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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成婚的主意,是卫砚的母亲,卫家大太太陆氏的主意。

林晴雪是她妹妹的女儿,妹妹过世,她接林晴雪来府里小住。

那年卫砚十三岁,沈愉病后的第一年。

陆氏的理由太正当,连卫砚也觉得应该如此。

他已经按照约定,娶沈愉为正妻。林晴雪自愿为妾,已经很委屈,若是再以妾室礼进门,岂不是更委屈。

沈愉退婚是不识好歹,这话不止卫砚在说,卫家人在说,连沈家大老爷和二老爷也在说。

沈愉依然坚持退婚,当着卫砚的面烧了嫁衣,卫家送的聘礼悉数退回。

卫砚大怒,婚礼继续,他以正室礼娶了林晴雪,卫家上下也叫林晴雪大奶奶。

但在写婚书的时候,卫砚犹豫了,最终给了林晴雪纳妾文书。

在他心里,他的正妻应该是沈愉。等林愉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对她有多好,他依然娶沈愉为正妻。

“大哥,你在说什么?”卫原听得有些糊涂,“成亲之事,怎么可能是假的。”

卫砚却是言之凿凿,“沈家那样的家世,她又病成那样子,哪家公子肯娶她。说是嫁人了,其实就是到别处养病,就是为了脸上好看。”

林愉三个月后嫁人的消息,卫砚也是听说了的,他当时就想去找林愉。

被林晴雪拦住了。

林晴雪对他说,她打听过了,没听说京城有哪家公子要娶亲,也没在沈家看到聘礼。

而且高门大户的公子成亲,都得准备一年半载,成亲哪有这么匆忙的。

一顶花轿出门,新郎官是谁都说不清楚,这肯定是假的。

“姐姐向来要脸面,夫君娶了我,把她生下了,她脸上岂能过的去。”林晴雪笑着说。

“沈三太太也是过于娇纵女儿,任由姐姐乱来。等过段时间,姐姐气消了,夫君去哄哄她就好了。”

卫砚也觉得有理,沈愉总是这么跟他闹,他也受不了。先晾着她,她会想明白。

半年后他再想去沈家提亲,承恩侯,也就是他的父亲突然给他捐了一个官,外放出京,他不想走都不行。

外放这三年,他不停的给家里写信,问沈愉的情况。

卫大太太也就是他的母亲,回信说,沈愉挺好的,让他不用担心。

现在他终于回来,就想见到沈愉,正式迎娶她。

“大哥,沈大姑娘真的嫁人了。”卫原再次说着,言辞恳切。

正想再说别的,胡婆子突然上前拉住卫原,急切打断他,“三爷身体不适,我已经命人去传大夫。大爷,大奶奶,我先带三爷走了。”

沈愉嫁给段行野的事,京城甚少人知。但以卫沈两家的关系,承恩侯是知道的。

承恩侯才会给卫砚捐官,让他外放出京,就是怕他惹事。

沈愉要是嫁的其他人,卫砚去闹,最多逼死沈愉。

但嫁给段行野,卫砚敢去闹事,卫砚肯定活不了。

胡婆子拉着卫原匆匆往二房走,生怕卫原多嘴。

这是大房的事,二房还是别掺和了。

“三弟……”卫砚还想叫住卫原。

林晴雪背着卫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换了一脸笑上前,去挽卫砚的胳膊,“夫君,我们刚回来,该先去拜见老太太,太太。”

卫砚甩开林晴雪,神情冷漠,“要去你自己去。”

说着,卫砚径自进院。

林晴雪冷笑一声,也跟着进去。

***

沈愉醒来时,天早已大亮。

半夏和听婵打起帘子,沈愉下意识问,“将军呢?”

事情还没说,总不会走了吧。

“这里。”段行野的声音从西梢间传来。

沈愉放下心来,两个丫头侍候着梳洗完毕,走向西梢间。

西梢间是书房,花梨木大书案上,堆着不少书,还有一些沈愉闲下来时,写的诗词。

此时段行野正拿着她的毛笔,好似练字般抄着她的诗词。

狗爬式字体,别说跟沈璎珞比,连半夏都不如。

“你字写的很好。”段行野说着。

他识字,但对于诗句,呃,读的很少,也读不懂。

沈愉的字很好,肉眼可见。

“将军谬赞。”沈愉说着,刚想说别的,段行野伸手把她拉到身边。

“过来,教我写字。”

沈愉吓了一跳,任由他搂着。

四年来,她与段行野见面的时候并不多,但每每见面,搂搂抱抱是常态。

段行野似乎是特别喜欢身体接触。

本就是夫妻,沈愉并不反感。段行野那样的花名,与她一起只是亲亲抱抱,很尊重了。

沈愉努力去握段行野的手,只是大手,小手差异明显,十分勉强。

一笔一画写下去,沈愉努力扳正,依然是歪歪扭扭,还不如刚才段行野自己狗爬的。

“手好软。”段行野说着,神情不自在起来,“这样还怎么写字。”

“将,啊……”

沈愉惊呼中,腰被牢牢箍住,跌坐在段行野大腿上。

段行野却一派轻松,拿起桌子上的诗句,递给沈愉,“读给我听。”

沈愉红着脸,接了过来。

诗是她昨天新做的,虽然自我感觉挺好,但念自己的诗,总觉得有些羞耻。

细碎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要不是两人靠的够近,段行野几乎听不到。

“我突然想到,让你读什么了。”段行野突然说着,扬声说着,“来人。”

听婵立即上前,“将军有何吩咐?”

“到我书房去,有两本书,去拿过来。”段行野说着。

听婵想了想,问了一句,“封皮上可有名字?”

书房是放书的地方,就像沈愉的书房,满屋子书。就是有书名都得找一阵子,只说拿两本书,跑断腿也拿不对。

“只有那两本,不会拿错。”段行野说着。

听婵多少被震了一下,只有两本书的书房,不敢多言,赶紧去了。

听婵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只是回来时,低着头,神情古怪。

“将军,您的书。”听婵低着头把书奉上,脸上都快滴血了。

段行野接过来,递给沈愉,“念这个。”

沈愉好奇接过来,只扫一眼,就觉得如遭雷击。

封皮露骨,书名更露骨,赫然写着《不可言说》和《只可意会》。

书房仅有的两本书,竟然是……

果然是花名在外的段行野,人设不崩。

“将军,该传饭了。”沈愉没敢直接拒绝,借口岔开话题。

段行野也不恼,手指摩挲着沈愉的下巴,“养了这么久,终于养胖了些,是不能耽搁你吃饭。”

沈愉羞的脸通红,幸好段行野没难为她,放她起身。

厨房早把饭食准备好,只因沈愉起晚了,段行野也不说吃饭,便耽搁了。

婆子提着食盒进来,小丫头们摆桌。

沈愉吃食向来清淡,上桌的饭菜也清淡,段行野则偏重口。

厨房给两位主子一起准备,索性一半清淡的,一半重口的,满满一大桌子。

沈愉第一次跟段行野一起吃饭,看着半桌子重口菜也大概知道他的喜好。

按照规矩,夫妻一起吃饭,当妻子的要给丈夫布菜。先夹一筷子给丈夫,自己才吃。

“将军,吃菜。”沈愉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段行野碗里。

段行野突然看向沈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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