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维斯塔女神神殿。往日庄严肃穆、只闻圣火燃烧噼啪声的圣地,此刻却被一种冰冷的肃杀之气笼罩。维吉尔一身黑袍,面色冷峻,率领着一队如狼似虎、披着黑色甲胄的兵士,将神殿的正殿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殿内,几位维斯塔圣女面色苍白,紧紧簇拥在一起,为首的圣女长克劳迪娅强作镇定,呵斥道:“维吉尔!你竟敢带兵擅闯神殿圣地,亵渎女神!你想做什么?”
维吉尔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朗声宣读起来,声音在寂静的神殿中异常清晰刺耳:“奉尼禄陛下谕令,整肃纲常,净化神职!经查,维斯塔圣女克劳迪娅,及麾下圣女马库拉、艾米丽娅等,违背神圣誓言,长期与元老院议员盖乌斯、财务官卢修斯等多人私通淫乱,玷污圣火,亵渎神明!证据确凿!”
他每念出一个名字,便有一份所谓的“证词”或“物证”被士兵展示——有些是屈打成招的奴隶口供,有些是刻意伪造的情书,更多的是心怀叵测者的恶意指控与道听途说。在这“拯救家庭神坛”的风口浪尖,往日的些许流言蜚语都足以成为致命的罪证。
“胡说!这是诬陷!”克劳迪娅圣女气得浑身发抖,其余圣女也纷纷出声辩驳,眼中充满了恐惧与冤屈。她们一生侍奉圣火,保持贞洁,如今却要蒙受如此不白之冤!按照罗马律法,被指控失贞的维斯塔圣女将遭受活埋的极刑!
“是否诬陷,自有审判!”维吉尔毫不动容,一挥手,“拿下!查封神殿!”
黑甲士兵如虎狼般上前。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急匆匆从神殿侧廊赶来,正是恰好在罗马述职、闻讯赶来的吕师囊。他身为法兰西岛执政官(虽已交卸部分权力给蒙哥,但名衔仍在),又有东方客卿的身份,士兵一时未敢阻拦。
“住手!”吕师囊挡在圣女们身前,面对维吉尔,沉声道,“维吉尔大人,维斯塔圣女神圣不可侵犯,此事关乎国本与神恩,岂能仅凭些许风闻便定罪拿人?请容禀明陛下,详细查证!”
维吉尔冷冷地看着他:“吕执政,此乃罗马内务,陛下已授予我全权。你乃东方客卿,还请自重,勿要干涉帝国执法,以免惹祸上身!”话语中已是毫不客气的警告。
吕师囊心中焦急,他深知维吉尔手段酷烈,一旦圣女被带走,绝无生机。他与圣女长克劳迪娅曾因学术交流(探讨东方哲学与罗马神学)而有数面之缘,彼此欣赏,算是有几分淡薄的友谊,岂能眼睁睁看她遭此大难?
眼看士兵又要上前,吕师囊把心一横!他暗中运转起石秀所授的深红真罡,虽修行日浅,远未纯熟,但此刻已顾不了许多!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圣女长克劳迪娅的手臂,低喝一声:“得罪了!”
眉间那点微弱的朱砂印瞬间红芒一闪!深红真罡疯狂燃烧!
空间剧烈扭曲了一下!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吕师囊与克劳迪娅圣女的身影竟在原地骤然模糊,下一刻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维吉尔瞳孔骤缩,又惊又怒,“追!他们跑不远!”
然而,就在神殿外不远处的街道拐角,空气再次波动,吕师囊和克劳迪娅的身影踉跄着跌了出来。
“噗——!”吕师囊刚一现身,便再也压制不住强行催动不成熟瞬移术的反噬,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几乎站立不稳。他以浅薄法力强行带人瞬移,已是伤了根本。
“吕先生!”克劳迪娅圣女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他。她看着这个为自己冒死出手、此刻身受重伤的东方人,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决绝。
绝不能让他落入维吉尔之手!
她迅速冷静下来,一把扯下自己象征圣女身份的头饰和华丽的外袍,露出里面素色的衬裙,又快速将吕师囊染血的外套脱下扔掉。恰好一辆运送蔬菜的破烂马车经过,车夫正被远处的骚动吸引。
克劳迪娅当机立断,将几乎昏迷的吕师囊半拖半抱地塞进马车堆满菜叶的角落,用麻布盖住,同时将自己手腕上一对价值不菲的金镯塞给那惊愕的车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低声道:“带我们出城!去奥斯提亚港!这些够你买下整个车队!”
金钱的力量和眼前女子虽狼狈却依旧高贵的气质震慑了车夫,他咽了口唾沫,猛地点点头,挥起鞭子,马车混入熙攘的人流,向着城外驶去。
维吉尔的士兵很快封锁了全城,严密盘查。但克劳迪娅凭借对罗马街巷的熟悉和过人的机智,指挥车夫穿行于小巷,避开主要关卡。她利用残存的一点微末神力(维斯塔圣女亦有些许祈福、净化的能力),制造了些许混乱干扰追兵的视线,又用吕师囊身上仅存的几枚东方铜钱,买通了一个贪财的城门守卫小头目,谎称是送重病的家人出城求医。
历经数次惊险,马车终于有惊无险地驶出了罗马城,沿着阿庇安大道,向着港口奥斯提亚疾驰而去。
车厢内,吕师囊在颠簸中微微清醒,感受到马车飞驰,看着身边虽鬓发散乱却眼神坚定的圣女,虚弱地问道:“……去…何处?”
克劳迪娅紧紧抓着他的手,目光望向法兰西岛的方向,坚定地道:“去你的辖地,法兰西岛。唯有那里,或许能暂避维吉尔的锋芒。”
夕阳下,一辆破旧的马车载着一位蒙冤的圣女和一位重伤的东方执政官,踏上了充满未知的逃亡之路,而罗马城的追兵,绝不会就此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