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当天，叶羽琋早早地到了学校。清晨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抱着复习资料，嘴里念念有词地重复着顾殇教她的公式。
叶羽琋！
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抬头。顾殇站在高三楼的楼梯口，手里拿着一个透明文件袋。他今天穿着整洁的校服，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在看到她的瞬间亮了一下。
顾殇！叶羽琋小跑过去，你怎么在这？
顾殇递过文件袋：考试...要用的。尺子，圆规，2b铅笔...都检查过了。
叶羽琋接过文件袋，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各种考试用具，每一样都像是精心挑选的。铅笔削得恰到好处，圆规的针尖被小心地用橡皮套包着，甚至还有一小包薄荷糖。
这是...她抬头，对上顾殇平静的目光。
紧张时...吃一颗。顾殇轻声说，能帮助...集中注意力。
叶羽琋的鼻子突然一酸。她攥紧文件袋，用力点点头：嗯！我一定会考好的！
顾殇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去吧。考完...天台见。
这句话成了叶羽琋走进考场时的勇气。当试卷发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拆开顾殇给她的薄荷糖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让她想起阳光下顾殇专注讲解时的侧脸。
考试比想象中顺利。顾殇押中了好几道大题的类型，叶羽琋甚至能在脑海中听到他用那种平静的语调讲解步骤的声音。当她解出最后一道立体几何题时，差点在座位上跳起来。
交卷铃响起，叶羽琋第一个冲出教室。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天台，推开门时气喘吁吁。
顾殇已经在那里了，背靠着栏杆，手里拿着一本书。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听到声音，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
顾殇！叶羽琋冲到他面前，兴奋得脸颊发红，那道立体几何题真的考了！就跟你预测的一模一样！
顾殇合上书，嘴角微微上扬：做出来了？
叶羽琋用力点头，我按照你教的方法，先画辅助线，然后...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解题过程，没注意到顾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神采飞扬的脸上。当她说到最后用余弦定理求出角度时，顾殇突然轻声说：我就知道...你能行。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涌入叶羽琋的心田。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颗没吃的薄荷糖：这个还给你，我太紧张了所以只吃了一颗...
顾殇摇摇头：留着吧。下次...也可以用。
那...我们一起吃？叶羽琋把糖纸剥开，小心地掰成两半，一人一半~
顾殇愣了一下，伸手接过那半颗糖。他们的指尖在阳光下轻轻相触，又迅速分开。叶羽琋把糖放进嘴里，甜中带凉的味道让她眯起眼睛。
好吃吗？她问。
顾殇轻轻点头，耳尖微红：...嗯。
阳光洒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叶羽琋突然觉得，这一刻比游戏里任何华丽的场景都要美好。
......
三天后，期中考试成绩公布了。叶羽琋挤在公告栏前，在数学一栏里急切地寻找自己的名字。
叶羽琋...叶羽琋...找到了！林小雨突然尖叫，72分！你及格了！
叶羽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成绩。上次模拟考还不及格的她，这次竟然考了72分！她立刻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给顾殇发消息：我数学72！！！
几乎是瞬间，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殇影】：恭喜。
【羽落星辰】：都是你的功劳！我要怎么感谢你？
【殇影】：不用。
【羽落星辰】：不行！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叶羽琋咬着嘴唇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这周末《幻界》新版本上线，我们一起通宵开荒怎么样？我请你吃外卖！
发完这条消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邀请有多暧昧——深夜、独处、通宵...顾殇会不会觉得太冒失了？
正当她纠结要不要撤回时，顾殇回复了：好。需要...准备什么？
叶羽琋的心跳突然加速，她努力控制着手指不要颤抖：不用！我都准备好啦~周六晚上七点，游戏见！
收起手机，叶羽琋发现林小雨正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她：啧啧，笑得这么甜，在跟顾学霸聊天？
他答应周末带我打新副本了。叶羽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但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
就这？林小雨翻了个白眼，你们俩进展也太慢了吧？要我说，直接A上去啊！
什么A上去！我们只是...叶羽琋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只是朋友...
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脑海中浮现出顾殇在阳光下吃那半颗薄荷糖的样子，和他教她数学时专注的侧脸。
......
周六晚上，叶羽琋早早地准备好了零食和饮料，电脑桌上还摆着顾殇送她的那个刺客手办。七点整，《幻界》的图标准时亮起，系统提示孤星上线了。
【队伍】殇影：能语音吗？
【队伍】羽落星辰：可以呀！
耳机里很快传来顾殇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准备好了？
叶羽琋调整了一下麦克风，我买了披萨和炸鸡，你要不要也点些吃的？
吃过了。顾殇顿了顿，你...别饿着。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叶羽琋心里暖暖的。她咬了一口披萨，含糊不清地说：那我们开始吧！新副本我看了攻略，好像很难...
没关系。顾殇的声音里带着叶羽琋从未听过的自信，我带你。
新副本果然如传言般困难。前三个boss就团灭了无数次，叶羽琋的灵术师死了又死，但顾殇的刺客总能精准地在关键时刻救下她。
对不起！叶羽琋在又一次团灭后哀嚎，我太菜了...
