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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注:

1、现代很多的印刷本第八十回的标题都是“懦弱迎春肠回九曲 姣怯香菱病入膏肓”。因为编者感觉“病入膏肓”应该是指无药可救等待死亡,和香菱目前命运不符,并且还有某种“剧透”在里面,不符合正常思维逻辑,所以未用。

2、浙版红楼梦脂评本最后指出:“列藏本第七十九回包含了诸本第七十九和第八十回的全部内容,应为原稿面貌。底本虽已分回但第八十回缺回目,因第七十九回回目已概括了两回内容,本回不采用后人所拟的回目。”虽然为了章回美观,未采用此方式。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确实该回有很多古早版本无标题。

3、以“懦弱迎春肠回九曲 姣怯香菱病入膏肓”为标题的版本第一句话是“话说香菱言还未尽,金桂听了,将脖项一扭……”,以“美香菱屈受贪夫棒,王道士胡诌妒妇方”为标题的版本第一句话为“话说金桂听了,将脖项一扭……”这里直接采用了前者。

话说香菱的话还没说完,金桂听到后,脖子一扭,嘴唇一撇,鼻子里“哧哧”地轻蔑出了两声,还一边拍着手一边冷笑着说道:“谁闻到过菱角花有香味来着?要是说菱角都有香味了,那那些真正以香着称的花都该往哪里摆?这简直太荒谬、太不通情理了!”

香菱赶忙解释说:“不只是菱角花,就连荷叶、莲蓬,都带着一股清新的香气的。不过,这香气本来就和一般的花香不一样,如果在安静的白天、静谧的夜晚,或者清早、半夜,静下心来细细品味,就会发现这股清香比那些花儿都好闻呢。就连菱角、鸡头、苇叶、芦根,一旦沾上了风露,散发出来的那股清香,能让人感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金桂听了,又挑刺说:“按你这么说,那兰花、桂花,难道香气就不好了?”

香菱正说到兴头上,一时忘了忌讳,就接着说道:“兰花、桂花的香气,那可不是别的花香能比的。”

金桂的话还没说完,她身边那个叫宝蟾的丫鬟,就赶忙指着香菱的脸,大声说道:“哎哟,要死啦,要死啦!你怎么能真的喊出姑娘的名字呢!”

香菱一下子回过神来,顿时觉得十分难为情,连忙陪着笑脸,向金桂赔罪说:“我这是一时说顺口了,奶奶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金桂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你也太小心翼翼了。不过呢,我就是觉得这个‘香’字不太合适,我想给它换一个字,不知道你服不服?”

香菱赶忙笑着回答:“奶奶这是说的什么话,现在我的整个人、整个身子都已经是奶奶的了,换个名字还来问我服不服,这让我怎么担当得起!奶奶觉得哪个字好,就用哪个字。”

金桂又笑着说:“话虽这么说,可就怕姑娘心里会不舒服,说‘我起的名字反倒不如你,你才来了几天,就敢反驳我的意见了’!”

香菱笑着说道:“奶奶有所不知,当初买我来的时候,本来是老奶奶让我来使唤的,所以名字是姑娘起的。后来我专门侍奉老爷了,就和姑娘没什么关系了。如今又有了奶奶,就更和姑娘没什么关联了。况且姑娘又是特别明事理的人,怎么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呢。”

金桂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觉得‘香’字还真不如‘秋’字合适。菱角和菱花都是在秋天盛开的,这不比‘香’字更有来历吗?”

香菱说道:“那就按照奶奶说的办吧。”

从这以后,香菱的名字就改成了带“秋”字的,宝钗对此也没放在心上。

只因薛蟠生性贪婪,向来是“得陇望蜀”的,贪心不足。如今他好不容易娶了金桂,可没过多久,又瞧见金桂身边的丫鬟宝蟾颇有几分姿色,而且举止轻佻,透着可爱。薛蟠便时常故意使唤宝蟾,一会儿要这要那地让她端茶送水,明里暗里地撩拨逗弄她。

宝蟾其实心里也明白薛蟠的意图,只是她心里害怕金桂,不敢随意行事,做什么都得先看看金桂的脸色。

而金桂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薛蟠的心思。她心里琢磨着:“我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对付香菱,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薛蟠既然看上了宝蟾,我何不把宝蟾让给他。这样一来,他肯定就会和香菱疏远了。等他跟香菱疏远之后,我就能趁机整治香菱。到时候,宝蟾本来就是我的人,也还是在我掌控之中,这事儿不就稳妥了。”

