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顺哲的指尖在光矢上摩挲,蓝光随着圣痕的灼痛微微震颤。
他垂着眼,掩去眼底翻涌的思绪,故意让语气染上几分怯懦:“可……我刚醒,头还晕,能不能先歇会儿?”
安德森瞥了眼他泛白的脸色,又扫过赫妮瓦攥得发白的指尖,青铜罗盘在掌心转了个圈:
“也行,不过得让这修女跟着戒卫教徒回教堂报备,你跟我去附近的咖啡馆等......
本想说别想着耍花样,你的圣痕波动逃不过我的感知,但考虑到他并不知道了解,索性后半段没有说出来。
赫妮瓦的身体猛地一颤,淡紫色灵力在掌心微弱地跳动。
徐顺哲立刻接过话头:“她是我醒来后遇到的,帮过我,要是被当成叛教同党就糟了。”
他刻意顿了顿,语气放软,“我跟你走,让她在这等着,回头我带她回教堂,行吗?”
这话正合安德森的心思。
在他眼里,未激活记忆的“复制体”本就懦弱怕事,有自己盯着绝无逃脱可能,留个无关紧要的修女更掀不起风浪。
他挥了挥手,示意猎巫队收剑:“给你半小时,咖啡馆就在街角,别迟到。”
看着安德森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徐顺哲才松了口气,喉间的腥甜险些溢出来。
他扶住赫妮瓦的胳膊,压低声音:“格温酒店,星界室,塞海赫恩森在那。你现在去码头找吴山清,让他带着艾拉拉从侧门进酒店,我引开安德森就来。”
赫妮瓦攥着破灵针点头,刚要转身,却被徐顺哲拉住:“别用灵力,戒卫教徒还在附近。”
他将一枚光矢碎片塞到她掌心,“这里面的家伙应该能屏蔽圣痕波动,遇到危险就捏碎。”
目送赫妮瓦的身影融进阴影,徐顺哲才握紧光矢碎片匣,朝着街角的咖啡馆走去。
哥特式建筑的尖顶在月光下投下冷硬的阴影,石板路上的卢恩符文泛着淡青微光,像极了实验室玻璃容器里的液体纹路。
咖啡馆里飘着浓郁的咖啡香,安德森正靠在窗边把玩罗盘,指针时不时朝着布达佩斯老城方向跳动。
徐顺哲刚坐下,就听见他漫不经心地开口:“知道哈迪尔为什么留着你吗?”
他指尖一顿,故意露出茫然的神色:“不是因为我是传承诫吗?”
“传承诫多的是,”安德森嗤笑一声,罗盘中心的光雾扭曲成圣痕的形状,“但能和穆勒残魂共鸣的复制体,只有你。”
徐顺哲的心脏猛地一缩,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圣痕的灼痛:“那凯保格埃……”
“他就是个失败品。”安德森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圣痕反噬比谁都快,还妄想挣脱控制。哈迪尔留着他,不过是为了刺激启动戒蚀锚点,得到剩余的数据。”
这话像根针,刺破了徐顺哲刻意维持的平静。
他终于明白,哈迪尔从来不在乎谁是“本体”,他要的只是能承载暗蚀与戒力的容器。
徐顺哲放下咖啡杯,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掩饰颤抖:“我不懂这些……只想好好完成净化,留在教堂。”
安德森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看了眼怀表:“时间差不多了,跟我回教堂。”
两人刚走出咖啡馆,徐顺哲突然捂住了手臂,身体踉跄着撞到墙上。
圣痕的灼痛骤然加剧,比任何一次都猛烈,手臂上蒸腾出白雾:“圣痕……突然好痛……”
安德森皱眉上前,罗盘的光雾在触及徐顺哲胸口时剧烈跳动:“怎么回事?戒蚀锚点没这么强的反噬……”
“不知道……”徐顺哲的声音断断续续,故意将灵力泄露出一丝,“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我的灵力……”
罗盘指针突然疯狂转动,直指格温酒店的方向。
安德森的脸色瞬间变了:“大人怎么这个时候开启戒蚀锚点!难不成凯保格埃在酒店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脱离了大人的预料?”
他一把抓住徐顺哲的胳膊,“快跟我去看看,戒蚀锚点会提前启动,绝对是凯保格埃搞的鬼!”
徐顺哲心中暗喜,却故意挣扎着:“我走不动……圣痕好痛……”
“别废话!”安德森不耐烦地催动灵力,淡金色的光链缠上徐顺哲的手腕,“我带你走!”
光链刚触到皮肤,徐顺哲就刻意让身体软了下去,借着安德森的力道往前踉跄。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凯保格埃的暗影灵力在西南方剧烈波动,时而暴涨如野火,时而微弱如残烛——那是暗影契约燃烧到极致的征兆。
穿过几条窄巷,格温酒店的尖顶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门口的老侍者依旧站在原地,燕尾服上的乌鸦符文在月光下泛着暗金光芒。
安德森刚要冲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老侍者面无表情地开口:“格温酒店禁止携带戒力锚点入内,阁下请解除光链。”
“放肆!”安德森怒喝着举起罗盘,“我是教堂五仪诫,追查叛教者难道也需要报备?”
老侍者不为所动,掌心浮现出淡青符文:“酒店条约高于一切,除非阁下想与整个西方魔法界为敌。”
安德森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很清楚格温酒店背后的势力,若是强行闯入,恐怕会引来更多麻烦。
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解开了徐顺哲手腕上的光链:“你先进去盯着,我在门口守着,不准让凯保格埃跑了!”
徐顺哲强忍着圣痕的灼痛,故作乖巧地点头,转身快步走进酒店。
穿过铺着琉璃砖的长廊,墙上的魔法画作纷纷转动眼珠,却在触及他掌心的光矢时收回了目光——那是穆勒残魂的气息,竟让这些感知符文产生了忌惮。
但他并不知凯保格埃的徐顺哲现在在大堂中央像个无头苍蝇般
还在四处寻找的他听见了身旁人的低声咒骂:“根本不懂母亲为什么牺牲!只是在逃避!谁会认他当父亲。”
徐顺哲本不想理会,但在他准备上楼寻找的时候,对方却有些意外地看向徐顺哲。
“你不是在星界室里吗?怎么出来了?”
“谁......我?”徐顺哲显然是思绪混乱,用手有些不理解第只想自己让对方确认。
“等会...你是传承诫?!!”
但徐顺哲不想继续与她追究,从她的语气里他可以确定对方见过凯保格埃,并且凯保格埃能够逃离多半与她有关。
在向前台确定星界室的位置后顾不上少女的追责,徐顺哲花费精力来到所谓的目的地。
推门而入,星轨阵图上的淡银光芒瞬间亮起,顺着他的指缝流窜。
凯保格埃靠在桌旁,玄黑教袍上沾着黑血,皮肤下的黑纹若隐若现,看见他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化为嘲讽:“哈迪尔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