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只看到兰婶一个人在忙前忙后,原来她丈夫瘫痪在床,儿子又受伤住院了,还有个上大学的女儿,心里对耗子也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这小子,台球馆估计也赚不了几个钱,对手下兄弟倒是真讲义气,也懂得体谅人。
从厕所出来,又跟大家喝了一阵。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把耗子拉到一边。
“耗子,这顿饭算我请的,今天不用你破费。”
说着,我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数了数,加上之前芸姨转给我还没用完的,一共一千五百块,塞给耗子。
耗子一愣,连忙把手缩回去:“那怎么行!说好了我请的,怎么能变卦呢!”
他坚持不肯收。
于是我换了个说法:“那这样,你帮我把这一千五给兰婶儿。”
耗子更加诧异了,狐疑地看着我,大概想不到我为什么会突然要给兰婶钱。
我解释道:“刚才在厕所,不小心听到你和兰婶的对话了。兰婶不容易,我既然知道了,不能不帮一把。”
耗子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连连点头:“凡哥……我替兰婶谢谢您!我这就给她送去!”
他接过钱,转身又钻进了厨房。
我看时间不早了,快晚上10点了,心里还惦记着去小公园练练飞刀。
于是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准备先撤。
虎子和余成正喝到兴头上,舍不得走。
我拍了拍余成的肩膀:“没事,你们接着喝,我真有事,得先回去了。”
走出燕子餐馆,一股凉风迎面吹来,让我清醒了不少。
明月挂在天上,清冷的光辉洒下来,却照不透棚户区深处脏乱的阴影。
我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没多远,心里那根弦莫名地绷紧了。
不对劲。
身后有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若有若无,如果是普通人,肯定听不到。
而且,不止一个人。
昨晚那辆鬼鬼祟祟的黑色比亚迪瞬间浮现在脑海里。
我故意放慢脚步,身后的声音也跟着缓了下来。
我猛地停住,转身望去,空荡荡的巷口,一个人影也没有。
但黑暗中,分明能感觉到几道窥视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粘在背上。
心里冷笑一声,我干脆一转身,拐进了旁边一条更窄更深的巷子。
棚户区别的没有,就是这种迷宫般的小巷子多。
我在里面七拐八绕,耳朵却竖得像天线,清晰地捕捉着身后的动静。
三个。
脚步声很轻,带着刻意压制的节奏,是练家子,或者说……是惯于在这种环境下行动的人。
心里警惕提到了最高,但倒也不算太慌。
以我现在的身手,对付三个人,问题应该不大。
走到一处相对开阔点的拐角,我猛地停下,转过身,朝着漆黑的身后朗声道:“别躲了,出来吧!跟了一路,不累吗?”
短暂的寂静后,三个身影从不同的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
月光照亮了他们的脸。
一个满脸络腮胡,一个矮个子,三角眼闪着凶光,最后一个,是寸头汉子,原来是老熟人,徐彪。
徐彪扯出一个阴冷的笑:“小子,咱们又见面了。”
我确实有点意外:“是你?这几天鬼鬼祟祟跟踪我的,就是你们?”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怎么,上次的教训没吃够,皮又痒了,想让我再帮你紧紧骨头?”
徐彪冷哼一声:“待会儿看你嘴还硬不硬!”
他朝络腮胡和三角眼使了个眼色。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人手里寒光一闪,各自多了一把匕首。
他们的眼神让我心头一凛,那不是街头混混打架斗狠的眼神,里面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杀意,戾气重得吓人。
他们不是想教训我,是想要我的命!
这时徐彪也亮出了匕首。
三人成品字形,缓缓朝我逼近,封死了所有退路。
我丝毫不敢大意,立刻运转天阳诀,一股暖流瞬间充盈四肢。
眼看络腮胡率先持刀捅来,我侧身避过,右手如游蛇般探出,扣腕、带人、崩拳!
师父教的三招一气呵成!
“砰!”络腮胡被我一拳砸在肋下,闷哼着倒退好几步,脸上写满了惊愕。
三角眼和徐彪见状,同时挥刀攻来。
我矮身躲过横扫的匕首,脚步一错,贴近徐彪,太乙归一带得他下盘不稳,紧接着青龙出海狠狠捣在他小腹!
“呃啊!”徐彪惨叫着摔倒在地,手里的匕首也脱手飞了出去。
三角眼眼神更狠,趁机一刀扎向我小腿!
我的反应远超常人,在他出手的瞬间就预判到轨迹,闪电般出手抓住他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拳,照着他面门“砰砰砰”连砸三拳!
鼻血和着口水瞬间从他脸上爆开,他发出一声含糊的痛嚎,匕首“当啷”落地,整个人软软地瘫倒下去。
正当我想继续攻击的时候,耳边猛地炸响一声怒喝:
“臭小子!再动一下试试!”
我浑身一僵,抬头看去。
只见三米开外,那个刚才被我一拳击退的络腮胡,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正死死对准我的脑袋!
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瞬间浸湿了后背。
这是我第二次亲眼看到真枪,第一次是在陆家别墅,齐管家用枪指着师父。
但那次目标不是我,远没有此刻这般真切的,冰冷的死亡威胁。
心里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让我动弹不得。
徐彪这时也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枪,先是一愣,随即骂骂咧咧道:“操!有枪不早拿出来!费这牛劲!早点一枪崩了这孙子,咱们早回去交差了!”
“枪声响了,会惹来麻烦。”
络腮胡冷冷解释着,眼神却像毒蛇一样锁定着我,“但没想到,这个臭小子伸手这么变态,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眼中杀机爆闪,手指猛地用力,眼看就要扣下扳机!
就在这生死一瞬,我瞳孔骤缩,猛地看向他们身后,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虎子!”
人的本能反应难以控制,络腮胡下意识地扭头朝后看去!
就这一个呼吸的空档!
我动了!身体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俯身抓起地上三角眼掉落的那把匕首,想也没想,手腕一抖,全身的气力连同天阳诀催动的那股暖流,瞬间灌注指尖!
“嗖——!”
匕首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寒芒,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闪电,带着我所有的决绝和力量,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