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远一众来到万毒谷谷口时,看到瑞王的马蹄声在谷口戛然而止。
他身后的囚车咯吱作响,百草堂堂主的白发从木栏缝隙中垂落,沾着草屑与血污。
“叶帮主要入万毒谷,本王特来赠份薄礼。” 瑞王轻挥马鞭,指向囚车:“这老头藏着黑莲教的炼毒秘方,或许能解苏浅浅身上的咒。”
叶远的归宗剑突然出鞘半寸,剑鸣在夜风中震颤:“瑞王,你这是打得什么算盘?”
药罐子的手指猛地攥紧丹瓶,指节泛白 —— 囚车里的老者,正是他失散多年的父亲。
“放肆!” 瑞王身后的禁军统领拔刀相向,玄铁刀的寒光映着甲胄:“敢对王爷无礼!”
赵铁柱突然横身挡在叶远面前,肌肉贲张如铁塔:“你家王爷给脸不要脸,老子一拳崩了他的狗头!”
他脚边的青石被踩出裂纹,震得禁军的马蹄乱颤。
瑞王却抬手按住统领的刀,笑容越发温和:“叶帮主果然快人快语,这秘方本王留着无用,不如送你做个人情。”
他示意侍卫打开囚车:“只要你答应带本王同入万毒谷,不仅放了他,本王还能调三千禁军助你救人。”
药罐子扑到囚车前,颤抖着抚摸父亲脸上的鞭痕。
老者突然睁开眼,浑浊的瞳孔在看到儿子时骤然收缩,猛地咳出黑血:“别信…… 他要…… 剑母石……”
话未说完便气绝,嘴角却死死咬着半片紫脉草叶子。
“爹!” 药罐子的爆炎丹从怀中滑落,在地上滚出道火星。
叶远的剑罡及时将火星摁灭,余光瞥见老者掌心的刺青 —— 是朵未开放的白莲花,与百草堂的令牌图案分毫不差。
“看来谈不拢了。” 叶远的归宗剑完全出鞘,剑穗扫过瑞王的马鞭:“保护费不交,还想白蹭车?”
瑞王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叶远,别给脸不要脸!万毒谷四周已被本王布下天罗地网,没有禁军开路,你插翅难飞!”
他突然从袖中甩出枚信号弹,夜空炸开朵血色莲花。
谷口两侧的密林里立刻传来弓弦震颤的脆响,数百支火箭如同流星坠向叶远他们。
李大嘴的菜刀舞成银轮,将射向药罐子的火箭尽数劈落:“奶奶的!敢烧老子的腊肉!”
叶远的剑罡在营地外筑起青蓝色屏障,火箭撞在上面纷纷炸裂,火星溅在剑母石碎片上,竟燃起幽蓝的火焰。
“赵铁柱,带药罐子他们进谷!” 他的声音透过剑鸣传开:“我去去就回!”
归宗剑拖着丈长的剑罡冲向瑞王,禁军的玄铁盾在剑下如同纸糊。
瑞王翻身跃马,骨鞭突然从马鞍下抽出,上面缠着七道黑莲咒印:“早就想试试,剑冢传人到底有几分斤两!”
骨鞭与剑罡碰撞的瞬间,叶远突然察觉到熟悉的气息 —— 鞭梢的咒印里,竟裹着丝苏浅浅的灵力。
“你对她做了什么?” 剑罡陡然暴涨,将瑞王连人带马震退三丈。
瑞王的袖口渗出黑血,却笑得越发狰狞:“她体内的咒印,可是用本王的心头血催化的,你说,要是她亲眼看到你被碎尸万段,会不会彻底堕入黑莲教?”
叶远的瞳孔骤缩,识海的剑冢剧烈翻腾。
他突然想起林魇面具后的眼睛,与瑞王竟有七分相似。
“黑莲教的莲座…… 就是你吧。”
“算你有点见识。” 瑞王扯下腰间的玉佩,两半莲形玉珏在掌心拼合:“等拿到剑母石,再用苏浅浅的体质献祭,本王就能解开剑冢封印,成为天下共主!”
归宗剑突然发出龙吟,剑罡凝聚成道青虹直刺瑞王面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青云宗与落日门的人马竟杀了回来,为首的长老举剑高呼:“瑞王勾结黑莲教,人人得而诛之!”
瑞王的脸色瞬间铁青:“一群废物!” 他的骨鞭横扫,逼退叶远的同时,竟抽出支短弩射向青云宗长老:“本王不好过,你们也别想活!”
混乱中,叶远的剑罡突然转向,斩断了瑞王的马腿。
趁其落马的瞬间,他抓起地上的药罐子,头也不回地冲入万毒谷:“李大嘴,断后!”
李大嘴将最后一包腊肉塞进口袋,抱起块丈高的巨石堵住谷口:“想进谷?先问过老子的菜刀!”