打定主意后,金桂便开始等待合适的时机,准备按计划行事。

这天晚上,薛蟠喝得微微有些醉意,又吩咐宝蟾去倒茶来喝。薛蟠伸手去接茶碗时,故意捏了捏宝蟾的手。

宝蟾装作慌张躲避的样子,赶忙把手缩了回去。这一来二去,两人都没拿稳,只听“哐啷”一声,茶碗掉在地上摔碎了,滚烫的茶水泼了薛蟠一身,地上也全是。

薛蟠觉得有些尴尬,便假装生气地说宝蟾没拿好。

宝蟾也不甘示弱,回嘴道:“是姑爷你没接好。”

这时,金桂在一旁冷笑着说道:“你们俩这出戏演得可真够精彩的,别以为谁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你们那点心思!”

薛蟠听了,只是低头微笑,一句话也不说,宝蟾则红着脸,匆匆退了出去。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金桂故意撵薛蟠去别的地方睡,还挖苦他说:“省得你一副馋猫饿狗的样子,到处乱瞧。”

薛蟠听了,只是嘿嘿地笑。

金桂又说:“你要是想干什么,就明明白白跟我说,别偷偷摸摸的,跟个没用的东西似的。”

薛蟠一听这话,借着酒劲,顺势跪在床上,拉着金桂的手,嬉皮笑脸地说:“好姐姐,你要是肯把宝蟾赏给我,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哪怕你要活人的脑子,我也想法给你弄来。”

金桂听了,笑着说道:“你这话可真是没道理。你要是喜欢谁,直接说清楚,收在房里就是了,省得别人看着觉得不成体统。我又能图你什么呢!”

薛蟠一听这话,高兴得不得了,连忙不停地称谢。那天晚上,他使出浑身解数,好好地讨好了金桂一番。

第二天,薛蟠也不出门,就在家里和金桂腻歪,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到了午后时分,金桂故意找了个借口出门,有意给薛蟠和宝蟾腾出独处的空间。

薛蟠见状,便开始对宝蟾动手动脚起来。宝蟾心里其实也明白个大概,于是就装作有些不情愿却又没有坚决拒绝的样子,两人正渐入佳境、情意正浓的时候。谁知道金桂其实正故意在一旁等着,料定两人情到浓时难舍难分之际,便唤来了自己的丫头小舍儿。

原来这个小丫头也是金桂从小就在家里使唤的,因为她自幼父母就去世了,没人照看,所以大家都叫她小舍儿,平时只让她干些粗重的活计。金桂这次特意单独把她叫来,吩咐道:“你去跟香菱说,让她到我屋里,把手帕给我取来,别说是我要她取的。”

小舍儿听了,就径直去找香菱,说:“菱姑娘,奶奶的手帕子落在屋里了,你去取来给她送去,这样不是挺好?”

香菱最近正因为金桂时不时地打压贬低她而苦恼,完全摸不着头脑,想尽办法努力挽回两人关系都来不及。听到有需要帮忙的事,她赶忙朝房里走去准备拿东西。

没想到,正赶上薛蟠和宝蟾两人推推搡搡、打情骂俏的时候,一头就撞了进去。香菱自己羞得耳朵和脸都变得通红,急忙转身,想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薛蟠觉得自己和宝蟾的事儿已经算是明着来的了,除了金桂,没什么可害怕的,所以连门都没关。这会儿见香菱突然撞进来,心里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太当回事。

可宝蟾平时最爱吹牛、要强,这会儿碰上香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推开薛蟠,一路跑开了,嘴里还不停地抱怨,说什么薛蟠强迫她之类的。

薛蟠好不容易把宝蟾哄得快要就范了,却被香菱给搅黄了,心里那股兴奋劲儿一下子全变成了愤怒,全都发泄到香菱身上。他也不分青红皂白,追出来朝香菱吐了两口唾沫,骂道:“死娼妇,你这会儿跑来捣什么乱!”

