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文若谦的替身鬼事件,当铺难得清静了几日。梧桐树叶沙沙作响,星斗阵的光辉柔和地笼罩着院落,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祥和。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一阵急促而怪异的敲门声打破。
敲门声并非血肉之躯的碰撞,更像是某种硬物在规律地撞击门板,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僵硬感。
胡离的耳朵瞬间竖起,狐眼警惕地望向大门:“这动静……不像活人。”
沈晦已悄然移至门边,月光长枪蓄势待发。玄夜的身影融入阴影,气息收敛。我示意苏挽隐去身形,自己上前,缓缓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的,并非预想中的妖魔鬼怪,而是一个……木偶。
它约莫常人高矮,做工极其精巧,关节以榫卯连接,覆盖着打磨光滑的暗色木料。
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平滑的面具,面具上用朱砂描绘着简略而诡异的微笑表情。
它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像是个寻常人家的仆役。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动作——它的一只手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另一只手则平举着,托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
整个木偶静止不动,仿佛只是一件被丢弃的艺术品,但那股萦绕其身的、微弱却纯粹的灵力波动,表明它并非死物。
“典当……”一个空洞、平直,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直接从那没有嘴巴的面具下响起,仿佛是通过腹语或某种机关发出,“……典当‘无心’,换取……一颗‘人心’。”
镜渊之力扫过木偶,我看到的景象令人惊讶——这木偶体内并无魂魄,驱动它的是一股极其精纯、却被某种强大执念束缚着的灵力核心。它的“意识”简单而直接,就是完成“典当无心,换取人心”这个指令。更深处,我隐约看到它与某个遥远的存在之间,有一条极其细微、几乎断裂的灵力丝线相连。
“无心?”胡离凑过来,好奇地用爪子戳了戳木偶的胳膊,触手冰凉坚硬,“你一个木头疙瘩,要人心干嘛?炖汤吗?”
木偶毫无反应,只是重复着:“典当‘无心’,换取‘人心’。”
沈晦皱眉:“像是被人远程操控的傀儡,但操控者似乎失去了大部分控制力,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执念指令。”
玄夜从阴影中浮现,盯着木偶空洞的面具:“它身上的灵力很古老,而且……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某种失传的机关术。”
我尝试与木偶沟通:“你是谁造的?为何要人心?”
木偶沉默了片刻,面具上的朱砂笑容似乎扭曲了一下,声音带上了一丝极不稳定的波动:“主人……需要……心……才能……活过来……无心……无用……”
它的逻辑混乱,但信息指向明确:它有一个“主人”,那个主人需要一颗“心”才能“活过来”,而它认为自己“无心”,所以前来典当,想换取一颗心给主人。
这听起来像是个荒诞的请求,但联想到它体内那股被束缚的纯粹灵力和那条几乎断裂的控制线,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悲伤的故事。这木偶,或许并非邪恶,只是一个被遗弃的、仍执着于最初指令的忠仆。
“我们不能给你一颗活人的心,”我放缓语气,“但或许,我们可以帮你找到你的主人,或者弄明白‘心’到底指的是什么。”
木偶再次陷入沉默,托着盒子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内部的灵力核心在剧烈挣扎。最终,它用那平直的声音说:“盒子……给……主人……线索……”
它将手中的紫檀木盒向前递了递。
我小心地接过盒子,入手沉重,盒盖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和星辰图案,锁扣处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形状奇特。
就在我接过盒子的瞬间,木偶体内的灵力波动骤然减弱,它保持着递出盒子的姿势。
彻底僵直不动,眼中的微弱灵光也熄灭了,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变成了一具真正的、没有生命的木偶。
我们看着这具突然“死亡”的木偶,又看了看手中的神秘木盒。
显然,一个新的谜团,已经摆在了我们面前。这个“无心”傀儡的主人是谁?
盒子里又藏着怎样的线索?
而“人心”,在这个故事里,又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