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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暝~”月尘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蓬松的银发,脚步猛地顿住,回头瞪着身后亦步亦趋的黑衣女子:“你跟着我干嘛?没自己的事做吗?

长乐宫这么大,不够你溜达的?”

阳光穿过回廊的花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也照出他眉宇间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寂暝停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身姿笔挺,墨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着,衬得她那张冷艳的脸更加缺乏表情。

她微微歪了歪头,猫瞳里没什么情绪,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小狐狸,”她开口,声音清凌凌的,没什么起伏:“不会说话就别说,嘴那么贱。”

她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一道微弱的幽光闪过,一卷古朴的、泛着岁月痕迹的竹简凭空出现,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你看这是什么,况且~”

她往前递了递那卷竹简,目光锁在月尘骤然僵住的脸上:“我们之间有婚约。

白纸黑字,还有灵力烙印,赖不掉。”

月尘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虽然他本身就是只狐狸。

他指着那卷竹简,手指都在抖:“婚…婚书?你失忆了还记得这事?”

他猛地凑近,冰蓝色的狐狸眼锐利地审视着寂暝毫无波澜的脸:“装的吧你?”

寂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装”这个字感到不悦。

她收回手,婚书竹简化作流光消失。

“装什么?”她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婚书为凭,天地可鉴。小狐狸,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想必也知道我的家人在哪里。”

她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月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带我回家。”

“回家?”月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脸上那点烦躁被一种更深的、带着点尖锐的凉意取代:“寂暝,别做美梦了!你家?”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刻薄的笑容:“你家人都没了,整个玄猫族,早没了。骨头渣子都找不着了,你回哪门子的家?回幽冥界找吗?”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寂暝脸上的平静如同冰面般碎裂开来。那双冰蓝色的猫瞳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月尘,里面翻涌起惊涛骇浪,混杂着难以置信和一种被狠狠刺伤的茫然。

“没…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怎么没的?”她追问,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张绷紧的弓。

月尘被她眼中瞬间爆发的痛苦震了一下,那股尖锐的凉意褪去,烦躁重新占据上风,还夹杂着一丝被逼问的狼狈。

“我怎么知道。”他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吼,下意识地避开寂暝那双仿佛要将他洞穿的眼睛:“我当时…被你锁起来了,锁得死死的,等我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外面早就天翻地覆了。

我只看到一片废墟,你问我?”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我不知道,别问我了好吗?”

说完,他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沉重而窒息的气氛,也像是急于逃离寂暝那双承载了太多痛苦的眼睛,猛地转过身,抬脚就要走,方向明确,就是陌尘的寝殿。

“烦死了,不说了,我去找小陌。”

“站住。”一声冰冷的、带着绝对命令意味的断喝自身后响起。

月尘脚步一顿,还没回头,就感觉一股劲风袭来。

寂暝的身影快如鬼魅,瞬间挡在了他面前。

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直直刺向他。

“找小陌?”她一字一顿,声音像是淬了冰:“顾陌尘?”

“不然呢?”月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寂暝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上下扫视着他,带着一种审视和…鄙夷?

“你是我未婚夫~”她冷冷地宣告,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还敢明目张胆地去找别的姑娘?玄猫族的脸面,在你眼里算什么?”

“姑娘???!!!”

月尘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了天灵盖,整个人都懵了。

他足足愣了三息,才猛地反应过来,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飚出来了,指着寂暝的手指都在抖:“哈哈哈…姑娘?寂暝,公主,大姐。”

他一边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控诉:

“你…你眼睛是摆设吗?还是被谁打坏了?小陌,顾陌尘,他是位公子。

谁告诉你他是姑娘了?!”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抹了抹眼角,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寂暝瞬间凝固的表情,撇了撇嘴补充道:“不就是长得…呃…稍微偏柔美了点吗?这也能认错?

