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火之堡内部远比从外面看上去更加广阔,似乎运用了极其高深的空间折叠技术。跟随在云胤执事身后,林逸五人穿过数道流淌着柔和光晕的廊桥,越过几片种植着散发莹莹光辉的奇特植物的园圃,最终来到一座并不起眼的青灰色殿宇前。
殿宇没有牌匾,门扉古朴,若非云胤在此停下脚步,几乎会被人忽略。
“堡主就在里面,请。”云胤微笑着推开殿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却并未进入的意思。
林逸深吸一口气,知道即将面对的可能是在这危机四伏的归墟秘境中建立起“初火之堡”的巨擘,心神不由更加凝练。他对着云胤微微颔首,率先迈入殿中,韩枫四人紧随其后。
殿内的景象出乎意料的简朴,甚至可以说是空旷。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四面光洁的墙壁,以及殿宇中央,一个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仰望着墙壁上一幅巨大星图的身影。
那身影并不高大,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袍,头发随意用一根木簪束起,显得十分普通。但当他缓缓转过身来时,林逸五人却同时感到呼吸一窒。
那并非多么英俊或者威严的面容,看上去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中年文士,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沧桑。然而,他的那双眼睛,却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的生灭,无尽的星辰在其中流转、坍塌、重生。被他目光扫过,林逸感觉自己从里到外,连同灵魂与那方混沌界域,都被看了个通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是一种远超炼虚,甚至可能超越了合体期的恐怖境界!
“晚辈林逸,见过堡主。”林逸压下心中的震撼,恭敬行礼。韩枫四人也连忙跟着行礼,在这等存在面前,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韩枫,也收敛了所有气息,显得格外郑重。
堡主的目光在林逸身上停留了片刻,那仿佛能洞穿万古的眼神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审视,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不必多礼。”堡主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我道号‘玄机’,暂掌此堡。林逸……你很好。比我们预想中,来得更快,根基也……更为奇特。”
他踱步上前,目光扫过韩枫四人,微微点头:“重情重义,道心坚定,皆是可造之材,难怪能与你同行至此。”
最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林逸身上:“你心中定有许多疑问。关于守望者,关于补天遗脉,关于巡天阁,关于你自身的道途……今日,我可为你解答部分。”
他抬手一挥,四周景象变幻,众人仿佛瞬间置身于无垠星空之下,脚下是流转的星河,周围是明灭的星辰。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幻境,却又无比真实。
“守望者,并非一个严密的组织,更像是一个基于共同理念而聚集的同盟。”玄机堡主的声音在星空中回荡,“我们的理念,便是‘守护希望’,对抗‘既定之寂灭’。”
“既定之寂灭?”林逸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
“不错。”玄机堡主指向远方一片格外黑暗、仿佛连星光都被吞噬的宇宙区域,“你所知的天地大劫,并非偶然。有至高存在,欲重定乾坤,抹去一切变数,建立一个完全在其掌控下的、‘纯净’而‘永恒’的新秩序。这个过程,对于现有万界众生而言,便是寂灭。巡天阁,便是其推行此意志的爪牙之一。”
林逸心神剧震,这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对手并非某一界、某一势力,而是意图重塑整个多元宇宙的至高存在!
“那补天遗脉……”
“补天遗脉,便是那场上古抗争中,试图弥补被打碎的天地法则,为众生争取一线生机的一族后裔。”玄机堡主语气带着敬意,“你们血脉中蕴含的‘弥补’、‘造化’之力,是修复这片伤痕累累的天地,对抗‘寂灭’法则的关键力量之一。也因此,你们成为了巡天阁首要清除的目标。”
他看向林逸:“你的混沌之道,是变数中的变数。混沌,超脱因果,不属五行,蕴含无限可能。这与补天遗脉的力量结合,或许能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这也是为何星酒、墨守他们,对你如此看重的原因。”
林逸沉默,消化着这惊天秘辛。原来自己肩负的,不仅仅是族群的命运,更可能与这诸天万界的未来息息相关。
“堡主,那我该如何做?”
“变强!”玄机堡主语气斩钉截铁,“尽快提升你的实力,完善你的混沌界域。唯有拥有足够的力量,你才能守护你想守护的,探寻你想知道的真相。初火之堡可以为你提供一定的庇护与资源,但真正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
他顿了顿,继续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巡天阁对北域的清洗已经开始,星轨阁也在加紧推算你的下落。你暂时留在此地修行,最为安全。待风头稍过,或你实力足够时,可前往‘万法源海’。”
“万法源海?”
“那是一处位于灵寰界与其他大界夹缝中的神奇之地,传闻是上古时期万道法则显化之源流碎片所化。那里法则交织,机缘无数,是感悟大道、寻找完善自身界域机缘的绝佳之地。更重要的是,那里时空混乱,能最大程度干扰巡天阁与星轨阁的推算。”玄机堡主解释道,“不过,那里同样危险重重,非强者不可入。”
林逸将“万法源海”这个名字牢记于心。
“此外,”玄机堡主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关于你自身。你的混沌界域初成,又经归墟淬炼,根基已固。但欲要大成,需寻‘天地根’。”
“天地根?”林逸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世界之基石,法则之源头。具体形态不一而足,可能是一缕先天之气,一块造化玉碟碎片,一滴混沌源液……唯有寻得契合你界域的‘天地根’,你的界域才能真正稳固,拥有成长为真实世界的潜力,否则,终是空中楼阁。”玄机堡主郑重道,“此物可遇不可求,需看你的机缘与造化。”
林逸心中凛然,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目标除了提升修为,便是寻找这玄之又玄的“天地根”。
玄机堡主说完这些,似乎消耗了不少心神,脸上疲惫之色更浓。他挥了挥手,周围的星空幻境散去,众人重新回到了那间朴素的殿宇中。
“云胤会为你们安排住处与修行资源。若有修行上的疑问,亦可向他请教,或来寻我。”玄机堡主转过身,再次望向那幅星图,背影显得有些孤寂,“记住,时间……或许不多了。”
林逸知道谈话已经结束,再次恭敬行礼:“晚辈谨记堡主教诲。”
退出殿宇,云胤执事依旧等在外面,面带微笑:“诸位,请随我来。”
走在初火之堡宽阔的廊道上,林逸心潮起伏。玄机堡主的一席话,为他拨开了许多迷雾,却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责任。
补天重任,诸天棋局,他已身在其中,无法置身事外。
他握紧了拳头,眼神愈发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他唯有握紧手中之力,在这波澜壮阔的大世中,劈波斩浪,直至那迷雾散尽,得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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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