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
你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了？”
侯杰，用满怀期望的小眼神，看着程浩。
“不行！”
程浩的回答干脆利落，直截了当，连脑子都没过。
“我只答应不杀你，却没答应要放了你。”
侯杰一听，这肠子都悔青了。
自己提条件的时候，这脑子为啥就不能多转个弯？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不能怪自己。
他把程浩想得太正直了。
准确地说，把他想得太单纯了。
没想到的是，这小子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无赖。
遇到了这种人，即便你动了一百个心眼子。
他还有第一百零一个心眼子，在等着你。
侯杰陷入了沉思。
几息之后，他突然乐了。
因为，他想通了。
只要自己不死，师父司徒善就不可能不管他。
毕竟，自己的手里，可是掌握着这老家伙一大堆的秘密。
且不说，司徒善干的这些坏事。
就是他私生活的八卦，都被侯杰拿捏得死死的。
除此之外，最大的底牌就是——
他还是司徒善的杀人工具。
虽说司徒善，也是行道人。
但是，他依旧不想亲手去杀这些普通人。
不得不说，这老家伙留了个心眼子。
万一哪天，天道知道，自己被他们给忽悠了。
这滥杀普通人的恶，谁又敢保证天道不秋后算账。
而侯杰，不仅是他的工具，而且，还是一个极为顺手的工具。
这么好的工具，又是辛苦打造出来的。
谁舍得随手便丢了？
“好，只要你不杀我就行，不放就不放吧。”
程浩一看，这家伙竟然还在想好事呢。
“可我也得杀你。”
“啊——”
侯杰这下子急了。
这小子不只是在玩心眼，这就是在耍无赖呢。
“你已经对天道发了誓，就不能再杀我！”
程浩一阵冷笑。
“要是换作以前呢，我如果对天道立了誓，不杀也就不杀了。
那是因为，我以前太单纯，觉得天道是正义的化身，心中对他充满了崇敬。
可方才听你这么一说，这个什么狗屁天道，压根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仅没有秉承着公平正义的法则，还纵容你们这此玩意，在下界作恶。
这个所谓的天道，你侯师兄这种人渣都敢忽悠他，我又为何不能？”
侯杰一听，心中叫苦不停啊。
程浩说的也没错——
自己乱杀人的时候，只给随便给人家扣个罪名，就把天道给瞒了。
他程浩又为何不可？
这不就成了，自己搞了个矛出来，亲自递到了程浩的手上。
然后，让他用这支矛来戳自己的盾。
就凭自己这猪一样的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现在的。
跟程浩一比，觉得自己就算真被他玩死，也死得一点都不冤。
“可是……”
可是，侯杰他还是想继续挣扎了一下。
“可是，你杀了我，就不怕天道真的降罚于你？”
“怕啊。”
你看，程浩回答得多诚实。
不过，在侯杰看来，这两个字，直接把他的后话给堵死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想了想，他觉得还得再上一句。
否则，就不算尽了最大的努力。
“你既然怕天道也降罚，为何还要杀我？”
“这完全是两回事。”
程浩耸了耸肩。
“两回事？”
侯杰被程浩跳跃的思维模式，又搞蒙圈了。
“这都理解不了，天秀宗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一个猪脑子弟子？”
临死前，还被凶手进行人格侮辱。
侯杰心中恼怒之余，顿觉人生无趣。
他只是两眼瞪着程浩，再无言语。
可程浩的话，却还没说完呢。
“我杀了你，是我跟你的事。”
“天道要罚我，那是我跟天道的事。”
“你说说看，这是不是两码子事？”
侯杰一想，还真是！
但是，再一想，也不对。
程浩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戏弄他。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准备放过我？”
他怒了。
在临死前的绝望中，他对自己的愤怒，没有了丝毫的收敛。
身上还爆发出元境强者的滔滔真气。
处在侯杰真气之中的程浩，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我一开始对天道发誓的时候，发的就是个假誓。
我不管天道是个好天道，还是个坏天道，我都没准备兑现天道誓言。
因为你，我必须得杀。
所以，这誓言发之前，我就做好了背弃的准备。
至于我为何发这个誓言，就是想把你掌握的秘密，给套出来。”
“你没有道德，没有底线！”
这下，终于轮到侯杰，站在道德制高点，来对程浩进行人身攻击了。
“跟你这种人谈道德，谈底线，那我不得亏死。”
程浩缓缓站起身来，接着道：“道德，要跟有道德的人来谈。而底线，也要跟有底线的人来讲。”
然后抬手一指上方。
“看到没，你师父来给你收尸了。
哦，不对，他给你收不了尸。”
“不要！”
随着一声暴喝，司徒善从上方破空而出。
探手抓向侯杰。
可手还没伸到，侯杰便断成了两截。
那道从腰间缚住侯杰的空间之绳，在程浩道则之力催动之下。
直接快速收紧。
就把侯杰，给勒断了。
而已经木然的侯杰，就在身子跟两条胳膊，都齐齐被勒断之时，还在用求助的神眼，看向司徒善。
可这份死亡凝视，只持续了一个刹那。
随着下半身倒在了地上——
他的上半身，也跟着，掉了下去。
然后，就是两堆东西，泡在一汪血污之中。
与此同时，就在司徒善，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
程浩的虚手一探，又把侯杰虚弱的元神，给抓到了手中。
然后咔吧一捏，元神碎了。
化成星星点点的光晕，随着程浩鼓起腮帮子，这么一吹，纷纷飘向了还在发呆的司徒善。
此时，在司徒善眼中，这小子，就是个变态，就是个恶魔。
合称，变态恶魔。
他司徒善也杀人，也教弟子侯杰杀人。
但是，他一直秉承着一个原则——
不要搞虐杀，太不人道。
务必要让对方死得痛快。
他甚至一再叮嘱侯杰，可以杀人，但是，要用人道主义的杀法。
而且，千万不能享受杀人的乐趣。
否则，就会堕入魔道。
总之，对杀人一事，必须要有敬畏之心。
可眼前这小子，这个倍受天秀宗宗主吕孝天器重的小子。
竟然通过杀人取乐！
这完全颠覆了司徒善的三观。
看他此时，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笑意。
就连司徒善，都不寒而栗。
“你就是魔鬼！”
其实，司徒善，早就躲在了上面。
他本以为这小子既然对天道发了誓，就不会杀了侯杰。
可没想到，程浩完全就不拿天道当回事。
这得多大的胆子啊？
这得叛逆到何种程度啊？
不仅直接骂天道是狗屁。
而且，还把对天道的誓言，也当成了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