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赵家,四合院。
冬日暖阳下,赵毅正披着一件羊绒大衣,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慢悠悠地给自己沏着一壶大红袍。他的面前,摆着那副他最喜欢的汉白玉围棋棋盘。
管家福安迈着小碎步,恭敬地走到他身边,低声汇报。
“老爷,东欧那边传来确切消息,星尘引力在乌克兰制片厂的服务器机房,于前天夜里,因‘线路老化’引发了‘意外’短路。存放《让子弹非》全部素材的磁盘阵列柜,被烧得一干二净,数据完全无法恢复。”
福安的脸上,带着一丝邀功般的喜悦。
“据说,那个叫周星的导演,当场就崩溃了。整个剧组现在都陷入了绝望,项目已经彻底停摆。华尔街那几家给他们投钱的风投,也派了律师过去,估计是要准备追讨那两亿美金的投资了。”
赵毅端起紫砂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还有,根据我们安插在他们公司的人汇报,江川这几天焦头烂额,星尘引力的股价也因为这个‘利空’消息,再次出现了大幅波动。顾倾城那个女人,好像在悄悄抛售一些外围资产,应该是想回笼资金,填补电影失败的窟窿。”福安继续补充道。
赵毅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棋盘。
棋盘上,黑子已经被白子围得水泄不通,只剩最后一口气。
他拈起一枚白子,轻轻落下,堵住了黑子的最后一个气眼。
“啪”的一声,清脆悦耳。
“一只蝼蚁,妄想撼树,终究是要被碾死的。”赵毅慢条斯理地将棋盘上的黑子一枚一枚捡起,放入棋盒,“他以为,从华尔街骗来两个亿,就能跟我掰手腕了?太年轻了。”
“商战,金融,人脉,权谋……他每一步都想到了。但他没想过,有时候,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才最有效。”
赵毅的嘴角,勾起一抹尽在掌握的淡笑。
“一根电线,就能让他所有的天才计划,都变成一个笑话。”
他站起身,拍了拍福安的肩膀:“这件事,办得不错。让下面的人盯紧了,我要看着星尘引力这座大楼,是怎么自己塌下来的。另外,通知华影那边,可以开始准备庆功宴了。”
“是,老爷。”
福安躬身退下,满脸喜色。
在他看来,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终究还是为他的狂妄,付出了代价。
赵家,这座庞然大物,甚至都懒得亲自下场,只是动了动小指头,就轻易地捏死了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
与此同时,东欧,乌克兰制片厂。
与赵家想象中的愁云惨雾、分崩离析截然不同,这里的剪辑室,正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二十四小时连轴运转着。
整个后期团队,在经历了那场从地狱到天堂的过山车后,爆发出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工作热情和凝聚力。
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现在是在进行一场秘密的战争。
对外,他们严格遵守江川的命令,所有人都装出一副垂头丧气、项目完蛋的样子。制片厂的大门紧闭,偶尔有被赵家收买的当地媒体过来打探,也都被蛇哥带着他那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手下给“礼貌”地请了回去。
蛇哥现在对自己的安保队长身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荣誉感。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个混混头子,而是守卫国家宝藏的将军。每天叉着腰在制片厂门口巡逻,看到一只陌生的苍蝇飞进来,都要盘问半天。
“站住!哪个单位的?介绍信呢?”
这种略带滑稽的严肃,给紧张的后期工作,带来了一丝难得的笑料。
而剪辑室内,则是另一番景象。
周星仿佛磕了药一般,精力旺盛得吓人。他吃住都在剪辑室,困了就在行军床上眯两个小时,醒了就继续工作。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快!再快一点!我要在两周之内,剪出第一版!”他冲着所有人咆哮。
所有人都被他这股疯劲感染了,没人喊累。他们知道,他们剪的不仅仅是一部电影,更是一记即将抽在赵家脸上的、响亮的耳光。
而这场反击的总指挥,江川,此刻正坐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拨打着一个个决定未来战局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顾倾城。
“倾城,赵家的‘庆功宴’,估计已经摆上了。”江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我听说了。”电话那头,顾倾城的声音清冷如故,却也难掩一丝笑意,“他们正在疯狂释放‘星尘引力项目失败’的假消息,拉高他们旗下媒体帝国的股价。很多散户和机构都跟风进去了,股价虚高得像个漂亮的肥皂泡。真美。”
“我们的‘底仓’,建得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了。”顾倾城回答,“通过十几个离岸基金账户,我们已经悄悄吸纳了赵氏传媒流通股的百分之八。他们以为我们在抛售资产自救,所以对我们的资金流动毫无防备。现在,只要我们把做空杠杆开到最大,再配合你的‘那个消息’……”
“那颗炸弹,会把他们炸回石器时代。”江川接话道。
“我喜欢这个计划。”顾倾城的声音里,透着金融玩家特有的兴奋,“我已经等不及看那个泡沫破裂的样子了。”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一位名叫秦月的女人。她是江川秘密聘请的、国内最顶尖的反垄断法律师。
“秦律师,‘诉状’准备好了吗?”
“江总。”秦月的声音,像手术刀一样精准而锐利,“针对赵家旗下华影院线联盟,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进行不正当竞争、打压排挤对手的诉状,共计两千三百一十八页,引用相关证据三百四十七项,涉及金额高达百亿。所有证据链均已完成公证。”
“只等你一句话,这份诉状,就会同时递交到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和最高人民法院。”
“很好。”江川点了点头,“时机未到。等我的信号。”
第三个电话,打给了林可儿。
“可儿,电影需要一首主题曲。我不要《孤勇者》那样的战歌,我想要一首更……史诗,更宏大的歌。要有金戈铁马,也要有儿女情长;要有时代的洪流,也要有个人命运的咏叹。”
电话那头的林可儿安静地听着,半晌,她轻声说:“我明白了。这首歌,是为那些英雄,也是为我们自己。”
第四个电话,打给了苏晚。
“晚晚,下周的国际文化论坛,准备得怎么样了?”
“稿子已经写好了。”苏晚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按照你的思路,我将发言的主题定为——《新东方美学:在文化自信中,与世界对话》。我会告诉他们,东方的美,不只有旗袍、功夫和红灯笼。我们还有更深刻、更现代、更具普世价值的内核。”
“很好,我们需要在电影上映前,就让全世界都对这个故事,产生好奇。”
一个个电话打出去,一张无形的大网,在赵家弹冠相庆的喧嚣声中,悄然张开。
金融、法律、音乐、舆论……
所有的棋子,都已各就各位。
江川挂断最后一个电话,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皑皑的白雪。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会有一段宁静。
而这一次的宁静,格外地令人心醉。
他拿起手机,看着日历上被他用红笔圈出的那个日子,那是在三周之后。
他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了整个核心团队的所有人。
信息上只有一句话。
“三周后,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