他的刀背在巨石上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这是叶远教他们的暗号 ——“速来支援”。
万毒谷的瘴气带着甜腥,腐叶下的毒沼泛着泡泡,每走三步就能看到白骨。
药罐子突然停在株发光的毒草前,颤抖着摘下叶片:“这是‘还魂草’,能暂时吊住爹的命……”
叶远的归宗剑在前方开路,剑罡劈开挡路的毒藤:“先找到苏浅浅再说。”
他的指尖缠着丝黑气,那是与瑞王交手时沾上的咒印,此刻正顺着经脉缓慢爬升。
深入谷中三里,瘴气突然稀薄。
片开满黑色莲花的沼泽中央,立着座祭坛。
苏浅浅被绑在祭坛顶端的十字架上,黑袍下的皮肤浮现出蛛网般的咒印,与沼泽里的黑莲产生诡异共鸣。
七个戴面具的教徒围在祭坛四周,为首者转过身,七瓣莲纹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 正是林魇。
“叶远,你来得比预想中早。” 他的骨杖点向沼泽,水面立刻浮现出锁链,将叶远与药罐子困在原地:“可惜带了累赘。”
药罐子突然将还魂草塞进叶远手里,自己冲向祭坛:“我去救公主!”
他怀里的爆炎丹同时引爆,火光中竟飞出数百片紫脉草粉末,将沼泽里的黑莲尽数烧死。
“蠢货!” 林魇的骨杖横扫,黑气将药罐子击飞。
当他撞在祭坛的石柱上,吐出的血溅在苏浅浅的黑袍上,竟让那些咒印淡了几分。
叶远趁机用剑罡斩断锁链,归宗剑直刺林魇面门。
就在剑刃即将触到面具的瞬间,林魇突然摘下面具 —— 那张脸,竟与瑞王一模一样!
“很惊讶?” 林魇的骨杖化作两截,重组为柄漆黑长剑:“瑞王是我,林魇也是我,这具身体,本就是为了容纳黑莲之力打造的容器。”
叶远的剑势顿止。
识海的剑冢突然投影出段画面:三百年前,个穿龙袍的皇子将自己的魂魄劈成两半,半融入黑莲教的邪术,半留在皇室延续血脉。
“你是…… 初代瑞王?”
“总算不笨。” 林魇的黑剑划出道圆弧,剑气中裹着无数冤魂的哀嚎:“三百年了,我等的就是剑冢钥匙和纯阴体质。”
他指向苏浅浅:“她的血液,能让我彻底融合两魂。”
祭坛下的沼泽突然沸腾,无数只手从泥里伸出,抓向叶远的脚踝。
他的归宗剑在地面划出剑冢虚影,暂时逼退那些鬼手:“你就不怕瑞王的身体承受不住两魂融合?”
“所以才需要剑母石。” 林魇的黑剑突然转向,刺穿药罐子的肩膀#“把石头交出来,我可以让他死得痛快点。”
药罐子的血滴在沼泽里,水面竟浮现出百草堂的地图。
叶远的目光扫过地图角落的标记,那里画着个丹炉,旁边写着 “焚天” 二字。“药罐子,用焚天丹经!”
只见药罐子突然咬破舌尖,鲜血喷在掌心的丹方上。
沼泽里的鬼手瞬间凝固,化作粒粒丹药悬浮在空中。
“爆炎丹 —— 万火焚天!” 药罐子的丹药开始燃烧,那些丹药如同流星射向林魇。
林魇的黑剑舞成屏障,却挡不住丹药的自爆。
爆炸的气浪掀翻祭坛,苏浅浅身上的锁链应声而断。
叶远趁机将归宗剑掷向她:“握住剑!”
长剑穿过苏浅浅的掌心,鲜血顺着剑刃流入剑冢。
识海的剑纹突然全部亮起,在沼泽上空形成道巨大的剑影。
林魇的身体开始崩裂,黑莲咒印与皇室血脉在剑影下相互排斥:“不!我的计划!”
就在这时,谷外传来赵铁柱的怒吼:“老大!老子带援军来了!”
他扛着青云宗长老冲进来,后面跟着群鼻青脸肿的宗门弟子:“这些家伙不交保护费,被我揍得服服帖帖!”
这时,林魇突然抓住苏浅浅的脚踝,将半块玉佩按在她的伤口上:“就算失败,也要拉个垫背的!”
黑莲咒印顺着伤口爬向心脏,苏浅浅的眼睛瞬间被黑气覆盖。
“浅浅!” 叶远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剑冢的力量顺着手臂注入她体内。
两股力量在少女的血脉里碰撞,竟在她眉心形成朵黑白交织的莲花。
林魇的身体彻底炸开,魂魄化作道黑烟冲向谷外:“我还会回来的 ——”
苏浅浅突然睁开眼,左眼是皇室血脉的金瞳,右眼是黑莲咒印的黑瞳。
她抬手抚摸叶远的脸颊,指尖冰凉:“叶远,我好像…… 记起些东西。”
药罐子瘫坐在地,看着父亲的尸体在月光下化作光点,融入自己的丹炉:“爹……”
丹炉突然剧烈震颤,炉底浮现出行小字 ——“黑莲本是白莲花,错染凡尘血色加”。
远处的谷口,瑞王的残部与各宗门的人马正混战成团。
李大嘴的菜刀上串着三个俘虏,嘴里还叼着半块酱肘子:“帮主!这些家伙说要交双倍保护费!”
