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到那一步,我想他们也没那个胆。”八尾龟藏摆了摆头,继续说道,“那两个奸细假称是做古董生意的,还说什么有个河南的国军将领要出手一套东周的编钟。
尾高龟寿这个蠢材居然信了,还专门准备了两千万联银券!”
“什么?”犬养次郎脸色一变,急道,“课长,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把人抓起来啊!”
“不急。”八尾龟藏露出一丝阴笑,“现在动手,不过抓两个捌陆军探子。
可要是等到他们在汾阳交易时动手,抓到的可能就不只是两个探子,而是捌陆军太岳军区的一个主力团!”
犬养次郎一愣:“汾阳?”
“没错。”八尾龟藏点头道,“那两个捌陆军的人已经和尾高龟寿约好,要在汾阳县内完成交易。
所以我们现在就出发,赶去汾阳,和第16旅团那边协调好。”
他顿了顿,语气中透着不屑,“这些年来,军方那帮蠢货就没正眼看过我们特高课。”
“就连土肥原阁下,也更愿意当个军人,而不是特高课的一员。”
“这一次,我们要让军方那帮目中无人的家伙看看,谁才是真正能办大事的人!”
“哈依!”犬养次郎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那对古屋猛的监视怎么办?”
“暂时先停了。”八尾龟藏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这个机会,给太岳军区的捌陆军一次重创。
既能打军方的脸,也能向筱冢义男展示我们的能力。”
“哈依!”犬养次郎激动地低头应命。
……
孙铭他们四人一大早就退了房,启程前往榆次。
出城门时,几个伪军对他们例行检查。
孙铭不动声色地塞了两块银元,对方立刻就放行了。
走在去榆次的路上,他们正好碰上一队运送草料的大车。
世事就是如此,苦苦寻觅无果,机会却在不经意间出现。
花了两块银元,孙铭他们顺利搭上了这趟南下的车。
随便聊聊,就听出点门道来。
这几个草料贩子果然是给日军供货的,而且目的地正是榆次。
虽然草料贩子只说了几句话,但孙铭心思缜密,从只言片语中已经能推断出关键情报。
日军骑兵绝不会吃龙国商人提供的草料,说明这些草料另有用途。
那就是供给骡马队的。
换句话说,榆次附近一定有日军的骡马运输队!
中午时分,队伍到了榆次城外。
还没进城,草料贩子就委婉地和孙铭告别,说已经到地方了。
孙铭四人下了车,悄悄跟在后面。
果然,车队把草料送到了城西郊外的一处大院。
他们不敢靠近,远远躲在一片玉米地里观察。
不到一个小时,就看到不断有鬼子和伪军把驮马、骡子,甚至毛驴一队队地赶过来。
没错,就是这里!
……
两天很快过去。
王彦一向谨慎,趁着这两天,他特意从内城南门到外城南门来回走了三趟。
不只是为了大致量出距离,更重要的是观察街上的日军宪兵巡逻路线、哨岗分布,甚至有没有可能藏有暗哨。
除此之外,他还把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都提前预演了一遍,并制定了相应的应对方案。
比如说,行动中突然遇到宪兵巡逻队怎么办?电话线一时没切断又该怎么办?如果在南门主街上遇到封锁怎么应对?
类似的问题,他都一一做了预案。
今天上午,终于到了动手的时候。
这三天里,日军特高课没有任何动静。
就连之前监视古屋猛的那个特务,也不见了踪影。
王彦心中有数,他的“调虎离山”计,已经奏效了。
日军特高课显然把重心放在了汾阳,眼下,他们肯定正在那里紧锣密鼓地筹划,准备一举歼灭前来“交易”的捌陆军主力团!
但他们不知道,那不过是王彦的声东击西之计。
想到这儿,王彦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魏大勇忽然压低声音道:“队长,来了!”
王彦应声回头,果然看见那辆厢式运钞车正沿着街道缓缓驶来。
他眼神一示意,立刻和魏大勇一左一右朝城门方向走去,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将在南门的城门通道里与运钞车相遇。
城门通道的内外两侧都站着日军宪兵。
当看到王彦和魏大勇走近时,站在通道内侧的曰本宪兵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便把目光移开。
显然,在这两个守门兵看来,自己人毫无威胁,真正需要提防的是那些龙国百姓。
王彦与魏大勇胆识过人,举止自然,没有丝毫破绽,就像平日里上街闲逛一样从容不迫。
很快,他们便从内侧走进了城门通道。
几乎同时,运钞车也缓缓从外侧驶入通道。
眨眼间,运钞车便与两人在通道中相遇。
站在车门两侧的四个日军宪兵根本没注意他们,完全没意识到死神已经降临!
