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宫殿的回廊里,无数太监宫女往来穿梭,手里拿着扫帚、抹布等工具,
机械地重复着打扫的动作。
他们的眼神空洞,面无表情,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明明人数众多,却安静得可怕,只有工具摩擦地面的单调声响在回荡。
这些人分明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甚至能感受到他们散发的温度,可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非人的僵硬。
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究竟是什么手段,能把活生生的人变成这副模样?
李景眉头微蹙,百思不得其解。
他悄悄用胳膊,戳了戳身旁的慕容晓晓,对方正饶有兴致地……
观察着一个端着水盆的宫女。
被他一戳。
立刻回过头,抛来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眼底却藏着一丝责怪。
“找机会脱离队伍,”
李景压低声音。
“我们得混进女帝常住的宫殿才行。”
慕容晓晓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手指在袖摆下轻轻打了个手势。
她早已在几个管事身上,种下了追踪的东西,随时能掌握他们的动向。
很快……
一个身穿暗红色蟒纹袍,白面无须的宫廷管事走了过来。
他脸上堆着假笑,
声音冰冷,毫无情绪:
“都给咱家听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分好队伍,跟各自的领路人走,谁敢耍花样,咱家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哭喊声顿时小了下去。
人群被分成好几拨,李景和慕容晓晓被分到了御膳房的队伍。
“男的全部跟咱家前去净身房,女的跟张嬷嬷去学规矩!”
管事指着李景,语气不容置疑。
“净身房?”
李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要想在御膳房当差,男性必须先净身。
旁边的慕容晓晓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眼角都笑出了泪:
“哎哟,李朗这是要……断了红尘念想?”
李景脸色一黑,忍无可忍。
他趁管事转身的瞬间,手腕上的液态金属战刃出动,快如闪电般。
精准切开了几个太监的脖子。
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被他飞快地收进系统空间。
随后……
他扒下其中一个太监的衣服换上,动作行云流水,前后不过三息。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远处的管事不耐烦地回头催促。
对突然少几个人毫无察觉。
李景低眉顺眼地应了声,直接跟在太监队伍后面,回头看了眼前去净身房的队伍。
对不住了各种……
死道友不死贫道,安心去净身房吧。
心里默哀三秒,朝走向御膳房。
他心里清楚,失踪几个小太监,在这座诡异的皇宫里,根本掀不起半点波澜。
果然,一路畅通无阻。
他顺利混进了御膳房,被编入了给大汉天子送御膳的太监队列。
可让李景没想到的是。
这一等就是整整半个月。
御膳房的规模大得惊人,光是负责给女帝送餐的太监就有八百多人。
每个人轮流一次。
轮到他竟要等上整整一年。
李景的耐心早已被磨得一干二净,他可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就在他决定今晚找到慕容晓晓,商量强闯女帝寝宫绑人就跑时,
门口传来管事太监尖细的嗓音:
“编号甲九五七七八!今天轮到你去送御膳了!”
“记住,进了寝宫要低着头,不许乱看,不许乱说话,陛下让你做什么你再做,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李景浑身一震。
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终于轮到他了,
这半个月的罪没白受。
“放心吧管事,我保证办得妥妥的,绝不出半点差错!”
他故意捏着嗓子回话,一边说一边整理着太监服的衣襟。
“我这就去准备!”
那太监管事闻言。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其他太监见了他都自称奴才,唯独这个甲九五七七八,说话总是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
但他也没多想。
反正送完这趟御膳,这太监的小命也就到头了,计较这些没用。
大汉皇宫的御膳房。
由十几座大殿相连而成,蒸汽缭绕,香味扑鼻,光是负责做菜的厨子就有几千人。
整个皇宫的饮食都出自这里,包括大汉天子的御膳。
李景看着面前那辆巨大的餐车。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果然是皇帝的排场,光是一顿饭就摆满了几十道菜。
红烧麒麟肉、清蒸龙鳞鱼、琉璃盏盛的雪莲羹……
每一道都精致得像艺术品。
可送餐的只有他一个人。
按照规矩,他得推着这架沉重的餐车,穿过七八里长的回廊。
送到大汉女帝的寝宫,还要在一旁服侍对方用餐。
李景推着餐车往前走。
已经想好了一百零八种捆绑方式,连逃离皇宫的路线都规划好了。
朱雀门是唯一的出口,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大战,必须先解决掉守在那里的禁军侍卫。
他跟在几十个禁军侍卫身后,慢悠悠地朝着皇宫深处走去。
餐车底部装了特制的滚轮,倒不算太费力,而且还有自动保温功能,
不用担心菜会凉掉。
一路上……
李景依旧在暗中观察。
越往皇宫深处走,那些太监宫女的眼神就越灵动,虽然依旧沉默寡言。
但至少不像外围那般死板,甚至能看到偶尔有人低声交谈几句。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禁军侍卫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前停下脚步。
宫殿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紫宸殿’三个鎏金大字。
殿檐下的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
“进去吧。”
一个侍卫面无表情地开口。
“记住,陛下最不喜旁人直视,进去后多做事,少说话,不该想的别想。”
“嗨,我懂!”
李景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推着硕大的餐车,缓缓走进宫殿大门。
身后的禁军侍卫看着他的背影,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这傻子,还以为是好事呢,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嘘,少说两句,仔细守着。”
侍卫没有立刻离去。
而是单手扶着腰间的刀柄,眼神冷漠地注视着李景的背影消失在殿内。
如同两几十尊没有感情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