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苒一语道破其中的漏洞。
女生也没藏着掖着:“你说的对,有魔力者,先天条件要比无魔力者强大,是啊,无魔力人,是怎么打败有魔力的人呢?”
“你猜,为什么偏偏只有上城区用不了魔法,而下城区却可以呢?”
女生将杀戮的职责暂且搁置脑后,饶有兴致地看向眼前这个总能抓住细节的聪明女孩。
云苒本就猜到上城区的秘密。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女生的面部表情,谨慎开口。
“上城区有东西干扰魔力形成魔法?”
除此之外,她很难猜到还有什么原因。
如果是干扰魔法,那为什么成型的魔法能用?
为什么魔力无法汇聚成魔法?
等等……成型的魔法能用……?
云苒猛地惊醒。
成型的魔法能用。
不就代表研发系学生,做的攻击型魔法道具都能用吗!?
云苒怨恨的眼神暗戳戳瞪向落千也。
落千也这个狗贼!
他明明有一堆宝贝,却忘记用了!
害他们好苦!
女生看到云苒霍然醒悟的表情。
还以为她是因为猜中上城区的事而感到惊讶。
女生对云苒一点就通的脑袋瓜,感到满意。
“不错,上城区的确有一个魔法道具,能够镇压所有有魔力者的魔力,无法使用魔法。”
“但魔法道具只在上城区起效,无法穿行地面,影响地底下的下城区。”
“而那个魔法道具就在皇宫的禁地,妮妮丝公主的房间里,妮妮丝公主被火烧后,她居住的红宝石宫殿成了禁区。”
“上城区的人需要魔法继续生产物资,平衡原来的物资水平,便将他们赶到地下,生生世世为上城区的人卖命,不得上去。”
洛玖写咒语中……
云苒继续套话:“既然上城区有禁止魔法的道具,你们凭什么以为,只要收集下城区所有魔力,就能在上面使用?”
洛玖写完咒语,哒哒哒跑回落千也旁边,搬起改造好的大防御器。
女生嗤笑:“真是个贪心的小鬼,什么都想知道。”
“罢了,反正很快就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秘密了。”
“有禁止魔法的道具,自然也要限制禁止魔法的道具。”女生为他们的无知发笑,“而那个道具早已埋伏在上城区某处角落。”
“只要我们引爆它,下城区的魔力就能上去!”
“上城区必灭的结局,早已注定!”
洛玖将大防御器搬到女生面前,接引好后,朝云苒比了个oK,在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写字板。
她举着写字板。
上面写着:
【让她攻击你们。】
看到洛玖这句相当于自寻死路的话。
不少人脑袋上缓缓升起一个:?
不知道内情的云苒,好不容易稳下女生情绪又要激怒她。
云苒直接一脸绝望:麻了,都毁灭吧。
其他人虽然不理解,也不赞同,但也只能按照洛玖的要求行动起来。
他们收起原先谨慎的表情,做出因为听到女生要屠城的话,而感到愤慨的发火表情。
学长怒不可遏抽出大刀:“哼,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掩盖你的目的,让我们认可你吗?”
“仅仅只是因为你和皮尼尔的一己私欲,你们就要杀光上城区的人,你们又置那些无辜的下城区人何处?”
学长正好在女生雷区上蹦跶。
女生低低轻笑,由晴转阴,逐渐癫狂。
“一己私欲?哈哈哈!”
“好一个一己私欲,上城区的人为自己的盲目烧杀掠夺,将一个个无辜的女孩架上火架上烧死,祈求天怒得消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站出来骂他们:凭什么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杀人!”
“皮尼尔深爱的妮妮丝公主被杀,谁来帮他为公主伸冤?既然无人为他伸冤,他选择逆天行道,亲手杀光这群道貌岸然的畜生。”
“而我,只是一个想要妹妹回来的可怜姐姐,我杀的都是该死的畜生,我何错之有?”