香菱知道事情不妙,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跑了。等薛蟠再去找宝蟾,已经不见她的踪影了,于是气得只骂香菱。

到了晚饭后,薛蟠喝得醉醺醺的,洗澡的时候嫌水稍微热了点,把脚烫了,就说是香菱故意害他,光着身子就去追香菱,还踢打了她两下。香菱虽然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可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办法了,只能自己悲叹、埋怨自己的命运,然后各自走开了。

当时,金桂已经悄悄和宝蟾商量好了,打算让薛蟠当晚在香菱的房间里和宝蟾成亲,还让香菱过来陪自己睡。

一开始,香菱不愿意,金桂便指责她嫌弃自己脏,接着又讽刺她一定是贪图安逸,怕夜里要起来伺候人。

金桂还骂道:“你那没见识的主子,见一个爱一个,把我的人抢走了,还不让你来陪我。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分明是想逼死我!”

薛蟠听了这话,又担心这事儿被闹黄了,坏了和宝蟾的好事,便急忙赶来骂香菱:“真是不识好歹!再不去,我可就要动手打人了!”

香菱没办法,只好抱着铺盖过来了。金桂让她睡在地上,香菱只得听从。刚躺下,金桂就叫她倒茶,一会儿又叫她捶腿,一晚上折腾了七八次,根本不让香菱好好睡一会儿。

薛蟠得到了宝蟾,就像得到了宝贝一样,对其他事情一概不管不顾。金桂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暗暗发狠道:“先让你乐几天,等我慢慢想出办法来对付你,到时候可别怨我!”她一边忍气吞声,一边盘算着怎么整治香菱。

过了半个月左右,金桂忽然又装起病来,直说自己心疼得厉害,四肢都无法动弹。请了大夫来医治,却没有任何效果。众人都议论纷纷,说是被香菱给气的。

这样的状况闹了两天,忽然有人从金桂的枕头里抖落出一个纸人,上面写着金桂的生辰八字,还有五根针分别钉在纸人的心窝以及四肢关节等地方。

这下,众人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把这当作稀罕事儿,赶紧先去报告给薛姨妈。薛姨妈一听,顿时慌了手脚,忙得团团转;薛蟠自然更是乱作一团,立刻就要拷打府里的众人。

金桂却在一旁笑着说道:“何必冤枉大家呢,这大概是宝蟾搞的什么镇魇邪术吧。”

薛蟠听了,皱着眉头说:“她这段时间根本没多少时间在你房里待着,何苦要冤枉好人?”

金桂冷笑一声,说道:“除了她还有谁,难不成是我自己干的?虽说府里还有其他人,可谁敢随便进我的房间?”

薛蟠想了想,说道:“香菱如今天天都跟着你,她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先拷问她自然就清楚了。”

金桂又冷笑起来,说道:“拷问谁,谁又会承认?依我看,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大家就此罢手算了。反正就算把我治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正好可以再娶个好的回来。要是真按良心说,左不过是你们三个嫌弃我一个罢了。”说着,便一边大哭起来。

薛蟠被这番话气得火冒三丈,顺手抄起一根门闩,气冲冲地径直朝香菱冲过去,二话不说,举着门闩就劈头盖脸地朝香菱打去,还一口咬定这事就是香菱干的。

香菱满心委屈,大声喊冤。这时,薛姨妈赶忙赶了过来,大声喝止薛蟠:“你也不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动手打人。这丫头在你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哪件事做得不周到、不尽心?她怎么可能干出这种没良心的事!你得先把事情弄清楚,分个是非黑白,再动手也不迟!”

金桂听到婆婆这么说,心里害怕薛蟠会心软改变主意,于是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喊:“这半个多月以来,他把我身边的宝蟾霸占了,不让宝蟾进我的房间,只让香菱跟着我睡。我要审问宝蟾,他又护着。现在你又赌气去打她去。你要是不想让我活了,就干脆把我治死,然后你再娶个有钱又漂亮的回来好了,何苦在这里演这些戏给我看!”

