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的手刚碰到门把，肚子里又是一阵动静。
不是饿，也不是胀气，而是像有人在他肠子上轻轻敲了三下，节奏分明，像是某种信号。他顿了半秒，没开门，反而转身走回收银台，顺手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十七分。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响起：“叮！检测到致命攻击，建议用香蕉反击。”
他皱眉看向门口。
下一瞬，玻璃门被猛地撞开，毒蝎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脸色发青，嘴角还挂着血沫。他双手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眼神却死死盯着江小川，像是要把人钉死在原地。
“你……你早就知道我来了？”他声音嘶哑，“后巷那个定位是你设的局？”
江小川靠在货架边，慢悠悠把手机塞进裤兜：“我连早市白菜几毛一斤都懒得算，还能给你布阵？”
毒蝎冷笑一声，抬手抹了把嘴，袖扣上的银光一闪而过。紧接着，店内所有金属制品开始轻微震颤——收银机抽屉缓缓弹开，刀架上的水果刀浮了起来，货架的螺丝一根根松动，连冰箱门把手都在扭曲变形。
“你不是异能者。”毒蝎咬牙切齿，“可你身上有‘影手’的气息！那天在武斗场崩塌前，就是这股气息让我实验失败！”
话音未落，一把水果刀嗖地飞出，直奔江小川咽喉。
江小川没动，只是手指在柜台上轻轻一划，仿佛画了个圈。
那刀在离他鼻尖两寸处突然打偏，哐当一声插进身后的泡面箱里。
毒蝎瞳孔一缩，加大输出。更多金属碎片悬浮而起，像一群暴怒的蜂群，在空中盘旋蓄势。
“别装了！”他怒吼，“你以为躲在这种破店就能藏住实力？今天我不把你经脉锈穿，誓不罢休！”
江小川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收银台旁那筐香蕉。王婆昨天送来的时候说这是“特供养生果”，他还以为是大妈们团购的土特产。
现在想来，怕是另有名堂。
他伸手摸了一根，皮还泛着微微的亮光，像是涂了层看不见的膜。
“你要打，我不拦你。”他一边剥香蕉皮，一边说，“但能不能等我吃完？这玩意儿打折到明天早上六点。”
毒蝎气得浑身发抖：“你在侮辱我！”
“我没那闲心。”江小川咬了一口，嚼得咔哧响，“是你自己冲进来砸东西，待会儿警察来了，该赔钱的是你。”
他说完，把剩下的半根香蕉连皮带果甩在地上，正巧落在毒蝎前进路线前方。
毒蝎愣了一下，随即狞笑：“你以为滑倒这种把戏能——”
话没说完，脚下一滑。
他整个人往前扑去，膝盖重重磕在地砖上，手本能撑地，结果掌心刚触地，整块地板的金属嵌条就开始腐蚀发黑。
“该死！”他挣扎着要爬起，却不防重心未稳，一头撞上了旁边的食品货架。
哗啦——
一排罐头应声倾倒，铁皮包装裹挟着惯性接连砸下。第一枚打中肩膀，第二枚擦过太阳穴，第三枚不偏不倚正中后脑勺。
咚、咚、咚。
三声闷响，像是敲鼓。
毒蝎眼一翻，直接趴在地上不动了，鼻孔渗出血丝，手里攥着的袖扣也滚到了墙角。
江小川站在原地，嘴里还嚼着最后一口香蕉。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那滩水渍，又看看散落一地的罐头，轻声嘀咕：“这回真成‘投喂致晕’了。”
“老铁！”裁判007的光影忽然闪了出来，站在倒地的毒蝎头顶，叉腰大笑，“你这一手‘香蕉诱敌+罐头三连击’，我给满分！战术执行精度堪比AI预判！”
江小川白他一眼：“下次预警能不能说得明白点？‘用香蕉反击’听着像菜市场砍价策略。”
“原始指令是‘目标即将发动全域金属共振，建议利用有机物制造摩擦系数异常’。”裁判007一本正经，“但经过你胃酸处理，最后只剩八个字。”
“所以你是说……”江小川揉了揉肚子，“我以后打架还得先吃顿好的？”
“至少得心情愉快。”裁判007点头，“刚才你吃香蕉的时候，脑波频率刚好匹配我的短程广播，这才接收到敌情。要是你一脸苦相，我现在还在休眠。”
江小川没接话，弯腰捡起一个完整的罐头，擦了擦标签。
“苏氏集团出品，特制豆豉鲮鱼，净重四百克。”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眼神微变。
这家工厂他去过，是苏雨柔亲自督办的绿色生产线，号称零添加、全溯源。可眼前这罐头的批次编号，却是三年前停产后封存的老款。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裁判007突然警觉地抬头：“等等，这家伙口袋里有东西露出来了。”
江小川走过去，从毒蝎外套内袋抽出一张烧焦一角的纸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化学方程式，中间夹着一张手绘地图，标记点正是便利店地下管道的位置。
“他在用废料重建共鸣阵列。”裁判007沉声道，“而且这公式……和北境武斗场的能量核心衰变曲线一模一样。”
江小川把纸页折好塞进兜里，顺手拿起手机拨通报警电话，语气平静：“喂，警察吗？我这儿有人偷东西摔晕了。”
挂掉电话后，他蹲下身，翻开毒蝎的眼皮检查了一下，确认人暂时醒不来。
“你说他真是冲我来的？”他问裁判007。
“八成是。”裁判007飘在半空，“但他背后的人更想挖出‘影手试炼’的秘密。你刚才那一摔一砸一晕，虽然精彩，但也等于向全城宣告——这里有高手。”
“那就让他们查。”江小川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反正监控拍到的就是个倒霉贼踩了香蕉皮，脑袋被罐头开了瓢。”
“可这些罐头……”裁判007欲言又止。
“我知道。”江小川盯着货架最底层，“这批货不是新进的。它们一直在这儿，没人动过。就像有些人以为藏得很深，其实早就被人盯上了。”
裁判007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还真是越装越像普通人。”
“我不是装。”江小川走到冰箱前，拉开冷藏柜，取出一根新香蕉，“我是真的只想好好卖个夜宵。”
他剥开皮，咬了一口，眯眼咀嚼。
裁判007看着他，光影微微晃动：“你现在的脑波……比刚才稳定多了。”
“嗯。”江小川咽下最后一口，“因为我想到明天早市香蕉买五送一。”
裁判007刚要吐槽，江小川腹部忽然再次传来一阵规律震动。
三下，短促有力。
像是回应。
又像是某种连接重新建立。
裁判007瞪大眼睛：“等等……你刚吃的那根，是不是王婆今早送来的第二批？”
江小川点点头：“她说这批更甜。”
“完了。”裁判007脸色发白，“她在外皮涂了生物导电凝胶，你现在不只是人肉路由器——你是主动接入了‘夜枭’的内部通讯频段！”
江小川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好像听见了什么。
不是耳朵听到的，而是从肠胃深处传来的低语。
断断续续，像是加密通话。
“……信号已同步……目标仍在伪装期……准备注入肾上腺素增强剂……”
他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屏幕自动亮起。
一条新消息跳出：
【未知联系人】
“你肚子里的东西，我们也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