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悦和罗诗涵被重重包围,这些护卫的修为远在她们之上。
罗诗涵暗中传音给洛星尘等人求助,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罗姐姐,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颜悦脸色苍白,她不明白为何一个庶子敢在颜家正堂如此放肆。
罗诗涵微微摇头,示意颜悦准备分散突围。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噗——”
颜悦被一道灵力重重击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溢出。
“颜成,你到底要做什么!”颜悦脸色难看的质问。
“我要做什么?哈哈哈——”颜成疯狂大笑,眼神死死锁住颜悦,“这还不明显吗?我要——你!”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哪怕颜悦此刻身受重伤,他眼中也没有丝毫怜悯。
他要的是活着的颜悦,至于她是完好无损还是遍体鳞伤,他根本不在乎。
一旁的颜母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被颜父紧紧拉住。
颜成缓缓走近,俯视着倒在地上的颜悦:“你以为颜家还是从前的颜家吗?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嫡小姐?”
他蹲下身,伸手想要触碰颜悦的脸颊,却被罗诗涵的剑锋逼退。
“带走!”颜成冷冷下令,“记住,我要活的。”
护卫们一拥而上,任凭罗诗涵如何反抗,最终还是被强行分开。
在意识模糊的前一刻,颜悦听见颜成在她耳边低语:
“你的血脉气运,我要定了。”
当颜悦和罗诗涵恢复意识时,已身处阴冷的地牢。
颜悦被困在一座诡异的阵法中央,手腕被割开,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流入阵纹。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空间,令人作呕。
“小悦!小悦!”罗诗涵焦急地想要冲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狠狠弹开。
颜悦缓缓睁开眼,本能地想要封穴止血,却发现浑身软绵无力。
“罗姐姐,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执意回颜家的……”她的声音充满愧疚。
罗诗涵却毫不在意:“说什么傻话!教练说过,我们是队友,是家人,怎么能抛弃队友和家人呢?”
颜悦虚弱地笑了笑,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但她清楚地记得,教练当时还有后半句——
“若有人要你们用命才能保全,这样的队友和家人,不要也罢!”
“幺幺,娘的幺幺……”
颜母悄然出现在地牢中,望着阵法中奄奄一息的颜悦,眼中的心疼再也无法掩饰,“为什么偏要回来……”
“娘……”颜悦哽咽出声。
从颜成现身时父亲突然移开的目光,她就明白父母必有苦衷,这才当即决定离开,却终究晚了一步。
罗诗涵见状悄然退至暗处戒备。
“幺幺不怕,娘这就救你出去。”颜母颤抖着手想要触碰女儿,却被结界阻隔。
她取出一个玲珑小塔,正要催动法器破坏结界——
“果然,我就知道你们这两个老东西不安分。”颜成的声音冷冷传来。
罗诗涵立即握紧剑柄。
颜母眼神骤变凌厉:“颜成,你们要的东西早已取走,幺幺现在不过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笑话!”颜成嗤笑,“东西有没有到手,我难道不清楚?”
他身后跟着几名黑袍人,周身散发着诡异气息。
颜母死死盯住他们:“你们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大人,阵法已成,可以开始了。”
颜成恭敬地对黑袍人道。
几名黑袍人闪身欲入结界,颜母瞬间挡在阵前,袖中长剑乍现寒光:
“谁敢动我的幺幺!”
她单薄的身影在昏暗地牢中挺得笔直,宛若护崽的母狮。
那个向来温婉的颜家主母,此刻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黑袍人攻势凌厉,颜母拼死守护,罗诗涵早已在激斗中重伤昏厥。
“娘……快走……别管我了……”
颜悦趴在血泊中,含混不清地哀求。
“噗——”颜母被一道黑气击中胸口,吐血倒地,却仍挣扎着挡在阵法前:“我绝不会……让你们伤害我的幺幺……”
黑袍人眼中闪过杀意,掌心凝聚致命一击。
就在黑气即将贯穿颜母的瞬间——
“轰!”
