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鹰的翅膀掠过云海时,登神台的轮廓终于在晨曦中显露。
那不是想象中的高台,而是根直插云霄的石柱,柱身布满了螺旋状的雷纹,与镇雷剑上的纹路如出一辙。石柱周围漂浮着无数碎石,碎石上镶嵌着发光的晶体,远远望去,像一串悬挂在天地间的星辰。
“爹的笔记里提过登神台。”玉尘翻出那本磨破的《地脉杂记》,指着其中一页,“说是上古神只登天时留下的试炼之地,每块碎石都是一关,闯过七关才能到顶端。”他忽然指着石柱底部,那里有团黑雾在蠕动,“那是什么?和星图裂缝里的气息一样!”
林风的目光凝重起来。黑雾中隐约能看到人影,仔细看去,竟都是些熟悉的面孔——有雷泽的村民,有武魂城的孤儿,甚至有玄羽鹰族的少年!这些人影正麻木地往石柱上爬,手脚被黑色的锁链捆着,每爬一步,碎石上的晶体就亮一分,而他们的身影则淡一分。
“是幻象!”月芽抱紧月光石,石头的光芒让那些人影扭曲起来,“它们在用我们在意的人做诱饵,想让我们分神!”
星落的暗玉佩突然飞向一块碎石,玉佩撞上晶体的瞬间,碎石上的幻象变了,露出底下真实的景象——那是具被锁链穿透的玄羽鹰尸体,鹰爪死死攥着块雷纹碎片,正是登神台的石料。
“是玄羽鹰族的先辈!”阿羽的声音带着哽咽,“他们早就来过这里,没能闯过去……”
林风握紧镇雷剑,剑身上的雷纹与石柱产生共鸣,发出清越的鸣响。“不管是幻象还是陷阱,都得闯。”他看向最先靠近的那块碎石,晶体上的雷纹正在闪烁,像是在发出邀请,“我先去探路,你们跟上。”
他纵身跃上第一块碎石,脚刚落地,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云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雷泽的雷火花田,父亲正坐在田埂上擦拭长剑,看到他来,笑着招手:“小风,过来,爹教你引雷术。”
林风的心脏猛地一缩。这是他八岁时的记忆,也是父亲失踪前最后的画面。他几乎要迈步上前,却注意到父亲的剑——那本该是柄普通的铁剑,此刻却变成了雷部主神的黑剑!
“你不是我爹。”林风的声音有些发颤,却握紧了镇雷剑,“我爹从不用这种邪门的兵器。”
幻象的笑容瞬间扭曲,黑剑带着黑雾劈来。林风挥剑格挡,两剑相撞的刹那,幻象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黑烟消散。第一块碎石的晶体亮起,投射出下一块碎石的位置。
“第一关过了!”玉尘在后面喊道,他正拉着月芽跃上碎石,“是‘忆障’!会勾起最在意的记忆!”
第二关的幻象是玉尘的母亲,正站在冰封谷的冰魂台前,手里捧着块土系令牌:“小尘,娘没走,娘只是躲在这里,你把令牌给娘,娘就跟你回家。”少年的眼圈瞬间红了,却死死按住腰间的令牌:“娘说过,地脉令牌比命还重要,你不是娘!”
月芽和星落的试炼则是在陨神渊,幻象化作他们的爹娘,哭着让他们放弃光暗之力,说这样就能一家团圆。双生子背靠背站着,月光石与暗玉佩同时亮起,将幻象冲散。
七块碎石,七重幻象,每一关都是最痛的记忆。当他们闯到最后一块碎石时,所有人都已伤痕累累,玉尘的药箱空了大半,月芽的月光石又多了道裂缝,阿羽的箭囊只剩最后一支箭。
而石柱顶端的平台,终于近在眼前。平台中央立着块巨大的雷纹石碑,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正是“镇世雷阵”的完整心法。石碑前跪着道身影,穿着玄羽鹰族的服饰,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颤抖。
“是玄羽鹰族的先祖!”阿羽惊喜地喊道,“他还活着!”
