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在路口刹住，墨镜男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夜枭止步”四个蓝光字迹，手指悬在通话键上抖了三秒，终于按了下去。
电话接通，他声音发干：“所有据点……避开带喷泉的广场。”
与此同时，联合国安全委员会会议厅的大屏幕上，正循环播放这段监控录像。画面里水流微闪，字迹边缘泛着电弧般的光晕，底下滚动着翻译字幕：“Intruders keep out. dance zone is live.”
台下坐着二十多个国家安全顾问，有人皱眉，有人冷笑。一位西装笔挺的代表合上文件夹，语气讥讽：“我们是在讨论城市安防，不是社区文娱活动。”
主持人刚要开口，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江小川拎着个外卖箱走进来，t恤领口歪斜，裤脚还沾着早市菜叶。他把箱子往讲台边一放，从里面掏出半瓶冰豆浆，拧开喝了一口，打了个嗝。
全场安静。
“咳。”主持人清嗓子，“这位是来自华夏的民间安全技术代表，江小川先生。”
没人鼓掌。
江小川放下瓶子，抹了把嘴：“你们刚才说这系统不靠谱？”
一名欧洲专家站起身：“人力驱动的节奏型防御机制，无法量化，不可复制，且依赖非专业人员的协调性——这不符合现代安防标准。”
江小川点点头，忽然问：“你家小区有广场舞吗？”
对方一愣：“什么？”
“跳不跳？”
“偶尔……有。”
“那你妈跳吗？”
全场哄笑。那专家脸涨红，坐了回去。
江小川继续说：“你们不信舞蹈，我理解。但你们得信——有人宁可绕三十公里路，也不愿踩进那个圈。”
他指了指大屏幕。
“昨晚，一个武装分子潜入东湖公园，走到喷泉边上，看了眼地面瓷砖，转身就走。保安追出去问，他说：‘那边跳舞的人太多了，我不熟节奏，怕电着。’”
又是一阵笑声。
但坐在前排的一位非洲代表突然举手：“我们首都贫民区最近频发夜间抢劫，警力不足。如果这种系统真能靠普通人维持，成本又低……我想试试。”
江小川笑了：“成本不高。一根铜线，一块旧音响板，再加一群爱跳《小苹果》的大妈。关键不是设备，是人心里的那点怕丢脸。”
这时，系统响了——
【叮】
【检测到文化误解风险，建议使用母语强化情感共鸣】
他皱眉，看了眼空中并不存在的提示框，低声骂了句：“多嘴。”
转头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
下一秒，浓重的东北腔炸响全场：“安全这事儿，就跟跳广场舞一个理儿——你得跟对节奏！你乱迈一步，电着的是自个儿脚丫子！疼不疼？疼！遭罪不？遭！所以你就记住了，下次见着那群大妈蹦跶，别嫌吵，那是给你站岗呢！”
全场先是一静。
接着，爆笑如雷。
连刚才离席抗议的代表都忍不住咧嘴，回头跟同事嘀咕了一句，两人笑得直拍桌子。
主席敲槌宣布休会五分钟。
期间，大屏幕上切换画面：某国首都广场，一支老年舞队正在演练新阵型。音乐一起，喷泉水柱随鼓点精准升降，热成像显示一名伪装成清洁工的测试者刚靠近边缘，脚步就开始踉跄，最后干脆蹲在地上揉小腿。
“这是实时反馈？”一位日本专家凑近屏幕。
“对。”江小川嚼着口香糖走过来，“我们叫它‘肌肉频率识别’。正常人跳舞发力顺滑，入侵者紧张，动作僵，系统一扫就知道谁不对劲。”
“那要是有人专门学过广场舞呢？”
“学可以。”江小川耸肩，“但你得跟我们王队长跳满一百场，才能摸清节点。等你学会，估计也真成我们队员了。”
那人愣住，随即哈哈大笑。
五分钟后，会议重启。
主席宣布：“经初步评估，‘广场舞安全示范区’体系具备低成本、高威慑、强社区参与特性。现提议将其纳入联合国城市安防推荐标准，进行全球试点推广。表决开始。”
投票灯逐一亮起。
绿。
绿。
绿。
红灯仅有两盏。
“通过。”主席落槌，“自今日起，该体系正式成为国际公共安全协作项目之一。”
江小川没鼓掌，低头摸出手机。
便利店系统弹出提示：
【检测到全球节点同步率87%，建议补发三根香蕉以维持007在线】
他翻了翻外卖箱，只剩一根发黑的。
“抠门。”他嘟囔着，顺手塞进讲台侧面的小孔里。
咔哒。
箱体微震，喇叭里传出沙哑的东北音：“警告……检测到跨国供电行为……能量不足……启动节能模式……保留基础广播功能……”
江小川拍拍箱子：“撑住，回头请你吃整串。”
此时，直播信号已传回国内。
小桃正蹲在便利店柜台后，抱着平板看得眼睛发亮。她猛地站起来，一脚踢翻椅子，冲进后屋大喊：“师父上联合国了！！今晚加练两小时！谁不来我踢谁！”
隔壁奶茶店老板探头问：“啥事这么激动？”
“我师父在教全世界大妈用电！”
另一边，社区活动中心。
王婆带着七八个姐妹围坐在投影前，看到江小川开口说东北话时，直接拍大腿：“听听！这才是咱老百姓的声音！”
“王队，这以后算不算正规军了？”有人问。
“正规？”王婆冷笑，“咱们早就是特种兵！穿的是花裙子，守的是平安夜！”
她一挥手：“明天开始，全城巡演！哪有隐患，咱们就跳到哪！”
联合国大厅内，掌声未歇。
江小川站在讲台中央，话筒还在手里攥着，额角出汗，衬衫贴背。闪光灯不停闪烁，记者挤在栏杆外高喊问题。
“江先生，请问这套系统的核心技术是什么？”
“人体生物电共振。”他答。
“具体原理能否详细说明？”
“不能。”他摇头，“说了你也不会跳。”
众人又笑。
一名西方记者不甘心：“您认为传统安保行业会被取代吗？”
江小川看着她，忽然问：“你们国家有没有广场？”
“有。”
“有没有大妈？”
“当然有，我家楼下每天早上……”
“那就不会被取代。”他打断，“只会被迫加入。”
全场再次沸腾。
主持人走来，递上一份烫金证书：“恭喜您，成为联合国首任‘民间安防推广大使’。”
江小川接过，随手塞进外卖箱。
他正要走，大屏幕忽然切换画面。
一处废弃仓库前，夜枭组织残余成员列队站立。首领穿着破风衣，手里举着一面烧焦的旗。
镜头拉近，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播放键。
《最炫民族风采》响起。
他抬起左脚，笨拙地迈出第一步。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几秒后，陆续跟上。
动作生硬，步伐凌乱，却没人停下。
画外音响起，是某个成员哽咽的声音：“从今天起，我们解散。但……我们可以去跳广场舞。”
直播信号切断。
大厅寂静一秒。
随即，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江小川站在原地，望着屏幕残留的雪花点，忽然觉得有点饿。
他打开外卖箱，翻了翻，找出半块冷掉的肉夹馍。
刚咬一口，系统又响了——
【叮】
【检测到您在国际场合进食不雅，建议立即停止咀嚼，并参加礼仪培训课程以维护国家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