一道身影倏然闪现,硬生生接下这记杀招。
“娘!”
颜悦嘶声哭喊,只见颜父的胸膛被黑袍人的手贯穿,鲜血喷溅在颜母苍白的脸上。
“卓之!”
颜母接住丈夫瘫软的身躯。
颜父虚弱地摇摇头,目光穿过血色,深深望向阵法中的女儿:“幺幺……”
未尽的话语凝固在唇边,他终是气绝身亡。
“不……不要……爹——!”
颜悦的精神彻底崩溃,她疯狂撞击着结界,任凭锋利的能量割裂肌肤。
阵法因她剧烈的情绪波动开始明灭不定,整个地牢剧烈震颤。
颜母抱着丈夫尚存余温的身体,突然低低笑了起来。
她轻轻放下颜父,拾起染血的长剑,周身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恐怖气息:
“你们……都要给卓之陪葬。”
颜母转头慈爱地望向颜悦,唇角溢着血却带着温柔笑意:
“娘的幺幺……要活得开心……”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地牢,刺目的光芒吞噬了所有人的视线。
“娘——!”
颜悦呕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却强撑着不敢昏厥。
烟尘散尽,黑袍人竟只折损两人,剩余三人虽衣衫破损却仍站立。
其中一人啐了一口:
“妈的,这老东西临死反扑还真够劲!”
“别废话,抓紧时间。”
为首的黑袍人冷声催促。
三人走向颜悦,少女死死盯住仇敌,眼中燃着滔天恨火。
“呵,还挺烈?”黑袍人捏住她的下巴,“再看就把你眼珠挖出来!”
颜悦顺从地闭上双眼——在敌强我弱时,要学会隐忍蛰伏。
这是教练反复教导的生存法则。
“这才像话。”
黑袍人满意地松开手。
三人同时结印,试图抽取她体内气运,却发现灵力如泥牛入海。
“怎么回事?为何抽不出来?”
“莫非阵法削弱得不够?”
“算她走运,暂且留她性命。”
待脚步声远去,颜悦缓缓睁眼。
她平静地调整气息,眼底再无波澜,唯有最深处的恨意在无声燃烧。
地牢重归死寂,血泊中父母的尸身早就化为灰烬。
她轻轻想要去触碰,却发现被结界挡住,眼泪划过脸颊,没有大哭大闹,只有一片寂静。
有些仇,必须亲手来报。
“唔……”罗诗涵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竟还活着。
若不是教练当年随手给她们的护身法宝,此刻她早已灰飞烟灭。
“小悦!”她第一时间望向阵法方向。
浓重的血腥气几乎令人窒息,四周尽是战斗后的狼藉。
当看到阵法中那个孤零零的身影时,罗诗涵心头一紧。
颜悦缓缓抬眸,昔日灵动的眼眸此刻空洞无光。
她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罗姐姐……我……没有家人了……”
声音轻得像要随风散去。
罗诗涵挣扎着爬到结界边缘,伸手虚抚着少女苍白的脸:“小悦,想哭就哭出来吧。”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颜悦终于崩溃地俯下身去。
她哭得无声而压抑,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喘不过气来。
在这座囚笼般的地牢里,两个遍体鳞伤的少女隔着结界相望。
一个在血泊中泣不成声,一个在废墟里红了眼眶。
许久,颜悦抬起泪痕斑驳的脸,轻声道:
“罗姐姐,如果活着出去……我一定……杀了他们所有人……”
“好。”罗诗涵轻声回应,声音在地牢里显得格外轻柔。
颜悦不再说话,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仿佛一尊失去生气的玉雕。
这时,罗诗涵的传音玉盘微微闪烁,是沐归传来的讯息:“我进不去,你们怎么样?”
