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三人在大厅里站立。谁都没有说话,我审视着对方。那人脸色潮红,也许是长期待在高原的的原因。不过人却很精神,扫视过对方,嗯,实力还不错,是元婴中期修为。
“你就是第九局的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那大长老说道。我心里一惊,这是把我查了个底掉啊!既然知道我是第九局的人,那暂时不会对我们不利。我说道:“大长老,将我等带到这有什么要事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反问他。
大长老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没料到我会直接反问回来。他并未立刻作答,只是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重新评估什么。大厅里异常安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以及我们三人轻微的呼吸声。高原特有的干燥冷冽的空气,似乎都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凝固了。
他身后的那位面色潮红的元婴中期修士,身体似乎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目光飞快地扫过大长老的侧脸,又迅速垂下,仿佛在等待着某种信号或命令。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我的眼睛,看来这位大长老在此地的权威极重。
“呵,”大长老终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缓缓踱开两步,目光投向大厅深处悬挂的一幅古老卷轴,声音低沉了几分,“第九局的人,果然都带着一股子……锐气。”他没有回头,背对着我们,宽大的袍袖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
大长老宽大的袍袖在空气中划出轻微的弧线,他依旧背对着我们,声音低沉却穿透寂静:“这股锐气……是好事,也是祸事。”他停顿片刻,仿佛在咀嚼自己的话语,随后缓缓转过身来。那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刺向我,瞳孔深处闪烁着一种近乎审视的光芒,像是要将我的灵魂都剖开来看透。高原的冷风从窗缝挤入,吹动他灰白的胡须,却丝毫动摇不了他那股无形的威压。
我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竭力保持平静。既然对方已点明我的身份,再装傻充愣只会显得可笑。于是,我微微前倾一步,声音尽量沉稳:“大长老既然知晓第九局的底细,想必也清楚我们此行目的。您亲自出面,总不会只为夸一句锐气吧?”眼角余光瞥见那位元婴中期的修士,他依然垂着头,但指节已悄然攥紧,显然在等待大长老的指令。
大长老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只有深不可测的算计。他踱回原处,指尖轻轻敲击着身旁的石桌,发出沉闷的回响。“目的?”他目光扫过大厅深处那幅古老卷轴,语气陡然转冷,“第九局的手伸得太长了,连高原的秘境都想染指。你们以为,凭一个元婴中期的组长,就能探清此地的秘密?”空气瞬间凝滞,窗外风声似乎也屏息了,只余下石桌敲击声如鼓点般敲在我心头。
我脊背一凉,暗骂情报有误——这哪是普通会面,分明是鸿门宴!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大长老误会了。第九局只为维护平衡而来,若秘境真有异动,我们合作岂不更好?”话语刚落,那元婴修士猛地抬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旋即又恢复恭顺。大长老却眯起眼,袍袖无风自动,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威压弥漫开来,将大厅的尘埃都震得悬浮半空。
这老家伙是什么到底什么意思,费这么大劲把我们请过来,不会是故意向我展示肌肉的吧!我默默的看着他。我道:“这次是我陪朋友过来的,和第九局没有关系。再说,你们拜火教和内地商人经商乃是双赢的事。只要你们行事不过份,第九局不会干预你们来往的。”
听我这么说,大长老众人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第九局想要干扰他们的发展,其它的都不是问题。
大厅里凝固的空气仿佛被这句话悄然搅动,我清晰地看到大长老紧绷的肩膀线条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线。他身后那位始终垂首恭立的元婴中期修士,紧攥的指节也缓缓松开,虽然头颅依旧低垂,但那种蓄势待发的僵硬感消失了。一股如释重负的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
“如此……”大长老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分辨真假的温和。他袍袖微拂,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悬浮的尘埃悄然落定。“倒是老夫多虑了。”他踱回主位,并未坐下,只是站在石桌旁,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目光在我和我的朋友之间缓缓移动。
“贵客远来,只为朋友之事,拜火教自然没有将朋友拒之门外的道理。”他话锋一转,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称得上“和煦”的笑容,但这笑容并未抵达眼底,那双锐利的眸子依旧深不见底,如同高原上冻结的深潭。“只是高原苦寒,秘境凶险,规矩也多些。令友所求之物,或是所探之地,恐怕也非坦途。这其中……怕是还有些关节,需要细细分说清楚。”
他顿了顿,视线状若无意地扫过大厅深处那幅古老卷轴,又迅速收回,重新落在我脸上:“况且,第九局的名头,终究是响了些。组长虽为私谊而来,但行踪在此,难免引人揣测。为免不必要的风波,也为了令友此行能更顺遂些……”他话未说尽,意思却已昭然——我们需要一个更稳妥的身份,或者说,需要某种形式的“担保”或“承诺”,来彻底撇清第九局的官方色彩,并确保不会触及他们真正在意的核心秘密。
朋友此时上前半步,拱手道:“大长老明鉴。在下所求,不过是一味生长于秘境边缘的‘寒髓草’,用以疗愈朋友旧疾。此物虽珍稀,却非贵教根基之物,更不敢觊觎秘境核心。若能得贵教行个方便,指点路径,避开禁忌,在下感激不尽,必有厚报。”他的语气诚恳,姿态放得很低。
大长老微微颔首,目光在朋友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判断话语的真伪。“寒髓草……此物确实生于秘境外围的‘冰风谷’。”他缓缓开口,指尖停止了敲击,“不过,冰风谷也非善地,谷中寒煞蚀骨,更有守护灵兽盘踞。寻常路径,已被我教先祖设下禁制,外人难以通行。”他话中留了余地,并未直接拒绝,但“禁制”二字,无疑将通行权牢牢握在了拜火教手中。
“至于厚报……”大长老轻轻摇头,灰白胡须随之微动,“拜火教不缺俗物。老夫所求,唯‘稳妥’二字。”他目光如电,再次锁定我,“组长既言此行与第九局无关,那便请组长以个人身份,在此立下心魔之誓——此行只为助友取药,绝不窥探、绝不记录、绝不外传所见任何与拜火教及秘境核心相关之事。此外,在高原期间,一切行止,需听从老夫或老夫指定之人的指引,不可擅自行动。”
心魔之誓!这要求不可谓不苛刻。在修真界,心魔之誓约束极强,一旦立下,若有违背,道心蒙尘,修为再难寸进,甚至可能在突破时引发心魔反噬,身死道消。这老家伙,是要彻底堵死任何节外生枝的可能,将我们牢牢掌控在他的视线之下。他身后的元婴修士也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望向我,等待着我的反应。窗外,高原的风似乎又凛冽了几分,卷着沙粒拍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