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我马上叫救护车!”
“完了完了,你明天还有一天考试呢!”
姚年年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
李若荀只有右手能动,姚年年和何言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将他从冰冷的桥面上扶起来。
“考试?”
何言闻言,惊诧地看向李若荀,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明天……要去考试?
没等李若荀说话,一旁扛着摄像机的刘树却开了口。
“这家伙明天高考最后一天呢,没想到吧。”
刘树的语气有些生硬,但话里的内容却让何言彻底呆住。
“睡不着觉出来溜达,赶巧把你给救了,也算是缘分。”
“实话实说,这点你确实得好好感谢人家。”
姚年年意外地看了刘树一眼。
这还是那个一向看不惯流量艺人,觉得他们娇气又没本事的刘树吗?
察觉到姚年年的目光,刘树不自在地耸了耸肩。
他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李若荀那软软垂下的左臂,以及那双因疼痛而微微失焦的眼睛。
眼神深处,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心悄然升起。
“唉,你小子……够种。”
刘树叹了口气,对着李若荀,语气里混杂着责备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佩服。
“但下次能不能先顾好你自己啊!你看你这小身板儿。”
“肾上腺素一上来就猛猛冲,现在好了,疼吧?”
李若荀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这位大叔,还真是口嫌体正直啊,嘴上说着教训的话,那眼神里的关心可藏不住。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牵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弱又无奈的苦笑:
“当时……没想那么多。”
“所以以后就得多想想!”
刘树的语气重了几分,像是在训自家不省心的子侄。
“别总这么愣头青似的往前冲!”
“是啊,”姚年年在一旁猛猛点头附和,“真是让人担心死了!”
……
救护车呼啸前来,拉走了李若荀和何言,还有刘树,而其他人则打车前往医院。
河边安静下来。
郭染独自一人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凌晨的凉风吹在脸上,让她因激动而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不少。
她心情复杂。
不知为何,脑海中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李若荀那脸色苍白却强忍剧痛温声安慰的模样……
该死!
郭染用力晃了晃头,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出去。
她暗骂自己一句,李若荀是死是活,明天能不能参加考试,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没有!
她现在唯一要关心的,就是如何将手里的这些照片和视频,卖出一个最好的价钱。
郭染掏出手机,开始盘算。
直接卖给营销号或者娱乐媒体?
这是最快最直接的变现方式。
她知道几家大的娱乐新闻平台的联系方式,他们为了抢独家头条,向来出手阔绰。
但是,价格得谈好,不能被坑了。
又或者卖给李若荀的粉丝?
作为曾经的站姐,她太了解粉圈的生态了,花高价买偶像独家照片可太常见了。
他们代拍就是这么挣钱的。
李若荀的粉丝有钱人也多呢。
郭染深吸一口气,点开通讯录。
“喂,是的王姐吗?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了……别挂别挂!我这儿有个能让你们KpI直接爆表的独家猛料!关于李若荀的,有兴趣聊聊吗?”
……
凌晨1点半的城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导演高越的手机铃声粗暴地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烦躁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着接通电话,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睡意。
“喂?”
电话那头,是剪辑组长苏冰,声音又急又快,像连珠炮一样。
“高导!出大事了!小荀老师出事了!”
“什么?”
高越脑子里那点残存的睡意,瞬间被这两个字炸得灰飞烟灭。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与此同时,另一通电话也打到了陈思月的手机上。
作为李若荀的生活助理,她并不需要二十四小时贴身陪同。
因为李若荀向来体贴工作人员,从不给她们增加额外工作或者提什么无理要求,所以到了深夜她也能安心休息。
可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李若荀半夜出门溜达一圈,能直接从河里捞上来一个人,还把自己弄进了医院!
“我马上到!”
陈思月挂了电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自责和恐慌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是她的失职。
出租车在寂静的街道上飞驰,窗外的路灯飞速倒退,拉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陈思月盯着窗外走神,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当她一阵风似的冲进医院急诊室时,李若荀已经处理好了伤口。
白色的石膏固定着他的左臂,用绷带挂在脖子上,衬得他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愈发苍白。
他安静地坐在长椅上,低垂着眼,像一尊瓷器。
“你疯了是不是!”
陈思月冲到他面前,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又气又急,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知不知道……”
她想说“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最本能的关心。
“医生怎么说?伤到哪儿了?疼不疼?”
李若荀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浅笑。
“思月姐,没事,就是轻微骨裂,医生说打上石膏,好好养一阵就好了。”
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陈思月心里的火就烧得越旺。
“这还叫没事?!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懂不懂!”
她正要继续数落,一直陪在一旁的刘树却忽然开了口,语气是满是赞同。
“就是说啊。小陈,我跟你讲。”
刘树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李若荀,像是要控诉他的“罪行”。
“这小子,救人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跟不要命似的。你们以后可得把他看紧点!”
陈思月猛地一愣,但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像是找到了盟友。
“是,刘老师,您说得对,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一定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李若荀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情况?
你们俩倒是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