女生似乎猜到他们下句话会说什么,不如自己先开了口。
“如果你们想说人不能以偏概全,认为整个上城区的都是坏人的话,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可以闭嘴了。”
江子榆佯装生气的表情顿然僵住:“……”
她怎么知道,他刚想用这句话刺激她?
“妮妮丝公主,整个玫瑰国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好人,她心系民众,热爱所有人、所有事,玫瑰王国每个人都被她帮助过。”
“就连我和妹妹也曾受过她的恩惠帮助,若是没有她,我和妹妹当初也无法活下来。”
“童话故事里都说,好人有好报,会迎来美好的结局。”
女生向前走了两步,她高举魔法棒,眉眼的戾气如冰河消融重新流动,逐渐弥散开来。
她的身体迅速崩坏颓落,好似蜕茧重生般,即将剥离陈旧无用的身躯,蜕变成神。
她的头发无风自动,周身的气温极速下降,风雨欲来的架势,动荡四周。
“可事实如此吗?这么好的好人,真的有好报吗?帮助全国的人,最起码,总会有一两个人支持自己吧?”
她的语气越发激动讽刺。
“可笑的是,票选当天,包括国王王后在内,全玫瑰王国无魔力者,现在的上城区所有人,都选了——同意火葬!”
“这世界如此不公,好人被坏人折磨致死,在角落里可怜挣扎求生的人,苦难重重加诸己身,而那些光鲜亮丽、内里腐败的人,幸福唾手可得!”
她为尼特尔杀光上城区所有人,不止为了妹妹,为了自己,也为了,那曾经不得不凋零的感情。
那永远镌刻在她脑海里,永不逝去的少女笑颜。
那样美好的人,那样温柔的人,却被丑陋的怪物们架上火架烧死。
同样深爱妮妮丝的她又如何甘心?
她恨尼特尔不顾昔日情分,为了让她入局,故意设计妹妹。
尼特尔知道自己做不成的计划,只有她能做成,便擅自拉她下水,共沉沼泽。
被舍去的身躯,如火烧般疼,如毒噬般难熬。
当年,妮妮丝也是这么疼吧?
她从未告诉过尼特尔,她恨尼特尔,恨这一切不公的命运,但她最终选择心甘情愿入局——
不单单只是为了妹妹,更为了曾经拥有过的幸福。
那个给她带来幸福的少女——妮妮丝。
女生缓缓升起,崩落的身躯掉在地上,化为烟尘散去,新生的躯体如混沌般,整个躯体都是虚无的空白。
她的头顶冠上繁复的彩冠,她的裙摆如银河流淌向后延伸。
她双手摊平,神情如神,沐浴圣光般,高高在上,空白的表情,只映衬一道神采——不屈的坚定。
她掷地有声,发问众人,发问世界。
“何为公平?何为对错?”
“他们人多,所有无魔力者的人,全部选择牺牲妮妮丝就是对的吗?”
“学会使用魔法,就是有魔力者该死吗?”
“国王和王后不会使用魔法,发自内心偏袒无魔力者,害怕有魔力者篡位,所有会魔法的人,变成了奴役——便是对的吗?”
“规则掌握在上位者手里,主导下位者的生死,下位者的反抗便是错的吗?”
“既然弱者谋划一切的反抗是错的,那又如何?即便一错到底又如何?这个世界早已错对不分,既然世俗认定我为错——”
“那我便就此一错再错!”
“我名,艾丝莉亚,我以己身,证明这个世界,无对无错!”
霎时,空白房间崩塌破碎。
所有人被震得摇摇欲坠。
洛玖没想到女生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忽然飞升,没有按照他们规划的步伐而来。
空白的房间崩塌的瞬间,他们又回到最初的地方,乐园!
艾丝莉亚低头看向洛玖的方向。
她微笑道:“真是辛苦你了呢,画了半天的魔法阵,好不容易成功却用不上,功亏一篑的瞬间很难受吧?”
“就像当初的我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