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
整个青云宗的虚空，微微泛起了一丝涟漪。
那涟漪极轻，极淡。
仿佛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投入了浩瀚无垠、平静如镜的湖面。
却又在瞬间，荡开了覆盖整个天地的、无形的波纹。
一种难以言喻的、至高无上的意志，随着这圈涟漪，悄然弥漫开来。
仿佛沉睡了万古的神只，于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眸。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了青云大殿那巍峨耸立、缭绕着混沌气的殿门之前。
没有任何空间波动。
没有一丝法力痕迹。
他就那样出现了。
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与天地同在，与万古同存，只是之前无人能得见其真容。
他一袭白衣，不染尘世半点埃尘。
黑发如瀑，随意披散在肩后，发丝间仿佛有星辰生灭的轨迹在流淌。
面容平静，眼神更是平淡到了极致。
没有睥睨天下的霸气，没有威压万古的深沉。
只有一种……仿佛刚刚从后山散步归来，看惯了云卷云舒的淡然与随意。
正是苏夜。
“参见宗主！”
李长剑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那颗早已被万千震撼冲击得近乎麻木的心，在此刻竟难以抑制地涌起一股激动澎湃的浪潮。
他躬身行礼，声音洪亮，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极致敬畏而产生的微颤。
如同最虔诚的信徒，终于得见信仰的神只降临人间。
“参见宗主（师尊）！”
刹那间！
山呼海啸般的参拜声，如同积攒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响彻了整个已然蜕变为神国的青云宗每一个角落！
声浪滚滚，震得悬浮的灵石神山微微嗡鸣，震得液化灵湖泛起波涛！
所有弟子，无论之前处于何种失智的茫然状态。
无论是在仰望神山，还是在痴看灵湖。
此刻全都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地朝着那个方向，朝着那道白衣身影，无比狂热、无比敬畏地跪伏下去！
目光之中，是再也无法掩饰、也根本不想掩饰的疯狂崇拜与绝对信仰！
是他们！
是他们的宗主！
是这个看似平凡，却拥有着创世灭世伟力的男人！
一手缔造了眼前这所有超越想象、颠覆认知的无上神迹！
“嗯。”
苏夜淡淡地点了点头。
仿佛那足以让天地变色的狂热朝拜，只是清风拂面。
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下方那堆积成海、闪耀着无尽宝光的资源。
掠过那液化的灵湖，那悬浮的灵石神山，那插满神兵的垃圾山，那遍地的不死神药……
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没有欣喜，没有得意，甚至连一丝欣赏都欠奉。
仿佛眼前这足以让任何不朽圣地疯狂的惊世财富，这由五大圣地百万年底蕴堆砌而成的奇迹……
本就理所应当。
平凡普通得……如同路边的野草，山间的碎石。
他的目光，最后轻描淡写地落下。
落在了那道跪伏在所有人最前方，娇躯正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的绝色倩影之上。
“你，想明白了？”
苏夜的声音很轻，很平淡。
没有任何压迫感，却如同大道纶音，清晰地、直接地传入瑶曦仙子的耳中。
甚至……直接响彻在她的神魂最深处。
瑶曦仙子娇躯猛地一震！
如同被无形的天雷击中。
她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抬起头。
瞬间！
便迎上了那双仿佛蕴含着无尽宇宙、亿万星辰流转生灭的深邃眼眸。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邃，浩瀚，无垠。
她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丝毫喜怒。
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只有一片……万古不变的绝对淡漠。
仿佛不是在看她这位曾经风华绝代、执掌亿万里疆域的圣主。
而是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在看一粒随风飘荡、可有可无的尘埃。
但！
正是这种极致的、仿佛视万物为刍狗的淡漠！
反而让瑶曦仙子那颗因极度紧张、恐惧、期待而疯狂跳动、几乎要炸开的心脏！
瞬间！
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所有的慌乱、所有的忐忑，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抚平。
她知道了。
她明白了！
自己……赌对了！
主人……
他开口了！
他是在……给自己机会！