薛蟠听了金桂这些话,心里更加慌乱了。

薛姨妈听到金桂句句都拿话压制儿子,那副百般蛮横无理、撒泼耍赖的模样,心里实在气愤难平。可无奈自己的儿子偏偏是个没骨气的,早已被金桂压制得没了脾气,惯出了她这副德行。

如今倒好,薛蟠又和家里的丫头勾搭上了,被金桂说成是他霸占了丫头,他自己反倒摆出一副要谦让温柔、顺从妻子的架势。这魇魔法的事情到底是谁搞的鬼,实在也弄不清楚。这正应了那句老话“清官难断家务事”,像这种夫妻床帏之间的私密事儿,就算是公婆也很难断个明白。

薛姨妈实在没了办法,又气又急,忍不住赌着气喝骂薛蟠:“你这个不争气的孽障!就连那下流的骚狗都比你体面几分!你倒好,时不时地就去招惹陪房的丫头,这下好了,被老婆说成是霸占了丫头,你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也不知道是谁出的坏主意,也不问个清楚是非对错,就动手打人。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喜新厌旧的东西,真是白白辜负了我当初对你的一片苦心。她就算再不好,你也不许动手打人,我现在就立刻叫人牙子来把她卖了,这样你也就清净了。”

说着,薛姨妈便吩咐香菱:“你赶紧收拾好东西,跟我走。”一面又让人去叫:“快去!赶紧找个牙婆来,不管能卖几两银子,先把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拔掉,大家也好过个太平日子。”

薛蟠见母亲动了真怒,早就垂下了头,不敢再吭声。

金桂在屋里听到这话,隔着窗户就哭喊起来:“你老人家爱卖谁就卖谁,用不着指着一个又扯上另一个。难道我们就是那种爱吃醋、爱使小性子、容不下别人的人?什么叫‘拔出肉中刺,眼中钉’?到底谁是钉,谁是刺?但凡真嫌弃她,也不会把我的丫头也收进房里了?”

薛姨妈听了这话,气得浑身发抖,说道:“这是哪家的规矩?婆婆在这儿说话,媳妇隔着窗户就拌起嘴来了。亏你还是大家闺秀出身!大呼小叫的,说的都是什么话!”

薛蟠急得直跺脚,说道:“行了,行了!别让人听见了笑话。”

金桂却觉得既然已经闹开了,就索性闹个痛快,于是更加撒泼地喊叫起来:“我不怕人笑话!你的小老婆欺负我、害我,我反倒怕人笑话了?再不然,留下她,就把我卖了!谁不知道你们薛家有钱,动不动就拿钱收买人心,又有有权有势的亲戚压着别人。你不早点动手,还等什么?要是嫌我不好,谁让你们当初瞎了眼,三番五次地求着来我们家提亲?现在人来了,金银财宝也赔了,稍微有点姿色的也被你们霸占了,就该把我挤兑走了!”

她一边哭喊,一边在地上打滚揉搓,还不停地拍打自己。

薛蟠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说又说不通,劝又劝不住,打又不能打,央求也没用,只能进进出出地唉声叹气,抱怨自己运气不好。

这时,薛姨妈早已在薛宝钗的劝说下回了屋,只吩咐下人去把香菱卖掉。

宝钗笑着说道:“咱们家向来只知道买人,可从来没听说过卖人的说法。妈可是真气糊涂了,要是这话被别人听了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哥哥和嫂子要是觉得她不好,那就留给我使唤吧,我这边也正缺人用呢。”

薛姨妈说道:“留下她,她还是那么爱惹事,不如把她打发走,倒也清净。”

宝钗笑着说道:“她跟着我也一样,反正我不会让她到前面去。这样,她和这边也就彻底断了联系,跟卖出去也没什么区别。”

这时,香菱早已跑到薛姨妈跟前,痛哭流涕地哀求,就是不愿意离开,情愿跟着宝钗,薛姨妈见状,也只好作罢了。

从那以后,香菱果然跟着宝钗离开了原来的住处,从此彻底和过去的生活划清了界限,一门心思地跟着宝钗过日子,不再对从前抱有任何念想。

然而,尽管她努力想要重新开始,却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哀伤。每当夜深人静,她常常对着明月暗自神伤,点起灯来独自叹息。

香菱原本身体就虚弱,在薛蟠身边生活了好几年,一直没能怀孕,其实是因为她血液方面有疾病。如今,再加上薛蟠的冷落、生活的种种不如意,让她心里又气又悲,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最终患上了干血之症。她一天比一天消瘦,时常低烧,连吃饭都没了胃口。家里人请来医生为她诊治,开了药方让她服用,可病情却始终没有好转。

