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墨、司小南和冷轩陆续归来,野餐垫旁瞬间热闹起来。
陈牧野一个人守着烧烤架,却要供应八张嘴。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翻转、撒料、分盘,甚至有空隙给自己塞上几串,引得众人阵阵惊叹。
食物的香气与欢声笑语交织,冲淡了昨日的阴霾。
“咳咳。”
陈牧野清了清嗓子,放下一把烤好的肉串,丢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上京市006小队,邀请咱们136小队全体,去上京观摩学习!”
红缨的眼睛瞬间亮了。
陈牧野扫过众人惊喜的脸,继续道:
“不过,为了防止咱们倾巢出动,沧南市没人守,我和七夜就留守。”
“小阳跟着你们一起去。”
空气中短暂的雀跃凝固了一瞬。
温祈墨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理性的光芒。
“队长,据我所知,我们小队与上京006小队并无交集。”
“而且,跨区域观摩学习,通常需要总部的正式调令,流程很长。”
这质疑一针见血。
陈牧野心脏猛地一跳。
〔该死,忘了这小子心思最密。〕
他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容:
“这事儿高层早就开始筹备了,专门针对二线城市的扶持计划。我在上京有点人脉,给你们走了个后门,这不,名额就下来了。”
红缨立刻皱起眉:
“可就算要留人,为什么是七夜留下?他才是最该去学习的新人吧?”
吴湘南也跟着附和:
“对啊,七夜的档案……”
“七夜加入小队时间太短,提交上去的名单里没把他算进去。”
陈牧野迅速打断,语速快得像在掩饰什么。
“等等。”温祈墨再次开口,
“那小阳不也是新人吗?”
连环发问让陈牧野的额角渗出细汗。
就在他即将被问倒之际,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
“我当然也留下呀。”
苏小阳笑嘻嘻地开口,纯真的大眼睛眨了眨,直勾勾地看着陈牧野。
“牧野叔,对吧?”
他天真烂漫的问话,却像一把柔软的刀,直接断了陈牧野所有的退路。
陈牧野看着苏小阳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面没有疑问,只有了然。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心脏却在飞快下沉。
〔罢了,留下也好。有他在,七夜也能多一分保障。〕
“那我们这次去多久啊?”
红缨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开始幻想上京的繁华。
“短则三五天,长则一周吧。”
陈牧野耸耸肩,故作轻松,
“全程公费,守夜人报销!你们这群小崽子,终于可以别惦记我那点工资了!”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哈哈哈,队长你太抠了!”
“就让陈叔好好休息一下,等我们回来再榨干他!”
陈牧野笑着摇头,脸上是藏不住的宠溺。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吴湘南。
吴湘南接过,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队长,你、小阳、七夜三个人留守,是不是太勉强了?我总觉得……”
陈牧野指向文件上的一行字:
“高层规定,带队观摩必须由副队长负责,所以,老吴,你必须去。”
吴湘南沉默了。
他知道,这是命令。
……
第二天,机场。
昨天的坠机事件并未影响这里的繁忙,巨大的客机起降轰鸣。
红缨拖着两个夸张的行李箱,戴着墨镜,兴奋地挥手。
“队长!小阳!七夜弟弟!我们走啦!别太想我们,哈哈哈哈!”
吴湘南默默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一脸“我不认识这个疯子”的表情。
“陈叔,小阳,七夜,回见!”
司小南乖巧地告别。
六道身影,汇入登机的人潮。
“队长,有事打电话!”
“小阳,七夜,要记得想姐姐我啊!”
陈牧野、苏小阳和林七夜站在检票口外,笑着挥手。
“一路顺风。”
目送着那架银白色的飞机刺入云霄,陈牧野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
他转身,摸了摸苏小阳的头,又拍了拍林七夜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
林七夜点头,在转身的瞬间,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队长。”
“你为什么要骗他们?”
陈牧野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电流击中。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干涩沙哑。
“你……在说什么?”
苏小阳笑眯眯地仰起头,天真无邪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看好戏的促狭。
“就是啊,牧野叔。”
“你在办公室里偷偷伪造文件,不会真的以为,能骗过我和七夜哥吧?”
阳光穿透航站楼的玻璃,照在陈牧野的脸上,他眼中的疲惫与决绝再也无处遁形。
他怎么忘了。
这两个孩子,从来就不是普通的新兵。
漫长的沉默后,陈牧野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吐出了胸口所有的力气。
“好吧,我承认。”
“文件是假的。”
“但我在上京的朋友是真的,能保证他们玩得开心,也能保证他们……绝对安全。”
“等过了这段时间,他们就可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