一个证明自己价值，一个决定摇光圣地和自身命运的机会！
“奴婢……想明白了。”
瑶曦仙子深深叩首。
光滑如玉的额头，无比虔诚地触碰着冰凉彻骨的白玉地板。
声音清脆，如同珠落玉盘。
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刻意收敛却又自然流露的妩媚与绝对恭顺。
“奴婢谢主人，再造之恩！”
这一声，发自肺腑，源自灵魂最深处！
没有丝毫虚假！
若非苏夜那近乎慵懒的一念之差。
她瑶曦，她摇光圣地，早已如同那五大圣地一样，化作了历史的尘埃，成为了滋养这片神国的一缕养料。
这！
便是真正的再造之恩！
苏夜不置可否。
对于这发自灵魂的感激，他似乎毫无兴趣。
只是淡淡地，如同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起来吧。”
然后，目光微转。
“其他人，都散了。”
“是！”
李长剑与众弟子不敢有丝毫违逆，甚至不敢有丝毫迟疑。
躬身一礼后，迅速化作道道流光，如同退潮般悄无声息地散去。
各自怀揣着无法言喻的激动与震撼，去消化这几日来所见所闻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与无上机缘。
偌大的、遍布神迹的山门广场。
转眼间。
便只剩下了苏夜与瑶曦仙子二人。
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郁灵气和药香，也仿佛凝固了。
气氛。
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的安静。
落针可闻。
瑶曦仙子缓缓站起身。
依旧低着头，目光垂落，不敢直视那近在咫尺的身影。
精致的下巴几乎要抵到锁骨。
一颗心。
却再次不受控制地提到了嗓子眼。
砰砰狂跳。
她知道。
真正的考验……
现在！
才真正开始！
之前的臣服，或许只是保命的敲门砖。
而现在。
才是决定她能否真正留下，决定摇光圣地未来命运的关键！
苏夜没有再看她。
只是随意地转身。
缓步走入那敞开的、深邃如同巨兽之口的青云大殿。
“跟上。”
一道清冷平淡，却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传来。
如同主人的命令。
瑶曦仙子娇躯微微一颤。
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不敢有万分之一的迟疑。
莲步轻移，腰肢微摆。
如同最温顺、最乖巧的猫咪，收敛了所有的爪牙与锋芒。
紧紧跟随着那道白衣身影，步入了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大殿。
青云大殿之内。
空旷，浩瀚，威严。
一根根盘龙巨柱耸立，支撑起无尽的穹顶，仿佛支撑着整片天宇。
穹顶之上，并非凡间景象，而是演化着周天星辰，日月交替，大道轨迹明灭不定。
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人影，却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九幽。
一种古老、苍茫、至高无上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间。
苏夜随意地走到了大殿尽头。
在那张由整块百万年份的养魂木心雕琢而成、散发着温养神魂、启迪智慧道韵的宗主宝座之上，坐了下来。
单手支着下巴。
手肘靠在宝座扶手上。
目光平静如水。
淡漠地看向下方。
看向那局促不安、仿佛误入神国仙境的绝代佳人。
他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坐着。
但！
一种无形无质，却磅礴浩瀚到足以压塌万古青天的帝威！
却如同无形潮水。
又如同宇宙星海的引力。
一波又一波。
无声无息地。
冲刷着、笼罩着瑶曦仙子的心神、肉身、乃至每一缕神魂。
在这股帝威之下。
她感觉自己渺小的如同尘埃。
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仿佛每一次吸气，都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瑶曦仙子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纤细如玉的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光滑的额间，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晶莹的汗珠。
她知道了。
主人在等待。
等待她的表态。
等待她……主动展现自己的价值！
展现她……为何值得被留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高耸的胸脯随之起伏，划出动人心魄的弧度。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那双原本蕴含着圣主威严，此刻却只剩下敬畏与忐忑的勾魂夺魄的凤眸之中。
猛地。