那时候,金桂又接连吵闹了好几回,把薛姨妈和宝钗母女俩气得只能暗自流泪,除了埋怨自己命苦之外,也别无他法。

薛蟠也曾借着酒劲儿,硬着头皮顶撞了金桂两三次,还抄起棍子要打她,可金桂却故意把身子凑过去,任由他打;等薛蟠拿起刀要杀她时,她又把脖子伸过去。

薛蟠其实根本下不了手,最后只能胡乱闹腾一阵就作罢了。如今,薛蟠对金桂的吵闹已经习以为常,这反而让金桂的气焰更加嚣张,而薛蟠却愈发显得软弱无能。

尽管香菱还在薛家,但已经是如同不在的一样,金桂虽然不能完全顺心如意,但也不觉得香菱碍眼了,于是便暂时不再理会这件事。

就这样,金桂又渐渐把目标转向了宝蟾。宝蟾可不像香菱那样性情温顺,她是个性格火爆如烈火干柴般的女子。自从和薛蟠情投意合之后,她就把金桂抛到了九霄云外。

最近,她见金桂又开始刁难自己,便半点也不肯屈服忍让。一开始,两人只是言语上偶尔碰撞拌嘴,后来金桂被气得急了,竟开口骂了起来,甚至动手打她。

宝蟾虽然不敢还口还手,但她却使出了撒泼的本事,在地上撒泼打滚,寻死觅活,白天拿着刀剪,晚上拿着绳索,什么闹剧都演得出来。

薛蟠这下可犯了难,他一个人实在顾不过来这两个女人,只能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左右为难。事情闹到实在无法收拾的地步,他便干脆出门躲到外边去了。

金桂不发作的时候,有时心情也不错,就会叫些人来一起斗纸牌、掷骰子作乐。她生平还有个特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啃骨头,每天都要让人杀鸡杀鸭,把肉赏给别人吃,自己却只拿油炸过的焦骨头当下酒菜。要是吃得腻烦了,或者心里有气,她就会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说:“别人有那些王八蛋和狐狸精陪着乐,我凭什么就不能乐!”

薛家的母女俩总是对她不理不睬。薛蟠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日夜后悔自己不该娶这个搅得家里不得安宁的女人,只怪自己当时一时糊涂,没了主意。

于是,宁国府和荣国府里的人,上上下下,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也没有不为此叹息的。

这时,宝玉已经过了一百天,可以出门走动了。他也曾到薛家去见过金桂,心里暗自琢磨:“看她举止神态,倒也不凶狠乖张,容貌也是如鲜花般娇嫩、似嫩柳般柔美,和府里的姐妹们相比毫不逊色,怎么会有如此古怪恶劣的性情,实在是奇怪到了极点。”因此,他心里一直纳闷不已。

这天,宝玉去给王夫人请安,正好碰到迎春的奶娘回贾府来请安。奶娘说起孙绍祖的种种恶行,十分不端:“我们姑娘只能在背地里偷偷抹眼泪,只盼着能接她回娘家散散心,放松几天。”

王夫人听了说道:“我正打算这两天把她接回来,只是因为家里这七七八八的事儿太多,心里烦乱,就给忘了。前些天宝玉去过那边,回来也跟我提过这事的。明天是个好日子,就把她给接回来。”

正说着,贾母派人过来找宝玉,说:“明天一早去天齐庙还愿。”

贾宝玉如今正巴不得能到各处去逛逛,一听到这话,高兴得一夜都没合眼,眼巴巴地盼着天快亮。

第二天一大早,宝玉就梳洗完毕、穿戴整齐,然后跟着两三个老嬷嬷,坐上马车出了西城门,前往天齐庙烧香还愿。这座庙里的一切,早在前一天就已经准备妥当了。

宝玉生来胆子就小,不敢靠近那些面目狰狞的神鬼塑像。而这天齐庙是前朝修建的,规模原本十分宏大壮观。可如今历经岁月的洗礼,早已变得破败荒凉。庙里的泥胎塑像,一个个都面目凶恶,让人看了心生畏惧。所以,宝玉匆匆忙忙地供上纸马、钱粮等祭品后,就赶紧退到了道院里休息。