你这眼神…啧啧啧…”

他一边摇头,一边在心里疯狂嘀咕:柔美?屁。

我家小陌以前可是温文尔雅、玉树临风、俊朗得能迷倒一片仙娥的翩翩公子。

肯定是流落到这个鬼地方之后,不知道遭了什么变故才变成现在这副病恹恹、阴阳莫辨的样子,白川那个混蛋肯定没照顾好他。

寂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月尘那夸张的嘲笑和毫不留情的“眼瞎”指控噎得说不出话。

她死死抿着唇,冰蓝色的瞳孔里怒火与尴尬交织。

“懒得跟你废话。”月尘见她吃瘪,心情莫名好了点,绕过她就想继续走。

“不行?”寂暝却像一块顽固的冰,再次堵住他的去路,甚至更近一步,几乎要贴到他身上眼神固执:“就算是公子,也不行。

婚约在此,你是我的人,不准去。”

“我靠,你有完没完。”月尘彻底炸毛了,狐狸耳朵都气得在发间若隐若现:“你这猫怎么这么不讲道理,黏黏糊糊烦死了。

让开,否则别怪我无情。”他伸手就想把她扒拉开。

“不让。”寂暝也杠上了,一把抓住月尘试图推搡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猫瞳里是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跟我回去。”

“回你个头,我要去找小陌。”

“不准去。”

“放手。”

“跟我走。”

“死猫你松手。”

“臭狐狸你闭嘴。”

两人就在这洒满阳光的回廊下,如同两股倔强的旋风,拉扯推搡起来。

月尘想挣脱,寂暝死命拽着;月尘想往东,寂暝偏要往西。

银发和墨发在拉扯间纠缠,衣袖被扯得变形,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挣脱不了谁,一路吵吵嚷嚷,拉拉扯扯,像两个闹别扭的幼稚鬼,朝着陌尘寝殿的方向,跌跌撞撞地挪去。

回廊里只剩下他们互相指责的嚷嚷声和衣服摩擦的悉索声。

朝阳殿里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符纸的沙沙声。

君笙支着下巴,歪头看陌尘凝神在黄纸上勾勒繁复的纹路。

那些线条蜿蜒曲折,透着一股子君笙完全看不懂的玄奥劲儿。

“陌尘~”君笙忍不住出声,手指点了点刚画好的一张:“这鬼画符似的,到底是什么?不像我们昆虚界的东西。”

陌尘笔尖未停,头也没抬:“禁言咒。

‘口舌封缄,言语难出,禁言之法,沉默是金’。”

“那这几张呢?”君笙又好奇地扒拉旁边晾着的几张成品。

陌尘这才搁下笔,指尖依次点过:“聚灵阵:‘灵源汇聚,聚灵之阵,灵气滔滔,滋养吾身。

’御木术:‘神木之力,藤蔓缠绕,巨木参天,御木之道。

’御剑术:‘剑起灵霄,随心而动,御剑飞行,破风前行。

’焚天诀:‘炎灵汇聚,火球凝形,听我号令,焚尽邪佞。

’冰霜咒:‘寒晶聚气,冰棱寒霜,凛冽锋芒,冰封千里。’”

每说完一句咒语,就会有对应的术法神通展现光芒。

君笙听得眼睛发亮,拿起一张御剑术的符纸对着光看:“好家伙,懂得真不少,这玩意儿威力咋样?好使不?”

“以后自有派上用场的时候。”陌尘嘴角极淡地勾了一下,清冷的眸子看向君笙,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想学?我教你。”

“好啊。”君笙立刻来了精神,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把位置让出来。

陌尘起身,走到他身后,微凉的指尖轻轻覆上君笙握着笔的手背。

君笙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陌尘的气息拂过他耳廓,带着清冷的草木香,声音却平稳地响在耳边:“看准笔势,灵力要均匀灌注笔尖……这样。”

君笙只觉得被他握着的那只手有点不听使唤,手背上温凉的触感像羽毛在搔,呼吸拂过的地方火烧火燎。

他努力集中精神跟着陌尘的引导落笔,居然真把那复杂的线条一丝不差地复刻了下来。

“资质不错~”陌尘松开手,站直身体,语气里难得带上一丝赞许:“一学就会,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他顿了顿,眼睛再次看着君笙,带着点促狭的光:“要不,喊声师尊?我教你点压箱底的本事。”

君笙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扭过头,对上陌尘近在咫尺的脸。

那点促狭落在他眼里,瞬间点燃了另一簇火。

他非但没恼,反而勾起唇角,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锁住陌尘的眼睛,压低了声音,带着钩子似的反问:“喊师尊?不如…你喊我声‘夫君’试试?”