闪过了一抹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下一刻。
她做出了一个足以让外界亿万万修士道心崩碎、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动作！
她伸出了那双白皙如玉、纤细修长、曾经执掌圣地权柄、决断亿万里山河命运的纤纤素手。
轻轻地。
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搭在了自己腰间那根以万年冰蚕丝织就、镶嵌着无数星辰宝石、象征着无上权柄与圣洁的七彩束带之上。
然后。
当着宝座上那淡漠目光的面。
在空旷、威严、寂静的大殿之中。
缓缓地……
轻轻地……
将其拉开。
“唰……”
一声极其轻微，在此刻却清晰无比的丝帛摩擦声响起。
仿佛某种仪式开启的序曲。
那件华贵无比、流光溢彩、象征着摇光圣主至高身份地位的七彩宫装仙裙。
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与意义。
顺着她那完美无瑕、婀娜曼妙、多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的惊心动魄的曲线。
悄然。
滑落。
如同褪去了一层凡俗的茧。
最终。
无比顺从地。
堆叠在了她那双雪白精致、如玉雕琢的脚踝边。
仿佛一朵凋零的、绚烂的花。
一具完美到超越世间一切想象。
足以让九天仙尊动凡心。
让九幽魔神堕轮回。
让日月失色。
让天地为之惊叹的仙躯玉体。
就这般。
毫无保留地。
坦诚地。
带着一种献祭般的虔诚与孤注一掷的勇气。
呈现在了苏夜的面前。
呈现在了这空旷威严的大殿之中。
殿外。
不知何时，有皎洁的月光穿透了重重灵雾与阵法，透过雕花的窗棂，温柔地洒了进来。
如同舞台的追光。
恰好为那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滑、泛着莹莹光泽的肌肤。
镀上了一层圣洁而朦胧的银辉。
更增添了几分梦幻与不真实感。
瑶曦仙子的俏脸。
早已红得如同最绚烂的晚霞。
仿佛要滴出血来。
连那精致如玉的耳垂，都染上了诱人的绯红。
这是她第二次。
在这位至高无上的主人面前。
褪去自己所有的伪装、骄傲与尊严。
但与上一次的被迫、无奈、屈辱和恐惧截然不同。
这一次。
她的眼中。
没有半分不甘。
没有一丝犹豫。
有的。
只是一种将自己视若生命最珍贵、最纯洁之物。
彻底献祭给所信仰神明的绝对虔诚。
以及……
一丝害怕不被神明所接纳、所认可的卑微忐忑。
“主人……”
她朱唇轻启。
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动人的颤抖。
如同春风拂过琴弦。
“奴婢……一无所有。”
“卑微之躯，身无长物。”
“唯有……唯有这副还算……还算干净的身子……”
“希望能……有幸……伺候主人。”
说完。
她缓缓地。
屈下了那双笔直修长的玉腿。
雪白光滑的膝盖。
轻轻触碰到了冰冷坚硬、却倒映着她此刻身影的地面。
她昂起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红霞满布的脸庞。
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
仰望着。
宝座上那个如同端坐于九天之外、淡漠地主宰着她一切命运的男人。
那双秋水般清澈明亮的眸子里。
此刻水波流转。
媚意浑然天成。
却又蕴含着无比的紧张与期待。
像是在等待至高君王的……
最终审判与临幸。
苏夜的目光。
依旧平静。
深邃如同万古寒潭。
不起丝毫波澜。
只是。
在那极致平静的深处。
似乎……
有一缕微不可查的、近乎虚无的欣赏之色。
一闪而逝。
聪明人。
懂得审时度势、并能迅速找准自己定位的人。
总是……稍微讨喜那么一点点的。
他没有说话。
只是缓缓地。
抬起了另一只随意搭在扶手的手。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对着下方那具完美献祭的玉体。
轻轻地。
勾了勾手指。
一个简单随意到极致的动作。
却！
让瑶曦仙子那双原本写满忐忑与期待的美眸。
瞬间！
亮了起来！
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最亮的那颗星辰！
那是……
无上的恩准！
是君王对献礼的……接纳！
她笑了。
刹那间，如同万千神花绽放！
笑得千娇百媚，颠倒众生，倾国倾城！
所有的紧张、忐忑瞬间不翼而飞。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荣幸与喜悦！
她如同得到了世间最甜美糖果的孩子。
又像是受到了神明召唤的、最虔诚狂热的信徒。
匍下纤柔的腰肢。
朝着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朝着那淡漠注视一切的身影。
一步一步。
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顺从的媚态。
缓缓地。
爬去……
今夜。
青云神国内。
月色。
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