叶远的目光落在苏浅浅眉心的莲花上,那里的黑白二色正缓慢交融。
他突然想起剑母石炸裂前的画面,林魇手里的半块玉佩,与药罐子父亲咬碎的紫脉草,形状竟能拼合。
“我们可能…… 搞错了。” 叶远的声音有些干涩:“黑莲教的诅咒,或许与百草堂有关。”
药罐子突然从丹炉里倒出颗通体雪白的莲子,莲子上刻着百草堂的印记:“这是…… 爹藏在炉底的东西。”
莲子接触到苏浅浅的血,突然绽放成朵白莲花,花瓣上浮现出段影像 —— 三百年前,百草堂的先祖用自己的魂魄净化黑莲邪术,却被皇室污蔑为邪教。
“原来如此。” 苏浅浅的双瞳突然同时变成金色:“皇室为了独占剑冢,编造了黑莲教的谎言。”
她指向谷外,“瑞王的残部里,有个穿黑袍的人,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叶远的归宗剑突然指向混战的人群,那里有个不起眼的侍卫,正用骨哨指挥着瑞王的残部。
他的脖颈上,露出半截与林魇相同的莲形胎记。
“想跑?” 叶远的剑罡化作道青虹追出去:“先交了保护费再说!”
侍卫察觉到危险,突然化作道黑烟冲向万毒谷深处。
那里的瘴气比入口浓郁百倍,隐约能听到龙吼般的咆哮。
“那是……” 药罐子的脸色瞬间惨白:“焚天丹经里记载的守护兽,万毒蛟!”
苏浅浅握住叶远的手,眉心的白莲花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叶远,我能感觉到,它在守护着什么。”
叶远的目光扫过混战的众人,各宗门的长老正瑟瑟发抖地看着自己,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宝物:“帮主,这些…… 够不够交保护费?”
李大嘴突然指着天空:“快看!那是什么?”
轮血月突然出现在万毒谷上空,沼泽里的黑莲尽数绽放,花瓣上浮现出古老的咒文。
叶远的识海剧烈震颤,剑冢的虚影与血月产生共鸣,在地上投射出张完整的地图 —— 终点正是万毒蛟守护的洞穴。
“看来保护费得涨价了。” 叶远的嘴角勾起抹冷笑:“想去洞穴寻宝的,每人交十颗上品灵石。”
各宗门的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有人咬牙上前:“我们交!但得让李大嘴大哥别再抢我们的吃的了!”
李大嘴闻言立刻把菜刀架在他脖子上:“放屁!那是你们自愿孝敬的!”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
咆哮,股比林魇强数倍的邪气冲天而起。
叶远的归宗剑发出前所未有的剑鸣,剑穗指向洞穴的方向,仿佛在畏惧,又仿佛在渴望。
“看来里面的东西,是不是比剑母石还重要。” 叶远握紧苏浅浅的手:“准备好,这次的保护费,可能要拿命来交。”
药罐子将新炼的清毒丹分发给众人,丹瓶上的白莲花印记在血月下泛着微光:“帮主,我爹留下的丹经说,万毒蛟最怕这种丹药。”
赵铁柱扛起块巨石当作盾牌:“管他什么蛟,老子拳头上见真章!”
叶远最后看了眼混战中被俘虏的瑞王残部,他们的眼睛里都泛着与林魇相同的黑气。
“这些人交给你们看管。” 他对各宗门的长老说道:“跑了一个,十倍赔偿。”
说完,他带着苏浅浅、药罐子和赵铁柱,毅然走进了万毒谷最深处的黑暗。
洞穴入口的石壁上,刻着行模糊的字迹,经月光映照逐渐清晰 ——“入此门者,舍弃过往,方得始终”。
叶远的指尖轻轻抚过石壁,那里的刻痕新鲜得像是刚凿上去的。
他突然想起林魇自爆前的眼神,那不是愤怒,而是解脱。
“有点不对劲。” 叶远的声音低沉。
洞穴深处的咆哮越来越近,伴随着鳞片摩擦岩石的刺耳声响。
苏浅浅的白莲花印记突然发烫,在她掌心映出个剑形图案 —— 与归宗剑的形状分毫不差。
“叶远,” 苏浅浅的声音带着颤抖:“它好像…… 在等你的剑。”
叶远的归宗剑自动出鞘,悬浮在他面前,剑身上的纹路与洞穴石壁的刻痕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