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宴的酒香还飘在鼻尖,林小羽已攥着本泛黄的《硬螳螂拳谱》站在了影视基地的东片场。这里没了灌江口的云雾缭绕,却搭出了方仿山东螳螂拳发源地的老院子——院心那棵老槐树得两人合抱,枝桠上还缠着去年的枯藤;发亮,缝隙里嵌着新冒的苔藓;北墙根摆着排红漆靶桩,桩身布满深浅不一的拳印,最老的那根桩顶,竟还刻着“光绪二十三年制”的小字。
“小羽,这位是李老根,练了三十年硬螳螂拳,”张涛拽过个穿短打的老汉,老汉手背青筋像老树根似的鼓着,指关节全是厚茧,“这次让他跟你搭戏,演螳螂拳门的挑战者,咱们要拍‘硬螳螂对练’的重头戏,不用套招,真打!”
李老根眯着眼打量林小羽,手不自觉摸了摸腰间的螳螂刀——那刀短柄双刃,是他用老枣木柄、锰钢刃自己打的,掂在手里沉得压腕。“年轻人,二郎神的戏我看了,甲片硬不算真硬,”老汉嗓门像砂纸磨过,“硬螳螂拳讲‘崩劲透骨,步如钉’,等会儿别嫌我老胳膊老腿不留情。”
林小羽把拳谱揣进怀里,丹田的盘古精血轻轻转了圈,手臂的皮肉竟跟着绷紧些,像有股劲气在皮下流。“李师傅客气,”他抬手作揖,是传统武术的拱手礼,“我学硬螳螂拳时,沈老说过,‘真劲不怕试,怕的是没敢接的胆’,您尽管来。”
院角的《失去的武林》剧组早架好了机器。陈默把摄像机架在老槐树上,镜头对着青石板中央:“小赵,等会儿拍特写,重点抓小羽手臂的绷劲——上次硬抗混铁棍是肩劲,这次看他螳螂拳的臂劲怎么发。”小赵蹲在靶桩旁,手里举着台便携摄像机:“我盯着刀呢,李师傅那螳螂刀开过刃,真划到了可咋办?”陈默笑了:“你忘了他胸口硬抗耙齿的事?肉身成钢到这份上,寻常刀刃伤不着。”
正说着,李老根已握着螳螂刀走到院中央,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先试徒手!”老汉把刀往地上一插,刀柄直颤,“硬螳螂拳的‘螳螂捕蝉’,你接得住就再试器械。”话音刚落,他左脚猛地往青石板上一跺——“咚”的一声,石板缝里的苔藓都震掉了,这是硬螳螂拳的“钉步”,下盘稳得像扎了根。
接着,李老根右臂往前一探,五指并拢成尖,对着林小羽胸口戳来——这就是“螳螂捕蝉”,指尖带着崩劲,要是戳中寻常人,肋条都得青一块。林小羽眼疾手快,左脚往后撤半步,是“崩步”的卸劲法,同时左臂横抬,小臂绷得笔直,像块硬木——“铁臂架”!
“嘭”的一声闷响,李老根的指尖撞在林小羽小臂上。老汉只觉指尖像戳在了烧红的铁块上,一股劲气顺着指尖往胳膊肘窜,震得他手腕发麻,连退两步才站稳。“你这臂劲……”李老根揉着指尖,眼里满是惊,“是‘气血凝骨’的劲?我练铁臂功三十年,都没你这硬!”
林小羽笑着收回胳膊,小臂上连道红印都没有:“沈老说硬螳螂拳的劲要聚在骨缝里,发劲时像螳螂抖臂,我加了点鸳鸯拳的合劲,把劲气裹在皮肉下,您戳着才硬。”
院外突然围了群武行,有人喊:“李师傅,别徒手了,用刀试试!”李老根也来了劲,弯腰拔出地上的螳螂刀,刀柄缠的黑布都被汗浸透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双手握刀,刀刃对着林小羽的左肩劈来——这招叫“螳螂斩臂”,刀速极快,风声都带着锐响,围观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林小羽却没躲。他深吸一口气,丹田的盘古精血猛地往上涌,左肩的皮肉轻轻绷紧,像裹了层玄铁。就在刀刃快碰到肩甲时,他突然把左臂往下一沉,同时用掌根对着刀背拍去——这是硬螳螂拳的“拍刀式”,掌劲要快、准、硬。
“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子溅起来,落在青石板上,烫得苔藓“滋啦”响。李老根只觉双手像握了块烧红的烙铁,刀身震得差点脱手,他往后跳了三步,低头一看,螳螂刀的刃口竟卷了个小缺口。“我的刀……”老汉心疼得直咧嘴,这刀陪了他二十年,劈过槐木、砍过青砖,从没卷过刃。
“李师傅,对不住,劲没收住。”林小羽上前两步,指着自己的左肩,肩甲上的短打布衫完好无损,连道划痕都没有。“您这刀够硬,是我皮肉的劲气把刃口震卷了。”
陈默赶紧让小赵回放镜头,监视器里,林小羽拍刀的瞬间,掌根的皮肉轻轻颤动,像有股无形的劲气裹着,刀背碰到掌根时,竟被弹得往上翘了半寸。“这就是硬螳螂拳的‘刚劲’!”陈默指着屏幕,“和鸳鸯拳的合劲不一样,合劲是拢劲,刚劲是透劲,他把劲气透到掌根,才能震卷刀刃。”
李老根还不服气,把刀往旁边一扔,捡起根碗口粗的老槐木短棍:“再来!我用‘螳螂扫腿’的劲砸你胸口,要是你还没事,我就认你这硬螳螂拳第一!”说着,他双手握棍,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往前冲,短棍对着林小羽的胸口横扫——这招是硬螳螂拳的“拦门扫”,棍劲带着旋,能把石墩子扫倒。
林小羽站在原地没动。他把丹田的劲气全聚在胸口,皮肉下的气血像开水似的滚,连衣服都跟着微微鼓了鼓。“嘭”的一声巨响,短棍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胸口,围观的人都惊呼出声,小赵手里的摄像机都晃了晃。
可林小羽竟连晃都没晃一下。再看那根短棍,中间竟裂了道缝,“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掉在青石板上。李老根傻了眼,手里攥着半截棍,半天说不出话:“我这棍……是从老槐树上砍的,硬得能当擀面杖,你胸口……竟比槐木还硬?”
