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的手掌贴在岩壁上，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她没动，眼睛闭着。
谢云峥站在一旁，声音压得很低：“你感觉到了？”
她没睁眼，只点了点头。
“里面有东西在动。”她说，“心跳。”
春棠赶紧上前一步：“小姐，别靠太近。”
夏蝉已经拔出半截剑，盯着那道缝隙：“空气不对劲，刚才那一阵风，不是山里该有的。”
秋蘅蹲下身，手指蹭了了地面的苔藓：“这绿得不自然，有人常来。”
冬珞举着仪器，屏幕闪了几下：“前面有层东西，看不见，但挡着呢。”
沈微澜这才睁开眼，手慢慢从石壁上收回。她低头，手无意碰到了胸前的玉佩。
玉佩突然一热。
她愣了一下。
“怎么了？”谢云峥问。
她没答话，而是把玉佩拿了出来。玉佩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光，纹路像活了一样，微微跳动。
“它……在响。”她说。
“谁的玉佩？”谢云峥看着她。
“我娘留下的。”她攥紧了玉佩，“从小戴到大，从来没热过。”
春棠皱眉：“会不会是这地方的问题？”
“不是问题。”冬珞盯着仪器，“是回应。玉佩在跟前面的东西对上频率。”
夏蝉握紧剑柄：“那还等什么？试试看呗。”
“不行。”秋蘅拦了一句，“还没弄清是什么力道，万一反噬，伤的是她自己。”
沈微澜没说话，只是盯着玉佩看。那光越来越亮，她能感觉到一股暖流从玉佩往手臂里钻。
她深吸一口气：“我要试。”
“你疯了？”春棠急了，“万一出事——”
“我已经快撑不住了。”她打断她，“青阳矿的事压着，身体也快到极限。谢云峥带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看风景的。如果这地方真能养人，那就说明它认得某种东西。”
她顿了顿：“也许……它认得我娘。”
没人再说话。
谢云峥往后退了一步：“你要试，我不会拦。但记住，一旦不对，立刻收手。”
沈微澜点点头。
她闭上眼，把灵力一点点送进玉佩。
一开始没反应。
然后，玉佩猛地一震。
她差点脱手。
“小姐！”四个人同时往前冲。
她抬手止住她们：“没事，继续。”
灵力不断注入，玉佩的光越来越强，照得她整张脸都泛着淡金色。那道岩缝也开始颤动，像是被什么从里面推着。
“屏障松了！”冬珞盯着仪器，“频率对上了！”
“开啊！”夏蝉咬牙。
沈微澜咬着唇，额角渗出汗。她能感觉到玉佩在发烫，可她没松手。
“再撑一下……”她低声说。
轰——
一声闷响，水波炸开。那道看不见的墙瞬间裂开一道口子，幽深的通道露了出来。
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一股老木头和药草的味道。
春棠猛地后退一步：“我刚才看见……账本上的字自己动了一下。”
“我的剑归鞘了。”夏蝉摸着剑柄，“没人动它，它自己缩回去三寸。”
秋蘅伸手接了点风：“这气……能补元神。”
冬珞快速敲了几下仪器：“数据匹配上了。沈家祖谱里提过‘璇玑门’，只有持信物者可入。刚才那道光，跟记载的一模一样。”
沈微澜喘了口气，玉佩还在发光，但温度降了些。她把它贴回胸口，手还在抖。
“我们进去。”她说。
“你确定？”谢云峥看着她，“你现在进去，可能就出不来。”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她转头看他。
“我想让你活久一点。”他说。
“那就别拦我。”她往前走了一步，“如果这地方真是为我准备的，我不进去，才是辜负。”
谢云峥没再说话，让开了路。
夏蝉第一个进去，剑重新出鞘半寸，随时准备应变。春棠紧跟其后，手里抓着药包。秋蘅检查了一遍每个人的脉象，才跟着进去。冬珞最后，关掉了仪器，塞进袖子里。
沈微澜走在中间，手一直按在玉佩上。
通道很窄，两边是湿漉漉的石头。走了大概十几步，眼前突然开阔。
是个大厅。
地面铺着青砖，墙上挂着几盏长明灯，火苗是蓝色的，不跳也不灭。正中间有个石台，上面空着，像是放东西的位置。
“有人来过。”夏蝉指着石台边缘，“有划痕，是硬物磨的。”
“不止一次。”冬珞蹲下来看，“灰尘分布不对，最近三个月，至少有人进出五次以上。”
春棠四处张望：“没有机关？这么容易进来？”
“不是没有。”秋蘅嗅了嗅空气，“是毒。很轻，混在呼吸里，普通人走两步就晕了。但我们……好像不受影响。”
沈微澜走到石台前，把手放在上面。
玉佩又热了。
她低头一看，玉佩的光顺着她的手腕蔓延，在皮肤下流动，像一条细线，直通心口。
“它在找东西。”她说。
“什么？”谢云峥问。
“我不知道。”她抬头，“但我娘当年离开沈家，是不是留下过一句话？”
“你说过。”谢云峥看着她，“她说：‘若有一天玉佩发热，便是归途将启。’”
沈微澜猛地回头：“你怎么知道？”
“我爹告诉我的。”他说，“三年前你走那天，他跟我说，沈家的女儿，不是普通闺秀。她身上背的，是比命还重的东西。”
她盯着他：“你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是什么。”他摇头，“但我猜，跟你娘有关。她当年……不是病死的。”
沈微澜没说话。
她抬起手，把玉佩按在石台上。
嗡——
整个大厅震动了一下。
墙上那些蓝火突然变红，接着，石台下方缓缓升起一块玉牌。
玉牌上刻着三个字：沈氏令。
“这是……”春棠倒抽一口冷气。
“家主信物。”冬珞声音发紧，“沈家失传三十年的执掌之印。”
沈微澜伸手去拿。
玉牌刚入手，玉佩的光一下子暴涨，把她整个人裹住。
她听见一个声音，很轻，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澜儿……你来了。”
是她娘的声音。
她眼眶一热，却没哭。
“我来了。”她低声说，“我回来了。”
玉牌在她手中微微发烫，像在回应。
谢云峥看着她，眼神变了。
夏蝉握紧剑：“小姐，你还好吗？”
沈微澜缓缓转身，玉佩和玉牌都在发光。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神不一样了。
终于找到了什么。
“这不是终点。”她说，“这才是开始。”
她看向谢云峥：“你带我来这儿，是因为你知道我会需要它。”
“是。”他点头。
“那你现在告诉我，”她往前走了一步，“除了这个，还有多少事，是你知道，却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