就在与运钞车擦肩而过的刹那,王彦与魏大勇猛然出手。
两人同时一个转身、一个跨步,跃上车顶,紧接着几乎同时挥拳击出,分别打在左右后车门外两个宪兵的背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那两名日军宪兵的背部瞬间凹陷下去,口吐鲜血,从车上摔下。
听到异响,另外两名站在前车门外的宪兵惊愕地回头。
下一瞬间,王彦与魏大勇的拳头已经砸在他们胸口。
又是“砰”的一声,这两人也被当场击毙,跌落车外。
只两个照面,四名宪兵全部毙命。
王彦随即伸手,从其中一名尸体肩上抢过三八大盖。
魏大勇则一拳砸碎驾驶窗的玻璃。
余力未消的一拳又砸在司机头部。
司机闷哼一声,当场昏厥。
魏大勇拉开车门,将人拖下车,自己迅速坐进驾驶座。
先踩刹车,挂倒挡,再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运钞车顿时发出尖锐的轰鸣,飞快地向后倒车。
这一切说来冗长,其实不过五秒之间。
从动手到控制车辆,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王彦与魏大勇便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四个宪兵,成功夺车。
这时,守在通道两侧的日军宪兵才如梦初醒,但还没等他们举枪瞄准,王彦已经先一步开火。
“砰!”一声枪响,外侧一名宪兵应声倒地。
趁着王彦单手退壳的空隙,另一名日军已瞄准目标。
但王彦早有准备。
只见魏大勇猛然一打方向盘,运钞车立刻侧斜过来,原本从通道内外射来的三发子弹同时偏移,打在车身钢板上。
这辆运钞车为防抢劫,车身两侧与尾门都加装了钢板。
只听“当当当”三声脆响,三发子弹被钢板弹飞。
此时,王彦已完成退壳、推弹入膛的动作。
魏大勇随即回正方向,运钞车恢复直线行驶。
王彦抬手再开一枪,甬道外剩下的那名宪兵也应声倒地。
伴随着发动机的怒吼,运钞车排气管喷出浓浓的黑烟,速度也提了上来,宛如一道黑色闪电,飞快地倒退出城门通道。
此时,通道内侧的两名日军也完成装弹,再次举枪瞄准驾驶室里的魏大勇。
魏大勇低哼一声,猛地向左打方向盘。
运钞车立刻来了个甩尾。
站在车外左侧的王彦差点被甩下车身。
但是城门甬道里面那两个日军宪兵射出的子弹,又打在了车身左侧的钢板上,发出“当当”两声,弹开了。
魏大勇把方向盘往死里打,等到运钞车转了九十度角,才猛地一脚刹住,然后把挡位推到一挡,再把方向盘向右打死,接着又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运钞车于是猛地向右拐去,因为转得太急,车身剧烈倾斜,连右边两个轮子都离开了地面。
直到车身重新摆正,右边两个轮子才又重重地砸回地面。
此时,王彦刚刚完成装弹的动作,举起枪对着电线杆上横架的电话线“叭”地开了一枪。
下一秒,电话线应声而断,从杆子上掉了下来。
等电话线打断之后,王彦才用枪托砸碎右边的车窗,把那支三八大盖甩进副驾驶座,接着扒着窗沿,一跃而入。
就在这时,甬道里面的两个日军宪兵也冲到了外面。
两人各打了几枪,但没起到作用,其中一个便冲进城墙右侧的电话岗亭。
他一把抓起电话听筒,大声吼道:“哈西哈西,这里是内城南门……”
然而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回应。
他抬头一看,架在电线杆上的电话线已经垂到了地上。
……
时间回到两分钟前。
筱冢义男正坐在办公室里研究围棋棋谱。
这老鬼子算是半个棋迷,除了指挥作战之外,空闲时间几乎都花在了复盘上。
三天前,他不知从哪搞来一本棋谱,简直当成了宝贝,这几天连睡觉时间都被压缩了不少。
“将军!”
副官中村俊进来报告。
“中村君。”筱冢义男眼睛没离开棋谱,头也没抬地问:“第9旅团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还没有。”中村俊摇了摇头。
“还没有?”筱冢义男微微皱眉。
停顿片刻,他又问:“那山本特工队呢?”
虽然山本一木一直声称自己的特工队是战略级力量,只负责战略性任务,但这次还是被筱冢义男派往正太路,协助第4旅团和第9旅团,以防捌陆军再次袭击。
这一次,筱冢义男是真的动了怒。
当然,这也是为了确保正太路的安全。
中村俊继续摇头:“山本特工队也没有消息。”
“什么?”筱冢义男终于抬起头,看着中村俊说道:“难道捌陆军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吗?否则他们在尝到甜头之后,怎么会不再行动?捌陆军从来都不是见好就收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