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站在东三库密道入口，残晶贴在胸口，还在发烫。炼器师跟在他身后半步，呼吸压得很低。刚才那股共鸣信号只闪了一下，像是有人试探着敲了下钟，又立刻收手。
他没急着进去。手指在怀里的阵法图谱上摩挲了一下，布面已经磨得起毛边了。这是爷爷留下的东西，他一直带着，以前看不懂，现在倒是能认出几个古篆。
“你感觉到了吗？”炼器师忽然问。
秦昊点头。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金属味，像是铁锈混着雷击木烧过的气息。和残晶同源。
他抽出刀，用刀背轻轻推了推密道石门。门没锁，往里滑了一寸，缝隙里透出一丝暗红的光，像炭火将熄未熄时的样子。
炼器师皱眉：“这地方不是炸毁了吗？”
“有人修过。”秦昊声音很平，“而且用的是祖地的材料。”
他抬脚跨进去，脚步落在地上没有回声。地面上铺的石板是新的，颜色比四周浅，接缝处还残留着未擦净的灰浆。墙角原本塌陷的位置被重新砌过，手法很熟，但刻意避开了几处关键阵眼——像是不想惊动什么。
往前走了十几步，通道尽头多出一间小室。门开着，里面摆着一张石台，台上有一块黑色晶石，和他掌心这块残晶轮廓一致，只差一道裂痕。
秦昊停下。
那块晶石不是完整的。它被人为削去了一角，而那一角的形状，正好和他手里的残晶吻合。
“有人在复刻灵晶。”他说。
炼器师走近两步，盯着石台：“不可能。这种级别的封印，没有初代血脉根本打不开。而且……”他顿了顿，“这上面的纹路，是战体家主才有的标记。”
秦昊没说话，把手里的残晶拿出来，靠近石台。两块晶石还没碰到一起，残晶突然震了一下，表面浮起一层金光，像是被唤醒了什么。
他立刻后退半步，把残晶收进怀里。
系统界面跳出来：【检测到同源物质，正在进行信息解码……进度3%】
只有3%。说明封印极强。
“得想办法打开它。”秦昊盘膝坐下，闭眼调息。血脉纯度提升后，体内真气运转比以前快了一截，七成五的血脉之力在经脉里走了一圈，稳稳沉入丹田。
他伸手按在残晶上，催动刚解锁的远古记忆权限。
一股刺痛从眉心传来。
残晶表面的纹路开始发烫，一个个古篆浮现出来，像是被血浸过又风干的文字。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最后拼出一句：“战体源启，初代所铸。”
炼器师在旁边念了出来，声音有点抖：“这是……战体本源的铭文。只有初代家主才能刻下这种印记。”
秦昊睁开眼：“这块晶石，不是普通灵晶。它是战体的根。”
“被人挖出来，封进阵眼，当成镇压之物。”炼器师脸色变了，“可你爷爷当年拼死护着它，就是为了不让它被夺走？”
“不。”秦昊摇头，“是为了让它等我。”
他想起小时候的事。那晚祖地起火，爷爷把他推进密道，塞进他手里的东西滚烫，像一块烧红的铁。当时他不懂，只记得那东西上有道裂痕，和现在这块一模一样。
原来从那时候起，这条线就已经牵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残晶托在掌心，咬破指尖，一滴血落下去。
血没散开，而是顺着纹路游走，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
系统提示跳出来：【远古权限激活，开始解析核心信息……】
字还没显示完，残晶猛地一震，一股热流顺着指尖冲进身体。秦昊闷哼一声，手没松。那股力量直奔眉心，像要把他脑袋劈开。
“你怎么样？”炼器师一把扶住他肩膀。
“没事。”秦昊牙关紧咬，“让它进。”
他主动放开经脉阻隔，任那股力量冲进来。真气立刻乱了，像洪水冲进窄道，四处乱撞。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额头冷汗直冒。
炼器师反应极快，从袖中抽出三面小旗，往他背后穴位一点。阵旗微亮，气流一滞，乱窜的真气被短暂归拢。
秦昊抓住这瞬间的空隙，抬手将残晶按向眉心。
“轰——”
脑子里像炸了一声雷。
他看见一个背影。高大，披甲，站在一片焦土之上，周身缠绕金焰。那人没回头，只抬起一只手，掌心浮着一块完整的灵晶。
“本源归位……战脉重燃……”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
画面一闪就没了。
秦昊睁开眼，眼前发黑，喘了两口气才稳住。他抬手摸眉心，皮肤下有东西在动，像是烙印正在成形。
“成了？”炼器师盯着他。
秦昊没答，低头看手。残晶已经消失，融进了皮肤，只剩一道淡金色的纹路从眉心延伸到发际，隐隐发烫。
系统提示浮现：【战体本源融合完成，激活初代战纹。】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体内真气比之前凝实了一倍，运转时带着一股沉坠感，像是多了层铠甲裹在筋骨上。
“这股力量……”炼器师喃喃道，“不是普通觉醒。”
“是根源。”秦昊看着自己的手，“战体不是练出来的。是这块晶石在选人。”
话音刚落，地面猛地一震。
密道外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整座山被劈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息压了下来，空气都变得粘稠。
秦昊抬头。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砸在密道入口，碎石飞溅。黑袍，白发，手持血刃，刀尖直指他心口。
是二长老。
他没再藏了。眼神冷得像冰，盯着秦昊眉心的战纹，声音低沉：“把灵晶交出来。”
秦昊没动。
“你偷不走它。”二长老冷笑，“那是我亲手封的。二十年前我就该把它毁了。”
“你封的？”秦昊终于开口，“那你应该知道，它认的不是你。”
“哼。”二长老抬手，血刃一震，“一个残次血脉，也配称战体继承者？你连一成都没觉醒，就敢碰本源？”
秦昊抬手，抚过眉心战纹。
金光一闪。
他往前踏了一步，地面裂开一道细缝。
“你说我残次？”他声音很轻，“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它在我身上醒了？”
二长老眼神一缩。
下一瞬，秦昊甩手掷出紫雷竹。竹节在空中炸开，雷光爆闪，直扑对面面门。
二长老挥刀格挡，血刃劈中雷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借力前冲，刀势如瀑，直斩秦昊脖颈。
秦昊侧身避让，掌缘切向对方手腕。二长老反应极快，抽手后撤，但衣袖已被划开一道口子。
两人拉开距离。
秦昊站定，呼吸平稳。体内的战纹还在发热，但不再疼痛。那股力量稳稳地压在四肢百骸，像是一副沉睡多年的铠甲，终于穿上了身。
二长老盯着他，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看来……”他缓缓抬刀，“我得亲手把你打碎，再把本源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