身影缓缓回头,露出张布满雷纹的脸,眼睛里没有瞳仁,只有旋转的黑雾。“欢迎来到登神台。”他的声音与雷部主神的虚影如出一辙,“恭喜你们通过试炼,现在,把镇雷剑和光暗奇石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成为新的登神台守护者。”
林风的瞳孔骤缩:“你被控制了!”
“控制?”先祖的幻象狂笑起来,“我是自愿的!只要献出地脉之力,就能获得永生,就能让玄羽鹰族成为斗罗大陆的主宰,这有什么不好?”他突然指向石碑,“你们看,这镇世雷阵的最后一步,需要献祭光暗双生子的心头血,你们以为真的是守护地脉吗?从一开始,就是场献祭!”
月芽和星落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石碑上的文字确实在发光,最后几行小字清晰可见:“双生心血,引动七星,神陨者归,地脉换新。”
“是假的!”清虚道长的声音从碎石下方传来,老道不知何时也闯了上来,手里举着块从玄羽鹰尸体上取下的雷纹碎片,“这是雷部主神改的!真正的碑文在背面!”
先祖的幻象脸色一变,扑过去想抢夺碎片。林风挥剑拦住他,镇雷剑的雷纹与碎片共鸣,石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正面的文字开始剥落,露出背面的真迹——
“光暗同源,雷泽为引,七系共鸣,非祭非献,乃为平衡。”
“平衡……”月芽喃喃道,月光石与暗玉佩突然飞起,贴在石碑背面,光暗之力顺着雷纹流淌,石碑顶端的云层突然散开,露出道贯通天地的光柱,正是登神台的核心!
先祖的幻象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开始崩溃,消散前却露出解脱的表情:“谢谢你们……总算……没让玄羽鹰族背骂名……”
光柱中,无数雷纹碎片从四面八方飞来,自动拼接成一柄完整的长剑,剑身上的雷纹比镇雷剑更古老、更磅礴,剑柄处镶嵌着块七彩宝石,正是七系令牌的能量凝结而成。
“是‘镇世剑’!”清虚道长激动地说,“传说中能真正操控镇世雷阵的兵器!”
林风伸手握住剑柄,一股庞大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右臂的伤瞬间痊愈,镇雷剑自动飞到他左手,两柄剑的雷纹完美契合。他看向光柱顶端,那里隐约能看到道裂缝,与星图上的神界裂缝一模一样,只是更宽、更暗。
而裂缝的另一端,雷部主神的本体正缓缓走来,这次不再是虚影,而是实体——覆盖着黑色鳞片的身躯,背后生着十二对骨翼,手中的黑剑比幻象真实百倍,剑身上的雷纹流淌着血色。
“很好。”主神的声音带着威压,让碎石都在颤抖,“省得我再去找镇世剑。现在,把剑和双生子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林风将镇世剑与镇雷剑交叉,两剑的光芒在身前组成道雷纹屏障。玉尘、月芽、星落、阿羽、清虚道长……所有人都站到他身后,玄羽鹰在高空盘旋,发出冲锋的啼鸣。
登神台的雷纹全部亮起,与斗罗大陆的地脉产生共鸣,七系令牌的光芒从大地各处升起,汇入光柱,让屏障越发凝实。
“想以凡人之躯对抗神只?”主神的骨翼张开,遮天蔽日,“真是自不量力。”
他挥动黑剑,一道血色闪电劈向屏障。林风的双脚陷入碎石,手臂的肌肉剧烈颤抖,却死死撑着双剑。
“不是凡人。”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登神台,“是地脉的守护者。”
血色闪电与雷纹屏障碰撞,炸开漫天雷光。碎石在摇晃,光柱在震颤,却没有一丝后退的迹象。
雷部主神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讶。
而林风的眼中,只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