过了一会儿,大家吃过了饭。众嬷嬷和李贵等人便簇拥着宝玉,在庙里四处悠闲地游玩了一番。

游玩之后,宝玉感到有些困倦,便又回到静室里休息。众嬷嬷担心他睡着了,就特意请来了庙里当家的老王道士来陪他聊天。

这个老王道士专门在江湖上靠卖药为生,常常弄些所谓的“海外秘方”来给人治病,以此谋取利益。庙外还挂着他的一块招牌,上面写着丸、散、膏、丹等各种药品,一应俱全。

而且,他经常在宁国府和荣国府走动,跟府里的人都混得很熟。大家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他“王一贴”,意思是说他的膏药特别灵验,只要贴上一贴,什么病都能治好。

这时,王一贴走了进来,只见宝玉正歪在炕上,一副想睡觉的样子,而李贵等人则在一旁说着:“哥儿可别睡着了。”

他们正嬉闹着,看到王一贴进来,都笑着说道:“来得正好,来得正好。王师父,你特别会讲故事,给我们小爷讲一个听听。”

王一贴笑着回应道:“正是呢。哥儿别睡啦,不然小心肚子里的筋作怪。”他这么一说,满屋子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宝玉也笑着站起身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王一贴大声吩咐徒弟们赶紧泡上浓浓的好茶来。

茗烟在一旁说道:“我们少爷可不会喝你的茶,就连坐在这屋子里,都嫌有股膏药的味道呢。”

王一贴笑着回应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的膏药从来都不会拿进这屋子里来的。我早知道哥儿今天肯定会来,头三五天就把这屋子用香熏了一遍又一遍。”

宝玉问道:“还确实是这样呢,天天只听见别人说你的膏药好,到底能治什么病?”

王一贴说:“哥儿要是问起我的膏药,那可就说来话长了,其中的道理,一句两句可说不清楚。这膏药一共用了一百二十味药,各种药材搭配得恰到好处,就像君臣之间相互配合,宾客之间相处融洽一样,药性有温有凉,各种药材的用法也各有不同。往里说,能调理元气、补充气血,让人胃口大开,滋养身体、护卫正气,让人心情平静、神志安定,还能驱除寒气和暑气,帮助消化食物、化解痰液;往外说,能调和血脉、舒展筋骨,消除坏死的肌肉、长出新的肉芽,祛除风邪、散解毒素。这膏药效果神奇得很,贴过的人都知道。”

宝玉说:“我可不信一张膏药就能治这么多病。我问你,有一种病,你这膏药能治好吗?”

王一贴拍着胸脯说:“不管是百病还是千灾,我这膏药没有不立马见效的。要是没效果,哥儿尽管揪着我的胡子,打我这张老脸,拆了我的庙都行!只需要说出病根儿来。”

宝玉笑着说:“你猜猜,要是你能猜得出来,那就说明能贴的好了。”

王一贴听了,琢磨了一会,笑着说:“这可太难猜了,只怕我这膏药有些不管用了。”

宝玉对李贵等人说:“你们先出去散散心。这屋子里人太多,更闷得慌,气味也不好闻。”

李贵等人听了,都出去各自方便去了,只留下茗烟一个人。茗烟手里点着一支梦甜香,宝玉让他坐在自己身旁,自己则靠在茗烟身上。

王一贴看到这情景,心里一动,便笑嘻嘻地凑上前去,悄悄地说:“我可猜着了。是不是哥儿现在在房事方面有些需求,想要一些滋补助兴的药?”

话还没说完,茗烟就先大声呵斥道:“混账话,该打嘴!”

宝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赶忙问道:“他说什么了?”

茗烟说道:“别信他胡言乱语!”

这话把王一贴吓得不敢再问,只好说:“哥儿还是直接明说了吧。”

宝玉说道:“我问你,有没有能治女人嫉妒病的药方?”

王一贴一听,拍着手笑着说道:“这可真没有。别说没有药方,我压根儿都没听说过有这回事。”

宝玉笑着说:“这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

王一贴赶忙又说道:“治嫉妒的膏药我倒没做过,不过有一种汤药,或许能治这病,只是效果慢些,不会马上见效。”

宝玉问道:“什么汤药?怎么个吃法?”