不怪你。顾殇的声音很平静，这个机制...对灵术师不友好。下次...我拉走小怪，你专注输出boss。
叶羽琋惊讶地发现，游戏里的顾殇比现实中要健谈许多。他讲解机制时条理清晰，指挥时果断坚决，完全不像学校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学霸。
顾殇，她忍不住问，你在游戏里好不一样啊。
耳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因为看不到人。
叶羽琋恍然大悟。对顾殇来说，面对面的交流可能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在游戏里，一切都有规则可循，有机制可依。
那我以后多陪你打游戏！她不假思索地说，这样你就能多说点话啦~
顾殇没有回答，但叶羽琋分明听到耳机里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凌晨一点，他们终于打到了最终boss面前。叶羽琋已经哈欠连天，但兴奋感让她毫无睡意。
最后一次。顾殇说，然后...你该休息了。
叶羽琋揉了揉眼睛，这次一定过！
战斗开始后，顾殇的操作简直行云流水。他精准地躲避着每一个技能，同时不忘指挥叶羽琋走位。当boss的血量降到10%时，突然释放了一个全屏秒杀技能。
开无敌！顾殇喊道。
叶羽琋手忙脚乱地按下技能键，但已经晚了。她的灵术师瞬间倒地，而顾殇的刺客还在苦苦支撑。
完了...叶羽琋懊恼地说，又要重来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顾殇没有放弃。他的刺客在boss狂暴的状态下灵活走位，一点点磨着boss的血量。5%...3%...1%...
当boss轰然倒下的瞬间，叶羽琋在电脑前尖叫起来：天啊！你太厉害了！一个人单挑过了！
我们...一起过的。顾殇的声音有些喘，显然也紧张坏了，没有你前面的输出...我做不到。
系统提示他们获得了服务器首杀，世界频道瞬间炸开了锅。
【世界】巧克力万岁：卧槽！殇影大佬带妹拿首杀？！
【世界】幻界导游：666，又是这个羽落星辰，大佬对她真好啊！
叶羽琋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幸好顾殇看不到。她清了清嗓子：那个...奖励好像很丰厚？
顾殇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有个坐骑...你可能会喜欢。
果然，邮箱里躺着一个闪闪发光的星空坐骑，正是叶羽琋最喜欢的蓝色。她迫不及待地召唤出来，灵术师少女骑上坐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好漂亮！叶羽琋感叹，谢谢你带我拿到这个！
不谢。顾殇顿了顿，很晚了...你该睡了。
叶羽琋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嗯...那晚安？
晚安。
她正要退出游戏，顾殇突然又开口：叶羽琋。
...考得不错。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叶羽琋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拂过。她抱着膝盖，把发烫的脸埋进臂弯里：嗯！多亏了你！
退出游戏后，叶羽琋躺在床上，脑海中回放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顾殇在游戏里的声音，他精准的操作，还有最后那句考得不错...一切都让她心跳加速。
手机突然震动，是顾殇发来的消息：下周...还能一起打游戏吗？
叶羽琋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回复道：当然！随时奉陪~
发完又觉得不够，补了个爱心表情包。顾殇回复了一个简单的，但叶羽琋知道，这对不善表达的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窗外，星星安静地闪烁着。叶羽琋想起游戏里那个只属于他们的星河之巅，和今晚一起拿到的星空坐骑。她突然很期待下一次的游戏时间，不只是为了游戏本身，更为了那个在虚拟世界中逐渐向她敞开心扉的男孩。
......
周一中午，叶羽琋照例和顾殇在天台吃午饭。今天的便当是她特意让妈妈做的玉子烧和炸虾，都是顾殇喜欢的。
周末的通宵...没影响你学习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顾殇摇摇头：高三...已经复习完了。
真好啊...叶羽琋叹了口气，我们高二还有好多课要上。
顾殇夹起一块玉子烧，突然说：以后...别熬那么晚。
叶羽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在担心她的健康，心头一暖：知道啦~下次我们早点打！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两人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顾殇今天没戴眼镜，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清澈的琥珀色。叶羽琋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眨眼时像两把小扇子。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个给你！
顾殇疑惑地接过，打开后发现是两张电影票。
市美术比赛的奖品。叶羽琋解释道，我上次那幅《星河》得了一等奖，主办方送的电影票。周末...要一起去看吗？
问出这句话时，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这算约会吗？顾殇会怎么想？
顾殇盯着电影票看了很久，久到叶羽琋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就在她准备说不去也没关系时，顾殇轻声说：...好。
阳光突然变得格外明媚，叶羽琋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那说定了！周六下午两点，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你！
顾殇点点头，小心地把电影票放进钱包里。他的动作很轻，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回教室的路上，叶羽琋的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她迫不及待地给林小雨发了消息：我约到顾殇了！周六看电影！
林小雨秒回：终于开窍了？记得穿漂亮点！
叶羽琋抱着手机傻笑，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搭配周六要穿的衣服。她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顾殇也正站在高三楼的窗边，望着手中的电影票出神。
阳光照在票面上，将上面的字映得闪闪发亮——《星空之恋》，一部关于天文学家的爱情电影。顾殇的指尖轻轻抚过票面，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窗外，春日的风吹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的响声。两颗年轻的心，正以各自的频率，为同一个约定而加速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