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然而,他的目光却如同被焊死了一般,无法从那道狭窄的门缝移开。那片红色,像一个烙印,深深灼烧在他的视网膜上。

惨白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嗡鸣,是这死寂房间里唯一的声音。灯光下,那片堵在门缝下的猩红布料,如同一个正在不断渗血的狰狞伤口,牢牢地钉在他的视野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念。

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在地板上留下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感觉自己的体温在流失,手脚冰凉麻木。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他的理智堤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也许只是几个心跳的时间。

那片猩红的布料,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被风卷动(楼道里根本没有风)。是它自己……在极其缓慢地……向内移动!

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沾满泥浆的手,从门外冰冷的水泥地上,一点一点地,向门缝里面推挤、蠕动!那片刺目的、象征着死亡和不祥的红,正试图……钻进他的房间!钻进他最后的避难所!

艾文全身的血液都疯狂地涌向了头顶,又在瞬间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足以冻结灵魂的绝望。他猛地、如同垂死挣扎般看向阳台的方向——厚重的深绿色窗帘隔绝了视线,但他知道,那件沾满深绿泥浆的红裙子,或许已经“站”在了楼下,或许……正沿着冰冷粗糙的外墙,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那滩门缝下的深绿粘液,是否就是它留下的足迹?而门缝下这片蠕动的猩红,是否就是它伸出的、无形的触手?

规则第九条的最后期限,如同一条冰冷的、带着倒刺的绞索,在他眼前缓缓收紧,勒住了他命运的咽喉。三天?这第一个被恐惧浸透的漫漫长夜,才刚刚撕开它那血淋淋的帷幕。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那片在门缝下,持续、缓慢、坚定地……向内蠕动的……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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