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荃嘴角微扬,眼中光芒一闪,阴阳眼已然开启。
黑暗无法再遮蔽她的行踪,在苏荃的视野中,那女术士正躲在树后,悄悄观察着他。
“敕!”
数十道纸剑凭空浮现,每一道都刻画着符文,直指女术士飞去。
大树瞬间被刺穿,女术士完全没料到苏荃竟能一眼识破她的藏身之处,来不及躲闪,只能侧身避开要害。
“啊!”
一声惨叫,她左肩被纸剑贯穿,黑色的血混着森白骨屑飞溅而出。
她就地一滚,躲开了扑上来的纸人,右手凝聚出一颗黑色光球,狠狠砸向地面。
嘭——
黑烟腾起,笼罩了方圆数米。
无数蝙蝠从烟雾中飞出,振翅朝远方逃去。
“逃不掉。”
苏荃一眼便认出其中那只泛着灵光的蝙蝠。
他体内真炁涌动,张口一吐,一道赤红光芒自喉间激射而出,呼啸着直奔那蝙蝠而去!
光焰化作一柄纯阳气剑,途中所过之处,只要被擦中,蝙蝠便会燃起火焰,纷纷坠落。
就在即将命中蝙蝠本体时,夜空中传来第二道破空之声。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撞向气剑。
虽然气剑未被击溃,但被撞得略微偏移,错过了蝙蝠,却刺中了旁边一棵大树。
那树顷刻间燃烧起来,宛如一根巨大的火柱。
黑影也坠落地面,赫然是一条黑玉雕成的蜈蚣。
蜈蚣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但与纯阳真炁相撞之后,整块黑玉已碎裂不堪,甚至有一半已经融化。
夜空中再次传来破风声,几道黑影朝苏荃疾射而来。
苏荃脸色一沉,立刻收回真炁,后退几步,甩出几个纸人挡在身前。
啪!
黑影与纸人相撞,爆发出一阵强光,纸人身上煞气所凝的铠甲瞬间破碎,被震飞数十米远。
不过纸人本体并无大碍,所有攻击都被铠甲挡下。
那些黑影也落到了地上。
苏荃低头一看,原来是几张黑色符纸!
此刻在月光下缓缓燃烧,转眼间化为一堆灰烬。
“怎么样?”九叔赶了过来,皱眉看着地上的残灰。
“让她跑了。”苏荃望着蝙蝠离去的方向,眼神若有所思:“看来,她并不是主谋。”
“她的背后,还有一个邪道高手,或许……是她的师父?”
九叔听后神色凝重:“你有把握吗?”
“师兄放心。”苏荃微微一笑:“那个邪道之人,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否则他刚才就会亲自出手了,而不是躲在暗处捣乱,只为替女术士争取逃跑的机会。”
听了这番话,九叔眉头稍稍舒展,但依旧紧锁着。
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马贼的手下在任家镇全军覆没,女术士也差点命丧于此,对方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师父!师叔!”秋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打赢了吗?”
“当然打赢了。”九叔瞪他一眼:“要是输了,你现在说话的对象就不是我,而是那个女术士了。”
苏荃笑了笑,走向远处的林间空地,轻轻挥袖,将藏在落叶中的纸人尽数收回。
他刚撒下的那批纸人,其实只是为了防止马贼逃脱包围圈,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震撼。
没料到这些马贼除了身体刀枪不入外,再无其他过人之处。
而他们靠邪法炼成的铜皮铁骨,偏偏又被煞气所克制,结果整场战斗下来,根本派不上用场。
阿威这时走了过来,皱着眉说:“九叔,这群马贼也太强悍了吧?连刀都砍不动。”
“若不是苏先生恰好赶回来,咱们恐怕要吃大亏。”
九叔蹲在一名马贼的尸首旁,伸手在伤口处一抹,指间顿时沾满了黑色的血。
“师父。”秋生也蹲了下来,“这些人流出来的血,颜色跟我们好像不太一样。”
“新鲜的血和淤血当然不一样。”
九叔站起身,神色凝重:“这帮人不是寻常之辈,是练邪术的术士。”
“术士?”
秋生跟在九叔身后,挠着头问:“那什么是术士啊?”
文才这时也跑了过来,他刚才一直躲在暗处,抱着刀不敢露头。
九叔头也不回,一边搓着指间的黑血一边说:“照茅山正宗的说法,术士就是不懂正道之人。”
他回头狠狠地瞪了秋生与文才一眼:“说的就是你们两个!”
“不过你们两个还算好点,不像他们那样,风餐露宿,吃的是毒虫,喝的是露水。”
“确实不一般!”秋生喃喃了一句,忽然望向地上的尸首,“哇,师父,这么说来,他们活着时这么邪门,死了会不会变成僵尸或者厉鬼?”
“有这个可能!”
九叔没好气地说:“要是真变僵尸,第一个吸的就是你们俩的血!”
说完,他甩了甩袖子,气呼呼地走开了。
“师叔……”秋生一脸委屈地望着苏荃,“我只是问了个问题,师父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他说你们两个不学无术。”
苏荃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问题在道门里是最基础的常识,连茅山七八岁的小孩都懂。”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变成厉鬼,那现在天下大乱,岂不是到处都是鬼怪?”
说罢,她随手抛出几张符咒,将那些尸首点燃:“这些人生前修炼邪术,又死在纸人煞气之下,邪煞相冲,三魂七魄早已消散,哪还有什么鬼魂?”
交代完后,她也不再理会众人,摇头转身朝镇子走去。
刚进镇口,就看见一条火光组成的长龙。
大批镇民举着火把,押着几个被俘的马贼走进镇子,huan 呼声此起彼伏。
“马贼全军覆没!我们打赢了!”
各家各户的门窗也在这时纷纷打开,藏在屋里的人都走上街头。
酒楼门前,早已等候的老人和妇女们摆好桌案,将食物分发给镇民。
由于人实在太多,一家酒楼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只能这样分头发放。
任婷婷穿着一件普通的衣裳,站在人群中,手里不停地将食物递给排队的镇民。
好不容易轮到一个空档,她刚抬起手想擦去额头的汗水。
整个人却突然怔住了。
不远处,一个身穿中山装的青年男子正站在月光下对她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去吧。”
任发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腰,低声说道:“这边我来帮你分发,你过去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