林小羽掀开短打,露出胸口的皮肉,光滑得没半点痕迹,连红印都没有。“不是硬,是劲气聚得足,”他指着胸口,“气血凝骨大成后,骨缝里的劲气像护心镜似的,您的棍劲砸过来,全被劲气卸到丹田了,伤不着皮肉。”
围观的武行都围了上来,有人伸手摸林小羽的胸口,只觉他皮肉绷得紧实,像摸在牛皮鼓上,还能感觉到皮下有股劲气在轻轻跳。“这就是‘肉身成圣’吧?”有人叹道,“比练三十年铁布衫还厉害!”
李老根捡起地上的螳螂刀,走到林小羽面前,双手递过去:“年轻人,我服了。这刀给你,你比我配用它。”林小羽赶紧摆手:“李师傅,刀是您的念想,我不能要。再说,硬螳螂拳的真劲,不在刀硬,在劲硬,您的劲比我纯,只是我沾了盘古精血的光,体魄好些。”
老汉愣了愣,突然笑了:“你这话说得在理!当年我师傅也说,‘拳怕少壮,更怕劲纯’,你既懂劲,又有体魄,硬螳螂拳在你手里,才算真活了。”
这时,张涛拿着份拍摄计划跑过来,脸上笑开了花:“小羽,刚接到通知,咱们硬螳螂拳的戏拍完,接下来要拍‘秘门螳螂拳’!去山东莱阳取景,那里是秘门螳螂拳的发源地,还有位九十岁的老拳师愿意当顾问。”
林小羽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那本《硬螳螂拳谱》,翻开扉页,上面有沈老用毛笔写的批注:“秘门螳螂拳,分八步、太极两派,八步重崩劲,太极重缠劲,需结合‘螳螂点穴’方得真味。”
“沈老早跟我提过秘门螳螂拳,”林小羽摩挲着拳谱上的字迹,丹田的盘古精血又开始轻轻流转,像在期待新的劲路,“只是一直没机会学,这次去莱阳,正好能请教老拳师。”
陈默凑过来,拍了拍摄像机:“我们《失去的武林》也跟去!正好拍段秘门螳螂拳的纪录片,从硬螳螂到秘门螳螂,让观众看看传统螳螂拳的传承。”小赵也兴奋地说:“上次拍了鸳鸯拳、熊拳,这次拍螳螂拳,再拍秘门的,素材就全了!”
李老根把螳螂刀别回腰间,拍了拍林小羽的肩膀:“去莱阳要是遇到不懂的,给我打电话!我年轻时跟秘门螳螂拳的师傅学过两年‘八步崩’,说不定能帮上忙。”
林小羽点点头,抬头看向院心的老槐树,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碎金。他想起沈老教他硬螳螂拳时,让他对着螳螂观察了三天——看螳螂抖臂、捕蝉、蹬腿,把招式融在自然里。如今他用盘古精血的体魄演硬螳螂拳,才算真正懂了“师法自然”的意思。
“那咱们就准备去莱阳?”张涛催着问。
林小羽把拳谱揣回怀里,活动了下手腕,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是劲气在骨缝里流转的动静:“随时能走。只是去之前,我想先回趟鹞子岭,跟沈老请教下秘门螳螂拳的‘点穴’手法,别到了莱阳,丢了咱们传统武术的脸。”
陈默笑着说:“那正好,我们也去鹞子岭拍段素材,沈老讲拳的样子,观众肯定爱看。”
夕阳西下时,片场的人渐渐散了。林小羽最后看了眼院心的靶桩,走过去,对着最老的那根桩,轻轻一拳打上去——“嘭”的一声,桩身晃了晃,却没留下拳印。他知道,这是硬螳螂拳的“留劲”手法,劲透桩内,不损其表,就像传统武术的传承,看似无形,实则根深蒂固。
坐上车时,林小羽摸了摸胸口的拳谱,心里琢磨着秘门螳螂拳的“八步崩”。他能感觉到,丹田的盘古精血越来越活跃,仿佛每学一种新拳法,就能多激发一分劲气。而他的武道之路,从鹞子岭的鹞子拳,到莲湖的鸳鸯拳,再到如今的硬螳螂拳,正一步步往深处走,每一步都踩着传统武术的根,也迎着新的挑战。
车窗外,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像极了他第一次在鹞子岭看到的晚霞。林小羽嘴角勾起抹笑——秘门螳螂拳,莱阳的老拳师,还有《失去的武林》的跟拍,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比演二郎神时更精彩。而他要做的,就是把每一招螳螂拳的劲都演透、传透,让更多人知道,传统武术不是花架子,是能硬抗器械、能护得住自己的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