“少主,你你你……”陌尘脸上那点促狭的笑意瞬间冻结,像是被烫到般猛地后退一步,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薄红,连说话都磕巴起来:“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轻浮。”

“脸这么红,你想到什么画面了?”

就在这时,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月尘和寂暝拉拉扯扯地闯了进来,正好撞破这气氛微妙的僵持。

“哟,君笙兄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月尘笑嘻嘻地凑过来,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符纸,眼睛一亮:“小陌,画了这么多保命的好东西,分我几张呗?”他伸手就想拿。

君笙眼疾手快,“啪”地一下拍开他的爪子,没好气道:“死狐狸,懂不懂规矩?进来不敲门,想要?自己画去。

这都是陌尘公子的心血。”

“你会画?”月尘狐疑地挑眉,一脸不信。

“会,陌尘刚教我画的,回头我给你画几张,陌尘的你就不要拿。”

跟着进来的寂暝也凑近看了看那些符咒,冷艳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讶异:“符线细腻灵力内蕴,顾公子倒真有两下子。”

她抬眼,带着点审视重新打量陌尘:

“之前还当你是个绣花枕头,看来有点真本事。”

“那是~”月尘立刻挺起胸膛,一脸与有荣焉:“寂暝,哪天让你见识见识我家小陌到底有多厉害。”

话一出口,他就感觉一道冰凉的视线扎了过来。

陌尘捂着嘴,重重咳了两声,眼神里带着警告。

月尘顿时心虚,缩了缩脖子,冲陌尘讨好地嘿嘿干笑两声。

君笙的目光在陌尘和月尘之间转了个来回,最后牢牢钉在陌尘脸上,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哦?不知陌尘公子究竟有多厉害,能让这死狐狸吹得如此天花乱坠?”

他刻意往前挪了半步,距离陌尘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微凉气息。

陌尘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摆手,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别听他瞎说,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就是些保命的小玩意儿,千万别多想。”他下意识地想后退,拉开这令人窒息的近距离。

君笙却像是没察觉他的不适,反而又用身体不着痕迹地轻轻碰了他一下,声音压低,带着点诱哄:“这里吵得慌。

要不要…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去哪?”陌尘下意识地问,带着点警惕。

“随你,你想去哪儿都行。”君笙的目光紧锁着他,带着某种期待。

陌尘飞快地瞥了一眼还在拌嘴的月尘和寂暝,只想尽快逃离这混乱的中心:“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待在这里…就挺好。”

“挺好?”君笙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嘴角的弧度瞬间加深,连带着周身那股压迫感都散了些许,似乎被这句话取悦了。

“你待的舒服,那就好。”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握住陌尘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走,别理他们,跟我进去,到了喝药时间。”

不由分说,君笙半拉半拽地将陌尘带离了充斥着月尘嚷嚷和寂暝冷嘲的朝阳殿,穿过回廊,进了更为私密的寝殿内室。

桌上,一碗浓黑如墨的药汁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气味。

陌尘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抗拒地后退半步:“少主,我都喝了几个月的药了,怎么还在喝?”他脸色本就偏白,此刻被药味一激,更显出一种脆弱的透明感。

君笙端起药碗,塞到他手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你懂什么?这可是神君殿最好的药师给你配的,固本培元,补气血的,你看看你~”

他的目光在陌尘过于白皙的脸和略显单薄的肩线上扫过:“白得像雪,风一吹就能倒似的,不补补怎么行?”

