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泽以一种思考者的姿态无奈的捏着鼻梁。
顶着三道期待的眼光，点了点头。
“行吧，那就现在开始吧。”
没想到元旦第一天，竟然是以三套鸭开始的。
李耀宗直接从自己的腰间包里边掏出了2000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小顾师傅，这是给你的费用，今天真是多有打扰！”
顾泽毫无负担的说了声谢谢，收了起来。
对方招呼都没打就来了他家，虽然是张大壮的失误，但给个钱完全没问题。
再说了，等做完三套鸭就到了，晚上了说不定还要在这里住下。
吃饭的钱和住宿钱，他当然要收。
毕竟他们也算不上什么熟人，何况三套鸭的工序本就复杂。
在特定的餐厅里预约，大概也差不多是这个钱。
要是这钱也算在系统任务里就好了。
这个月很大概率是完不成系统任务了，至于奖励，更是别想。
顾泽倒是也没有很失落，正好给自己放放假呗，等过了年之后估计又要忙起来了。
三人高兴的击掌，欢快的像个孩子，就差在他家里跳个桑巴舞了。
顾泽微妙地看着三人，两个徒弟也就算了，作为这个年纪的老师傅也这么富有年轻人的活力么…？
察觉到顾泽的眼神，李耀宗轻咳了一下，抬手就是一人一个爆栗。
张大壮已经免疫了，苍蝇搓手表示，“小顾师傅，我来给你帮忙吧！”
二师兄直接推开了张大壮的脑袋，“你去一边吧，还是让我来！”
“二师兄，你知不知道尊老爱幼啊？”
说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耀宗，“我幼，师父老。”
“别给我装年纪小的！”
二师兄可不听他的，“那我还是老呢，你也应该尊我。”
张大壮不爽的撇撇嘴，看向了李耀宗，试图装可怜唤醒师傅的那点爱。
然而，却没有任何的作用！
师父真的是变了，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明明他当初刚刚拜入师傅门下的时候，师傅对他最好了。
如同父亲般无声，他还记得那双温暖干燥的手抚过他的额头。
然而，现在师傅的眼神只盯着顾师傅。
张大壮感觉自己碎了，碎成一片一片的，用520胶水都粘不回去的那种。
只是张大壮忽视了一个问题，他看的是李耀宗的背。
李耀宗只感觉自己如芒刺背，扭头一看就对上了张大壮那双幽怨的眼神。
被恶心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抬手带着呼啸的掌风拍在了张大壮的额头上。
还顺带附赠了一记屁股踢。
“你这臭小子，又是什么眼神，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这个老年的心灵可折腾不起，张大壮对他的攻击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理上的！
张大壮双手捂着额头，突然嘿嘿一笑。
对，就是这个感觉！
顾泽：……
师徒三人似乎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还是赶紧开始吧！”
二师兄将食材从塑料袋里拿了出来。
顾泽就开始大展身手了。
还是同样的处理方式，同样的步骤。
一把薄刃小刀在顾泽的手里宛如游龙般探入骨骼和皮肉间。
手腕翻转，骨肉分离。
就连细小的骨头都能在不刺破表皮的情况下快速被剥离出来。
再看顾泽的状态，那叫一个气定神闲，似乎闭着眼睛都能完成这个重要的步骤。
李耀宗本来还以为之前张大壮说的过于夸张，可亲眼见到之后他就明白了，一点都没说假话。
就这剔骨的手艺都能比得上他师父。
不仅如此，还非常的快，完全没有任何的失误。
这是让李耀宗最震惊的一点。
即便是他师父都做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整的剔出一只鸭子里边的所有骨头。
“小顾师傅，要不是你这年纪有迷惑性，我真以为你是有几十年刀工的老厨师。”
李耀宗忍不住感叹着。
这朴实低调的刀工，简直让人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敢说就是顶尖的一级厨师都不一定能比得上顾师傅这一把手艺。
不要以为剔骨对于厨师很简单。
这比拼的可是骨头的干净程度，以及要保持外面没有任何损伤。
知道庖丁解牛这四字成语吧，小顾师傅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给人的感觉仿佛已经人刀合一了。
这过程可是需要眼力，指力，心力高度合一，如果中间出现了一点点的纰漏，所有的都前功尽弃了。
为此，他们可是准备了两份，就是担心如果第一份出现问题，还能有替补。
现在看来完全用不上了！
二师兄经过顾泽的同意，举着手机在旁边拍摄视频。
激动的吱哇乱叫，“艺术！这简直就是剔骨的艺术！”
要是他有这手法一天得炫技十几次！
大师兄要是看到这个视频，肯定后悔没有亲自过来见证这一幕。
二师兄眼里的星星都要飞出来了，虽然它也可以剔骨，但绝对做不到顾师傅这样的丝滑程度。
过程你都不敢眨眼睛，一眨眼睛可能就已经被剃出来了。
而且骨头被剔出来之后，一整个肉体还是十分饱满。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甚至都不知道里面的骨头已经空了。
张大壮这才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旁观。
上次他和顾师傅都在处理食材，哪有功夫去关注其他人。
自然也没有看到顾师傅剔骨的整个过程。
如今真切见到，他对顾泽的佩服又更上一层楼。
他输的心服口服，一点都不冤。
俗话说输给强者完全不丢脸，甚至还可以拿出去炫耀一番。
“顾师傅，你这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有没有什么诀窍？”
张大壮心里痒痒的，人总是会羡慕别人，有的更何况他还特别喜欢做美食，当然希望自己也拥有这样的刀工。
不说完整的就是有二分之一也可以啊！
“这个大概是经常练习？”
顾泽感觉旁边这三个人的反应有点太夸张了。
他就是剔个骨至于么，这不就是顺手的事嘛。
这应该是每个厨师必备的技能，如果不会剔骨那还能是厨师么。
如果这三人知道顾泽心里是这么想的，那绝对认为他是在凡尔赛。
厨师和厨师听起来是一样，可却完全不一样！
二师兄不死心的问道：“就这样么，熟能生巧？”
顾泽肯定以及确定的点头，“对，就是熟能生巧，多练练就会了，这没什么难的。”
“……”
二师兄和张大壮苦笑，果然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接着二师兄就把视频发给了大师兄。
很快三套鸭就上锅了，接下来就等着做熟吃就可以。
有事干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天渐渐黑了下来，一股香醇的味道逐渐飘了出来。
三套鸭的味道和普通的炖鸡，炖鸭是完全不一样的。
其中蕴含别样的乾坤玄机。
顾泽掐着点打开盖，一股醇厚脂香裹挟着冬笋的清气，火腿的鲜香，层层叠叠，纠缠升腾。
汤色澄澈见底，犹如琥珀，不见半点油星。
这就是三套鸭最完美的样子。
李耀宗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陶醉其间。
这味道仿佛回到了他第一次看着师父将三套鸭做出来时，闻到的那个味道。
甚至比当时的味道还要更加醇厚一些。
一些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脑海中浮现了很多以前的回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眶微热。
据说当年师父的师父，也就是师祖做的三套鸭才是最正宗的味道！
只不过经过传承下来，多多少少味道也有些改变了。
没有一个人能完全学会另一个人的厨艺。
即便是有传承，在细节的把控，时间上也会产生小小的区别。
“师父，你怎么还哭了？”
张大壮的大脸突然出现在了李耀宗的面前
顿时那点伤感消失的无影无踪，抬手就拍到了张大壮的脑壳上。
“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