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残香蚀骨:遗物里的魂晶交易与冷漠獠牙
纪念馆的晨雾还没散,李梅就抱着一个布包站在门口,布包上绣着“李”字——她是李叔的远房侄女,自纪念馆开放后,每周都会来“整理叔叔的遗物”,手里总提着给其他家属熬的粥,说话时眼角总带着恰到好处的红,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是真心记挂着逝者。
“阿哑,你看我给李叔的锤子换了新布条。”李梅走到展柜前,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把缠着旧布条的锤子,旧布条已经泛白,还留着李叔生前的汗渍,“旧布条太破了,我怕刮到来看他的人,新的是我用叔叔生前喜欢的蓝布缝的,软和。”
林阿哑凑过去,指尖刚碰到新布条,就觉得一阵熟悉的麻意——和之前接触魂晶残片时的感觉一样。她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小布偶(新缝的,脸上绣着一双眼睛),布偶的眼睛部位竟微微发烫,绣线边缘泛起淡黑。她刚要在写字板上问,就被赶来的张姐打断:“小梅,你上次给我的‘安神香’太管用了,我昨晚终于没做噩梦,还梦见我儿子笑了!你再给我拿点呗,多少钱我都给!”
“张姐说什么钱呀。”李梅笑着从布包里掏出一小包香,香身泛着淡蓝,点燃后飘出甜腻的烟,和之前实验塔的魂晶雾味道有几分相似,“这是我托人找的‘净魂香’,里面混了点从实验塔废墟里捡的‘无害残片’,能安抚逝者魂息,你拿着用,不够了再跟我说。”
张姐千恩万谢地接过香,转身时脚步有些虚浮——最近她总说自己精神好,却比以前更爱发呆,手里总攥着儿子的画笔,一遍遍地擦,像是要把笔杆擦穿。林阿哑看着她的背影,又看向李梅手里的香,写字板上飞快写着:“香里有问题,布偶对它有反应。”
江哲当天就偷偷取了香灰检测,结果让他攥紧了拳头:香里不仅有魂晶残留,浓度还比之前老顾用的致幻剂高两倍,长期吸入会让人反复陷入与逝者相关的痛苦回忆,看似“安神”,实则是在加重心理创伤,甚至会让人对香产生依赖,离不开这虚假的“逝者回应”。
“她不是在帮家属,是在养‘客户’。”江哲把检测报告拍在桌上,“张姐说没做噩梦,其实是魂晶让她陷入了‘虚假美梦’,但醒来后会更痛苦,只能靠更多的香来缓解——这是成瘾性控制!”
线索很快指向李梅的住处。林野和江哲悄悄跟着她回去,在她家门口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被刮得只剩木柄的锤子——原来她每次“换布条”,都是为了刮下锤子上残留的魂晶痕迹,混进香里;垃圾桶里还有一本账本,上面记着每个家属的“用量”和“付费记录”:张姐买了5次,每次200块;莉莉的妈妈买了3次,每次300块;甚至连089号男孩的妈妈,都被她哄着买了2次,理由是“让孩子多陪陪你”。
更让人心寒的是账本最后一页的笔记,字迹冷漠得像在记录货物:“张姐心理承受力差,可多推‘强效款’;莉莉妈有钱,能卖高价;089妈心软,用‘孩子想妈妈’就能骗到钱——这些家属的思念,比魂晶残片值钱多了。”
“思念值钱?”林阿哑看到笔记时,写字板都被她攥得发皱,“她叔叔也是受害者,她怎么能这么冷血?”
揭露真相的那天,李梅正给莉莉的妈妈递香,嘴里说着“莉莉在里面笑呢,你闻闻就知道了”。林野突然拿出账本和检测报告,摔在她面前:“别演了!你刮李叔锤子上的魂晶做香,骗家属的钱,还让他们成瘾,你眼里只有钱,哪有什么思念?”
李梅的脸色瞬间惨白,却还在狡辩:“我没有!我是为了让他们好受点!李叔死了又不能复生,他的魂晶能换钱,能让活着的人好过,有什么错?”
“错在你利用他们的痛苦!”莉莉的妈妈突然冲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香,扔在地上踩碎,“我以为你懂我的痛,没想到你只是把我的眼泪当生意!莉莉要是知道,绝不会认你这种人!”
李梅被说得哑口无言,最后蹲在地上,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缺钱”“我只是想赚点钱”——原来她欠了高利贷,听说魂晶能卖钱,又知道家属们对逝者的执念深,就动了这个歪心思,连自己叔叔的遗物都不放过。
警察带走李梅时,她还在回头喊:“那些家属本来就傻!他们愿意信,我有什么办法!”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在所有人心上——比起周明的疯狂实验,这种清醒的、利用他人软肋的恶,更让人觉得冷。
那天下午,张姐把家里所有的香都烧了,看着火苗,她哭着说:“我其实早就知道不对劲,可我太想听见我儿子的声音了,哪怕是假的……”晓雅走过去,轻轻抱住她:“想他不是错,但我们不能靠虚假的东西活着,他一定希望你好好的,而不是被困在痛苦里。”
林阿哑重新给李叔的锤子缠上旧布条,布条上的汗渍还在,像是李叔还在握着它修蜂箱。她在展柜里放了一个新的小布偶,布偶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锤子,旁边绣着一行字:“遗物是念想,不是生意。”
江哲在纪念馆门口装了新的检测装置,只要有魂晶残留的东西进来,就会发出警报。林野看着装置的红灯,轻声说:“我们防得住魂晶,防不住人心的恶,但我们能做的,是不让这些恶,再弄脏那些干净的思念。”
夕阳落在纪念墙上,那些嵌着信物的玻璃盒泛着光,没有了魂晶的干扰,只有纯粹的、温暖的念想。林阿哑摸了摸口袋里的布偶,布偶的眼睛部位不再发烫,绣线也恢复了原本的白色——像是在说,那些藏在暗处的冷漠獠牙,终究敌不过真心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