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荀心里一动,算了一下时间,笑着开口:
“星汉哥,你这是在威尼斯?金狮国际电影节?”
手机画面里的耿星汉用力点头,眼睛里兴奋光彩几乎要溢出来。
“是啊!若荀,你看这里!美得像一首流动的诗!到处都是电影海报,好多我喜欢的导演都来了!”
他一旦兴奋起来,就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大孩子,情绪表达得直接又热烈。
这时,另一颗脑袋挤进了画面,程嘉佳也笑得合不拢嘴:
“若荀!天大的好消息啊!《山守》入围了金狮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今年唯一一部入围的夏国电影!”
李若荀闻言,也不禁下意识地坐直了些。
金狮国际电影节作为世界三大顶级电影节之一,其含金量不言而喻。
它没有所谓的“提名”一说,入围主竞赛单元就意味着影片已经从所有作品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最终角逐最高荣誉“金狮奖”的二十多部影片之一。
简而言之,就是进决赛了!
这本身就是一种认可。
更何况,一旦能在电影节上有所斩获,哪怕不是分量最重的金狮奖,而是最佳导演、最佳剧本或者评审团大奖这类奖项,也足以在国内影坛引起轰动。
这对于导演耿星汉的个人声望,以及作为影片绝对主演的李若荀,都将是巨大的履历加成!
“恭喜啊,星汉哥,嘉佳姐!预祝你们这次能满载而归!”
“借你吉言了哈哈!”
耿星汉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情绪更加高昂,对着手机滔滔不绝地分享起来:
“我跟你说,开幕式红毯就在海边的电影宫,那感觉太奇妙了!大家都在讨论电影,所有人都很专注,那种氛围……就像无数个发光的灵魂在碰撞!”
李若荀靠在车窗边,笑着回应:
“听你这么说,我都想去现场感受一下了。”
他参加过海市国际电影节,但那更多是作为明星的商业活动,在红毯上亮相,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和作为一个普通影迷,悠闲地漫步在异国街头,沉浸在电影的海洋里,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那可得等你这个大忙人有空才行啊!”
耿星汉在屏幕那头大笑。
“说得也是。”李若荀看了一眼窗外,已经能看到学校的轮廓了。
“但现在我这个大忙人,马上又要开始忙了。先不聊了,你们好好享受电影节,等你们的好消息!”
“好!回国聊!”
挂断电话,车内的气氛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不过,刚才那通电话的动静不小,同行的医生和护士们都清醒过来,几道好奇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李若荀。
夏阳眸中一丝掩不住的兴奋:
“是耿导?《山守》那部电影我过年去看过,拍得很美!”
被分到巡诊组的医生年纪普遍不是很大,夏阳大概三十岁左右。
毕竟医生这个职业,光是上学加规培就得耗费好些年,他真正参加工作也没几年,心态还很年轻。
平时工作虽然忙碌,但工作之外也和普通人一样,看看电影,刷刷八卦。
现在亲眼看到俩娱乐新闻里的人谈笑风生,这种感觉还是挺新奇的。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稳,李若荀解开安全带:
“是他。《山守》入围了金狮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希望他这次能拿个奖回来。”
夏阳跟着下车,笑道:
“说不定到时候是李会长你拿个最佳男演员回来,直接荣获影帝呢。”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李若荀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分析道:
“应该不太可能。《山守》这部电影,我那个角色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承载的是导演想要表达的哲学思辨。”
“他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立体的、复杂的、有成长弧光的角色。这种角色,很难在表演奖上有所斩获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
“而且,我在里面的表演,更多的是贴合人物本身的气质,没有太多外放的的展现。所以,想拿影帝基本没戏。”
夏阳看着他一本正经分析的样子,不禁有些莞尔。
他其实就是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这位小李会长竟然这么认真地给他讲解。
不过,这种认真,反倒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几人很快就把一切前期工作都准备妥当,纪录片团队的摄影师也随行跟拍。
学校的广播系统响起了有些失真的女声:
“请一年级的同学,现在到一楼的大教室门口……”
走廊里随即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和纷乱的脚步声。
孩子们带着好奇又有些胆怯的眼神,在老师的带领下,排着队走了进来。
筛查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两位医生负责听诊,如有心脏杂音就去做个心脏超声,李若荀和韩义则负责登记信息,引导孩子,安抚一些比较紧张的小朋友。
李若荀身上有种天生的亲和力,总能让一些内向害羞又或者调皮捣蛋的孩子们乖乖听话。
连着跑了两个筛查点,等抵达今天预定的最后一个地方时,天色已经开始偏西了。
因为地处偏远,虽然国家这几年的村村通公路政策让道路基础设施好了很多,但路途依旧遥远,其中一段盘山路更是颠簸得厉害。
车一停稳,李若荀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得抓紧时间了,”夏阳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这个点开始,估计等全部弄完天都黑了。后面来的孩子们怕不是得被我们拖着留堂了。”
他虽然嘴上开着玩笑,但脸上也难掩疲惫。
一天下来,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耳朵都被听诊器磨得生疼。
粗略算下来,今天一天他们筛查的孩子就得有五六百人了。
“没事没事,我们学校大部分孩子都是寄宿的,晚一点没关系。麻烦你们了。”
一个年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李若荀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