她尝试回复,却发现玉盘再次失效,只能无奈地闭上眼。
接下来的百年间,黑袍人频繁出入地牢。
他们发现颜悦的气运无法一次性抽取殆尽,只能像蚕食桑叶般一点一点地汲取。
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每一次抽取都让颜悦的气息微弱几分。
直到如今,颜悦的身体再也存不住丝毫灵力,生机如风中残烛般摇曳。
罗诗涵从这段痛苦的回忆中挣脱,想着阵法中那个日渐透明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百年来,她眼睁睁看着曾经明媚的少女一点点枯萎,却连一个拥抱都给不了。
“小悦……”她轻声唤道,
阵法中的身影微微一动,一个极轻的声音飘来:
“罗姐姐,我好像……听见教练的声音了……”
可惜来的并非纪轻轻,而是黑袍人与颜成。
颜成站在水笼前,望着其中奄奄一息的颜悦,眼中闪过扭曲的快意。
“这是最后一次抽取,之后她任你处置。”黑袍人冷冰冰地说道。
“哈哈哈!太好了!”颜成癫狂大笑,用力拍打着水笼,“颜悦,当年你高高在上,如今不还是像条狗一样苟延残喘?”
水笼中的身影纹丝未动,连一丝目光都未曾投来。
颜成毫不在意,兴奋地看着黑袍人启动阵法。
暗色阵纹亮起,颜悦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一缕纯白气运自她体内缓缓剥离。
她的气息肉眼可见地衰弱下去,面色灰败如纸。
“轰——!”
就在此时,一只金色巨手破开地牢穹顶,轰然压下!
磅礴威压让黑袍人与颜成瞬间僵直,动弹不得。
纪轻轻自金光中缓缓落下,目光扫过水笼中气若游丝的颜悦时,眼中寒意骤盛。
翠绿藤蔓自她袖中涌出,温柔地包裹住颜悦,将人轻轻安置在地。
颜悦在朦胧中睁开双眼,恍惚望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气若游丝地轻唤:
“教练……”
“嗯,我在。”
纪轻轻俯身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柔。
藤蔓绽放出温暖绿光,开始滋养颜悦枯竭的经脉。
纪轻轻抬眸看向被禁锢的几人,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动我的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纪轻轻转身来到罗诗涵身边,翠绿藤蔓轻柔地包裹住她伤痕累累的身体。
“教练!真的是你!”
罗诗涵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人,翡翠般的眼眸中泛起涟漪。
“嗯,没事了。”纪轻轻轻轻抚摸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教练,快救救小悦,她……”罗诗涵急切地抓住纪轻轻的衣袖。
“不慌。”纪轻轻温声打断,指尖掠过她额前,注入一道宁神清气。
罗诗涵心神一松,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纪轻轻稳稳接住她,看着怀中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这届孩子真不好带啊……”
“你是谁!”
颜成惊恐地瞪着这个不速之客。
纪轻轻连眼皮都懒得抬:“我啊,死人是不配知道的。”
“你可知得罪我们的下场!”
黑袍人阴恻恻地威胁。
“什么下场?”
“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太好了!”纪轻轻抚掌轻笑,“死的时候都省得埋了,我佛慈悲啊!”
她说着还真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周身却骤然爆发出凛冽杀气。
藤蔓如灵蛇般窜出,瞬间将黑袍人与颜成捆成了粽子。
“不过在那之前——”纪轻轻歪头露出慈悲为怀的微笑,“先让贫僧超度了诸位施主。”
金光乍现,地牢中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叫什么叫啊,又没杀了你们。”纪轻轻席地而坐,托着下巴看那几人在藤蔓中痛苦挣扎。
“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黑袍人与颜成的哀嚎在地牢中回荡,他们试图自绝经脉,却发现连这点都做不到。
“不行哦,”纪轻轻晃了晃食指,“你们死了,颜悦找谁报仇呢?再说了——”
她眸光转冷,“你们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棋子罢了。”
她不再理会几人的惨叫,转头看向仍在灵力滋养中的两个徒弟。
当目光落在颜悦体内所剩无几的气运时,她突然皱紧眉头:
“天道被蒙蔽了?”指间掐算片刻,眼中闪过厉色,“夺人气运本该天打雷劈,如今竟无人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