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把当年叶老爷子去世时的旧事摆到了明面上,连谁拦着、谁带头的细节都翻了出来。
这会儿,不光是刘海中站在那儿悔得肠子都青了,人群后的闫埠贵也彻底慌了神,手心里直冒冷汗,后背的衣服都悄悄浸湿了一片。
这种事就像蒙在纸里的火,没说破的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他还能装作没事人一样。
可一旦被当众戳穿,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耳光,又丢人又难堪。
更让他害怕的是,这些话全被叶凡听在了耳里,叶凡要是记恨上他,以后在院里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闫埠贵心里跟明镜似的,之前他蹲了半年牢,说一点不怨恨叶凡,那绝对是骗人的。
当初刚进去的时候,他还天天在心里琢磨,觉得是叶凡断了他的路,毁了他的名声。
可出来这么久,日子一天天过着,那份恨意慢慢就淡了,到最后也彻底放下了。
他早就想明白了,自己会坐牢,说到底还是因为太贪心。
当初易中海拿着好处找他,让他一起坑叶凡,他明明知道不对,却抵不住诱惑,被那点利益收买了,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每次想起这件事,闫埠贵都忍不住叹气,满心都是后悔,可事已至此,再怎么懊恼也没用,只能认栽。
甚至后来,他还私下琢磨过,要是能找个机会缓和关系,慢慢恢复跟叶凡的来往,以后在院里也能多份保障。
可现在倒好,院里人把当年的事全说开了,等于把他当初的糊涂账直接摊在了叶凡面前。
之前那些缓和关系的念头,彻底成了泡影,以后想跟叶凡处好关系,根本不可能了。
闫埠贵越想越怕,生怕叶凡记仇报复他,毕竟连易中海和傻柱都栽在了叶凡手里,他可扛不住。
没等叶凡开口,他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赶紧从人群里挤出来,脸上堆着勉强的笑。
然后对着叶凡急忙辩解:“叶凡,我跟你说,当年的事,我承认我有不对的地方,也后悔了,但你得知道,那都是老易牵头搞的,我也是被他逼着的,实在没办法才跟着掺和了一脚,我本心真不是想跟你作对……”
为了撇清自己、不被叶凡报复,闫埠贵算是彻底把脸面抛到了一边,话里话外全是推诿。
把所有责任都一股脑推到了还在坐牢、没法辩解的易中海身上。
反正易中海现在不在跟前,就算想反驳也没机会,这黑锅,也只能让他背了。
闫埠贵的话音刚落,前院的钱婆婆就拄着拐杖,慢悠悠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她头发虽白,眼神却亮得很,往闫埠贵面前一站,语气里满是不赞同,直接戳破了他的话:“闫埠贵,你这话可就不实在了,你好意思说自己是被逼迫的?当初叶老走的时候,我想着邻里一场,要去叶家帮忙搭把手,你是怎么拦着我的?又是怎么威胁我,说我要是敢去,以后就让我一家在院里过不下去,用不用我现在一句一句,给你好好回忆回忆?”
这话一出,院里瞬间安静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闫埠贵身上。
闫埠贵自己都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钱婆婆会突然站出来拆他的台,而且还把当年的细节记得这么清楚。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青一阵、白一阵,跟块被揉皱的染布似的,刚才还堆着的笑,也僵在了脸上,半天没缓过来。
可闫埠贵是什么人?能天天守在院门口,为了几分钱的便宜跟人掰扯半天,脸皮早就练得比鞋底还厚。
这点尴尬和难堪,还压不住他想撇清责任的心思,他定了定神,很快又调整了神色,转过身看向钱婆婆。
他的脸上重新挤出一副委屈又无辜的笑,语气也放软了不少:“钱婶子,这回忆就不用了,真不用,您这是年纪大了,记岔了,可误会我了,我承认,我这人是爱占点小便宜,买棵菜都想多要两根葱,可威胁邻里、拦着人吊唁这种缺德事,我自己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要不是老易天天找我,又劝又逼的,我也是为了家里的孩子,不然我是肯定不会掺和的,您老可千万别误会我啊。”
他心里打得算盘门儿清,此刻没有别的想法,就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叶凡记恨自己。
他太清楚叶凡的能耐了,易中海和傻柱那样的都栽了,要是叶凡盯上他们闫家。
那么往后闫家的日子肯定没法过,孩子上学、家里过日子,指不定要受多少刁难。
所以不管钱婆婆怎么拆穿,不管院里人怎么看他,他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咬准了“被易中海逼迫”这话不松口。
只有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还在牢里、没法替自己辩解的易中海身上推,哪怕显得自己没骨气、没担当,也顾不上了。
叶凡站在原地,听着院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辩解,又看着闫埠贵急着撇清责任的模样,脸上始终没什么波澜,仿佛这些话、这些争执,都跟他没关系似的。
在他看来,当年爷爷去世,院里人愿不愿意来吊唁、给不给帛金,从来都不是什么必须较真的事。
愿意来的,是念着邻里间的情分,这份心意他记着。
不愿意来,或是被人逼着没法来,那也是别人的选择,他犯不着去怪罪,更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记恨许久。
至于易中海、闫埠贵还有刘海中三人,当年是怎么凑在一起合谋,又是怎么用各种法子逼迫院里人不许靠近叶家,叶凡心里其实早就清楚,只是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追究。
说到底,住在这个院里的,不过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罢了。
既不是沾亲带故的亲戚,也不是能交心的朋友,犯不着为了这些人的算计和小动作,坏了自己的心情。
所以他连眼皮都没往闫埠贵那边抬一下,直接忽略了还在一旁絮絮叨叨辩解的闫埠贵,转而看向站在前面的钱婆婆。
他的语气放得温和了些,轻声说道:“钱婆婆,您老别费这份心思跟他们掰扯了,不值得,别人怎么做、怎么说,那都是他们的自由,咱们管不着,也没必要去管,您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