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见我许久没有反应,眨了眨眼睛告诉我:“江早就在一边,有些事情不方便在这里,去我房间。”
“这……”我感觉有一辆蒸汽火车沿着大脑的褶皱飞速行驶,火车头的烟囱呼呼喷出热汽。
这话太容易让人误解了!
不过我很快冷静下来,按照正常的发展规律,这绝对不是我想的那样。肯定是其他一些正经的事,不然她不会这么自然的说出口。
于是我扶着摇椅的把手慢慢站起来,尽力维护摇椅的晃动不要发出太大声响,“好吧,我陪过去。”
第一次进女生房间,我有点紧张,毕竟男女有别,万一里面有什么只能给女孩子看到的东西,那就尴尬了。
虽然我见识少,想象不到有什么是男孩子不能看的,但就好比我的房间多多少少会藏一些不能让父母发现的东西,女孩子多少也会吧。我个人认为。
江晚走在我前面推开门,一道亮光伴随门缝的扩张扑面而来。随后一缕特殊的幽香袭入我的嗅觉神经。
江晚的房间不是那种粉红可爱的风格,要我来描写,就是很普通。白墙红木镶边,一张单人床铺展的床单就是那种没什么吸引点的绣花图案,上面整齐的叠着一沓单色空调被,连枕头也是单色。除此,一件可爱玩偶都没有。
深青色绒帘瀑布一样紧拉着,盖住窗户,白炽灯的素白光亮游走每一个角落。由于家具基本都沿着墙壁,这里除了我们俩的影子,基本看不到什么阴影,显得我们很突兀。
我进来后,江晚站在门口一只手扶着墙,眼睛谨慎的对客厅望一眼,确认江早自始至终没被吵醒,才小心翼翼关上门。
“用的着这么小心吗?你妹妹睡的挺沉的,我估计我们正常说话也不会把她吵醒。”我随口一说。
江晚沿着墙壁走,坐到床边,面对着窗帘,“万事小心为好,我不想她醒来和我大吵一架。”
我点头象征性的表示认同这句话,然后犯难自己该坐下还是站着。站着有些尴尬,直接坐在她床上怕是有点别扭,总不能坐在她床头柜上,那样我就是行为艺术家。
说到床头柜,我眼睛跟随意识的往她床头瞟了一眼。
白漆附着的床头柜顶面几乎铺满,大大小小的纸币,一百的、五十的、二十的、十块的,甚至还有五块的。
这些纸币都被水弄潮了,皱巴巴的铺展开,如同一朵一朵躺在沙滩上张开四肢惬意日光浴的海星。
柜角还整整齐齐堆积三道硬币柱,一块钱、五毛钱、一毛钱的按照从长到短的顺序从左往右排列,每个钱柱的棱线都是笔直了肉眼察觉不到丝毫的凹凸,对强迫症患者极度友好。
我打趣道:“你把零用钱就这么放在外面,不怕丢啦?”
江晚没有回答我,只是微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好似我不自知的情况下又在她面前出糗。
很快我便意识到不对劲,床头柜靠衣柜的那一边还放着一块手表,表带若羽翼的上下铺开,与柜子边沿呈平行线。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块表的颜色是粉色。
这就是我自己那块手表……
是这样啊,我脱衣服的时候忘了把口袋里的东西取出来。细心的江晚发现了,所以贤惠的把这些身外之物晾在房间里。
江晚绷不住了,嘴角翘起的下一秒用手挡住,眼睛弯成月牙,笑着调侃:“若非我及时发现,你的钱怕是要被我洗烂掉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脖子,情不自禁也跟着她轻轻笑了笑,“麻烦你了。好险,我差点成穷光蛋。”
这些钱币,尤其是纸币还没干透,就这么晾着我放心,我相信江晚不会对我干出偷鸡摸狗的事情。
只是那块粉色手表……
我盯着凝思少许,还是想随身携带。不为什么,放在自己身上心情会平静些。
于是我伸手将手表握手里,大拇指在金属的表盘上擦了擦,基本不怎么湿了,然后塞进我身上穿着的裤子的口袋。
江晚在一旁默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笑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冷寂,那张开过桃花、染过红霞的脸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那种生冷。
面无表情的样子,仿若覆盖一层霜,总感觉比最初还要清冽几分,空洞深邃的眼睛折射的凛沥有点吓人。
我看着她,有点不适,然而只当这是她人际交流后必然产生的疲劳,需要独处来缓解。
所以之后我若无其事的双手插兜,稍稍打量一下房间的装修,说道:“没别的事我先去阳台休息会儿,等衣服吹干我就走,不会在你家赖太久的。”
说罢,我转身要离去。手突然被一抹强有力的温柔缠住,江晚语气冰冷的说:“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我听的莫名心慌,如果说一开始的她声音是平淡无感情,熟悉的她声音是温柔轻婉,那么现在的她声音则霜寒肃厉。
回头望去,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如同两支弹药充足的火统,随时有可能对我发射冷煞的赤烈。
我后脊发凉,心里恐慌起来。
这个女人是怎么了?突然变这么恐怖,我又是哪里招惹她了?难道是我之前嘲笑她像女鬼?
至于吗?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就这么对视两秒,我暗自咽口口水,没底的问她:“有什么事……快说吧,我听着。”
转瞬间,江晚眼眸里的寒霜蒸发似的消失了,呆萌的平坦重新沿着眼眶爬进去。她松开手,我感到之前被抓住的地方有些硌硬的疼痛。
然后江晚从枕头下面掏出她的手机,解锁,手指稍稍划几下举到我面前。
屏幕里显示好几个未接来电,红色的电话图标如“加载中”的小点点。
“这是燕俊成打来的。”江晚说。
我还没完全从刚才的心慌中走出来,没头没脑的问:“他给你打电话干啥?”
江晚微微翻了个白眼,好像在感叹我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