王一贴说道:“这汤药叫‘疗妒汤’,用一个品质上好的秋梨,二钱冰糖,一钱陈皮,加三碗水,把梨煮到熟透的程度,每天清晨吃这么一个梨,吃着吃着,这病就好了。”

宝玉说道:“这也不值什么钱,就怕未必能有效果。”

王一贴说道:“吃一剂没效果,就吃十剂;今天没效果,明天接着吃;今年没效果,吃到明年。反正这三种药材都是润肺开胃、不会伤身体的,吃起来甜滋滋的,既能止咳,又好吃。就算吃到一百岁,人反正都是要死的,死了还嫉妒个什么劲儿!到那时候,这病就算好了。”

说着,宝玉和茗烟都笑得前仰后合,骂他道:“你这张油嘴,真能胡扯!”

王一贴笑着说道:“不过是闲着没事,逗大家解解闷、醒醒盹罢了,有什么关系。能把你们逗乐了,我就值了。实话跟你们说,连那膏药也是假的。要是我真有神药,我早就吃了成神仙了。要是有真药,我还跑到这里来瞎混吗?”

正说着,吉时到了,有人请宝玉出去焚化纸钱、祭品,给众人散福。做完这些仪式,宝玉才进城回家。

那时,迎春已经回到贾家有好一阵子了。孙家派来的那些婆娘、媳妇等人,在贾家吃过晚饭,便被打发回去了。

迎春这才哭哭啼啼地来到王夫人房里,向她诉说自己的委屈。

她哭着对王夫人说:“那孙绍祖简直就是个无赖,他整天只知道好色、赌博、酗酒。家里的媳妇、丫头,几乎都被他糟蹋遍了。我稍微劝过他两三次,他就骂我是‘醋坛子里泡出来的老婆’。他还说,我父亲曾经收过他五千两银子,现在不该再花他的钱。他来要了好几次,都没要到,就指着我鼻子骂:‘你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夫人娘子!你父亲拿了我五千两银子,把你当作抵债品卖给我的。要是我不高兴,随时可以打你一顿,把你赶到下房去睡。当年你爷爷还在的时候,就想着攀附我们家的富贵,主动来和我们结交。按理说,我和你父亲是平辈,现在他倒把我当晚辈压着,这门亲事本就不该结,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是看中他们家的权势才结亲的’。”

迎春一边说,一边呜呜咽咽地哭着,连王夫人和在场的姐妹们听了,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王夫人只能用言语来安慰她,说:“你真是碰上了这么个不懂事的人,这又能怎么办呢!想当初你叔叔也劝过你父亲,让他不要给你定这门亲事。可你父亲就是不听,一意孤行,结果还是作不好了。我的孩子,这也是你的命。”

迎春哭着说:“我不相信我的命就这么苦!我从小就没了娘,幸亏后来到了婶子这边来,过了几年清净日子。可现在怎么又落得这样的下场!”

王夫人一边温言劝慰,一边轻声询问迎春打算在哪里住下。

迎春眼眶微红,轻声说道:“刚离开姐妹们没几天,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日日夜夜都在想念大家;再者,我也实在舍不得我那间屋子,要是能在园子里原来的房子里再住上三五天,哪怕就是死了,我也心满意足了。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住进来。”

王夫人一听,赶忙劝道:“可别这么胡思乱想、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年轻夫妻之间,偶尔拌拌嘴、闹点小矛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哪用得着说这些丧气话。”说完,她立刻吩咐下人赶紧去收拾紫菱洲的房子,还安排姐妹们轮流陪着迎春,开导开导她。

接着,王夫人又转头对宝玉说:“你记住了,在老太太面前可一个字都不能提这些事。要是老太太知道了,那可都是你的错。”宝玉连忙点头,连声应下。

那天晚上,迎春还是住在了原来的旧馆里。姐妹们对她更加热情,彼此间的情谊愈发深厚。

迎春一连在这里住了三天,才前往邢夫人那边去。她先去向贾母和王夫人辞行,接着又和众姐妹一一作别,姐妹们个个悲伤难舍。还是王夫人、薛姨妈等人耐心安慰劝解,众人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之后,迎春才前往邢夫人处。

迎春又在邢夫人那里住了两天,孙绍祖那边就派人来接她回去。迎春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可又害怕孙绍祖的凶狠残暴,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向众人辞别后离开了。

邢夫人对迎春的处境本就不怎么上心,既不关心她夫妻之间是否和睦,也不询问她处理家务时遇到的烦难之事,只是表面上敷衍应付一下而已。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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