他声音渐低,最后那句含混不清地嘟囔出来:“主要是怕你身子骨太弱,经不住我那啥……”

“什么?”陌尘没听清后面几个字,疑惑地抬眼看他。

君笙脸上飞快掠过一丝不自在,立刻板起脸,声音拔高掩饰过去:“没什么,就是让你补补身体,长长肉,快喝。”

陌尘皱着鼻子,嫌弃地把碗拿远了些闻了闻,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次怎么这么苦?我不喝!你看我都多久没犯寒毒了,肯定好了。”

“好了?”君笙嗤笑一声,凑近一步,几乎把陌尘逼到桌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那得感谢谁?还不是我把你当祖宗似的供着养着?把你养得这么好~”

他微微俯身,气息拂过陌尘的额发,带着点暧昧的热度:“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

奖励?陌尘心头一动,冰灰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微光。

是~是机会来了。

他压下对那碗苦药的抗拒,抬眼看向君笙,语气带着点刻意的顺从:“什么奖励?只要力所能及,一定满足少主。”

他脑子里飞快盘算着,是教他新的符咒?还是再套点空间术法的口诀?

君笙看着他这副“乖巧”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也更危险。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修长的食指带着灼人的温度,轻轻点了点自己形状优美的薄唇。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清晰地写着两个字:亲我。

轰~

陌尘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脸瞬间烧得滚烫。

他惊慌失色猛地往后弹开一大步,后背差点撞上身后的博古书架,声音都变了调:

“少主你…你太可怕了。”

他转身就想往门口冲。

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门框,脚步却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空间术法…月尘的嘱托…回家的路…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或许…这真的是个机会?

一个极小的、带着巨大风险的突破口。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缓缓转过身。

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眼神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平静。

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回君笙面前。

君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期待,像看着终于踏入陷阱的猎物。

陌尘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仰起脸。

他闭了闭眼,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了一下。

然后,他飞快地、像被烫到般,用自己微凉的、柔软的唇瓣,在君笙近在咫尺的侧脸上,极其轻微、极其快速地碰了一下。

一触到君笙脸颊,立马转身就走。

比蜻蜓点水还要短暂。

陌尘立刻后退,拉开足足三步远的距离,背脊挺得笔直,仿佛刚才那个轻吻耗尽了他所有勇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可以了吗?可以教我空间术法了吧?”

君笙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刚才被触碰的那一小块皮肤,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凉的、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

他看着陌尘强装镇定却红透的耳尖,眼底那点得意慢慢沉淀下去,翻涌起更深的、带着掠夺意味的暗流。

“就这?”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足和一丝危险的玩味。

他放下手,身体却像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向前逼近一步,瞬间缩短了那三步的距离,将陌尘重新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

修长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抬起,轻轻捏住了陌尘的下巴,拇指暧昧地摩挲过他刚刚紧抿的、此刻微微泛红的唇瓣。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陌尘脸上,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看来陌尘公子不太会啊…”君笙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眼神却像燃着暗火的深渊:“要不…换我来示范一下?”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攫住了陌尘的肩膀。

天旋地转间,后背重重砸在柔软的锦被上,眼前是君笙骤然放大的、带着势在必得笑意的俊脸。

灼热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狠狠压了下来。

就是现在。

陌尘眼中所有的慌乱和羞赧瞬间褪尽,冰灰色的瞳孔深处,一点刺目的紫色雷光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骤然亮起。

“顾陌尘,你~居然~电~我~”君笙的惊怒咆哮只冲出一半。

轰——!!!

刺目的紫色电光如同狂暴的雷龙,毫无征兆地从陌尘紧贴在他胸口的掌心炸开。

狂暴的电流瞬间流窜全身,带着摧枯拉朽的麻痹和剧痛。

君笙身体猛地一僵,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到极致,瞳孔里映满了跳跃的紫色雷电。

他脸上那点得意和情欲瞬间被惊骇和痛苦取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吐出。

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带着一身乱窜的电火花和袅袅升起的黑烟沉重地、直挺挺地向前栽倒。

噗通!

那颗顶着爆炸头、根根头发直竖、还冒着烟的头颅,不偏不倚,重重地砸在了陌尘的颈窝里。

滚烫的脸颊贴着陌尘冰凉的皮肤,再无声息。

寝殿内一片死寂。

浓重的焦糊味和药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开来。

陌尘躺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

他垂着眼,看着颈窝里那颗还在冒烟的脑袋,又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

掌心残留着细微的麻痹感和焦痕,指尖似乎还跳跃着未散尽的紫色雷光。

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一直憋在胸腔里的浊气。

“这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戏弄我,电死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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