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平走了,我陷入了沉思。这是和东方教合作。一个不好,我就陷入被动了。该和谁商量一下呢!现在第九局高层还在博弈。不知道分出胜负了没有。真是大好的机会。是绝佳消灭东方教有生力量的机会。也许是我天真了,现在我也不确定高层有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
想来想去,觉得这次机会不能浪费。还是给张树森打个电话吧!毕竟他是我的老领导。听听他的建议吧!拨通张树森的电话,向他述说了我这边的情况。也表明了自己的难处。他还是那样,从不会马上给出答案。总是先思考一会。我早已明了,所以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他的答复。
终于他开口了:“你应该和他合作。不过这件事必须要和总局报备。你马上联系钟老,他会同意的。我这边联系华老。给你做一道保险。放心大胆的去干吧!”我道了声谢,便挂了电话。还是自己的老领导够意思。也更了解我的想法。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把人事关系转到总局。其实在张树森手下干活还是不错的。
想了一下措辞我拨通了钟老的电话。用的是内部保密线路。只是几秒钟就接通了。把和张树森说的话,又向他重复了一遍。他倒是没有像张树森那么迟疑,马上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道:“放心大胆的去干,总局这边是绝对支持的,你的权限从这一刻覆盖整个三川省,整个三川省第九局分局都听你的调遣。”
我赶紧到:“钟老,不用了。我们几个就能解决。就不麻烦这边分局的兄弟了。”开玩笑,谁知道这边分局有没有东方教的卧底,要是真有我们几个这次的行动就难办了。也许是洞悉了我的想法,钟老说道:“那好吧!你多注意安全,如有需要,可以调动三川分局的人,他们的局长还是可以信赖的。”我道:“明白了!”然后挂了电话。
来到餐厅,还好这些家伙给我留了饭。我大口的吃了起来。其实脑力劳动也是很消耗能量的。边吃边说出了我和万平的计划。
饭菜的温度刚好,带着点锅气,我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胃里那股因紧张和思虑过度带来的灼烧感才稍稍平复。餐厅里只剩下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其他人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各自或低头扒饭,或目光放空,显然也都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这份短暂的安静反而让空气更加凝重。
一边咀嚼,我一边梳理着整个计划的关键节点。万平带来的信息是诱饵还是陷阱?东方教选择此时解除第九局,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合作是钟老和张局都点头的策略,但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张局那句“做一道保险”和华老的名字让我稍微安心了些,可这保险具体是什么,不到关键时刻恐怕不会揭晓。
最让我放不下的,还是三川分局。钟老说他们的局长可以信赖,但一个分局里呢?东方教的渗透无孔不入,就像钟老轻易洞悉我的顾虑一样,谁知道对方是不是也早就埋下了钉子?这次行动,我们几个核心成员必须独立于分局之外,信息流要控制在最小范围,任何调动都要慎之又慎。
我放下碗筷,目光扫过桌边的几位战友。王丽华正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嘴角,眼神锐利如鹰;易小星则显得有些亢奋,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节奏;还有石坤,永远是最沉静的那个,只是安静地收拾着自己的餐具,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一场恶战,而是一次寻常任务。他们的反应各异,但眼底深处那份紧绷的专注和决心却是一致的。
“都吃好了?”我打破沉默,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几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无声的询问。
“嗯。”王丽华应了一声。
“接下来,”我站起身,感觉刚才摄入的能量正在迅速转化为一种冰冷的、高度集中的力量,“按照预案,各自准备。通讯静默,启动备用频道。一小时零七分后,目标点汇合。”时间必须精确到分,这是避免信息泄露和被预判的关键。
没有多余的废话,大家纷纷起身,动作利落。餐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桌上残留的饭菜余温。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沉的暮色,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将一片看似平静的繁华景象铺陈开来。这平静之下,暗流汹涌。一场围绕着“合作”展开的无声猎杀,即将开始。我深吸一口气,肺叶里充满了夜晚微凉的空气,也充满了临战前特有的、混合着紧张与兴奋的躁动。脑力消耗之后,是体力和意志的战场。该出发了。
我收回目光,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那片被灯火精心伪装的黑暗,然后转身,没有一丝犹豫。餐厅的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最后一点暖意。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依次亮起又熄灭,冰冷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迅捷移动的影子。我走向装备室,手指在门禁上快速划过,轻微的电子音后,厚重的门无声滑开。里面光线充足,一排排特制的黑色装备箱整齐排列,散发着金属和枪油特有的冷冽气息。空气里只有我自己沉稳的呼吸声。
没有迟疑,我走向属于自己的那个箱子。箱盖掀开,里面是熟悉的伙伴:模块化战术背心,经过消光处理的紧凑型冲锋枪,几个备用弹匣冰冷沉重,还有几个用途各异的小型装置。手指抚过冰冷的枪身,触感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每一件装备都经过无数次检查,此刻的状态如同我绷紧的神经,处于绝对待发的临界点。
我迅速而精准地穿戴起来。背心勒紧胸腔的感觉像是一道无形的约束,也像一道坚固的壁垒。枪械入手,沉甸甸的分量提醒着它所承载的使命。每一个卡扣扣合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都异常清晰。最后,我拿起那个特制的通讯器,微型耳塞塞入耳道,细小的指示灯亮起幽绿的光——备用频道已激活,意味着我们正式进入了与外界隔绝的作战通讯网。
完成这一切,我走到房间角落的落地镜前。镜中的人影,眼神锐利如刀,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战术装备覆盖了大部分身体,将他与那个在餐厅窗边沉思的人割裂开来。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个纯粹的战士,一个即将踏入黑暗陷阱的猎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精确得像钟表的齿轮。距离汇合时间还有三十七分钟。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目养神,让高速运转的大脑稍微冷却。万平的脸、钟老的保证、张树森那句“保险”、三川分局模糊的阴影,还有东方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所有信息碎片在黑暗中无声地旋转、碰撞、重组。每一个环节都在脑海中反复推演,预判着可能出现的岔路和陷阱。这不是简单的行动,而是一盘在刀尖上进行的棋局,一步错,满盘皆输。
“滋……”耳塞里传来极其轻微、短促的电流音,是预设的通讯测试信号。它像一根无形的线,将分散在城市不同角落的几个人瞬间连接起来。没有言语,但这个信号本身传递着确认:频道畅通,一切按计划推进。
我猛地睁开眼,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斩断。瞳孔深处只剩下燃烧的火焰和冰封的决心。该动身了。
装备室的门再次无声开启,我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迅速而无声地汇入外面更深的黑暗之中。城市依旧喧嚣,霓虹闪烁,但这片繁华之下,一场无声的狩猎,已经悄然拉开了帷幕。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只留下装备室冰冷的灯光,和空气里尚未散尽的硝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