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闪了一下。
四个字跳出来：老地方见。
南宫雪盯着那行字，手指没动。她没点开消息详情，也没回复，甚至连呼吸都没变。三秒后，她直接长按删除键，把整条记录从系统里抹掉。
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她起身走到墙角，掀开地毯一角，露出一块松动的地板。伸手进去，掏出一个银色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独立硬盘和一把微型U型锁。她把笔记本的主硬盘拆下来塞进盒子，用U型锁卡死，再原样埋回去。
做完这些，她拉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装置。按下开关，墙上插座旁的指示灯由红转绿。信号屏蔽器启动了。这玩意能切断方圆五米内的所有无线信号，wi-Fi、蓝牙、GpS全断，连电梯里的监控都扫不到她的手机mAc地址。
她把平板放进一个带铜丝内衬的防辐射袋，塞进包里。包是特制的，夹层里缝了铅箔，能防远程扫描。然后她坐回椅子，从内衣暗袋摸出那个U盘，放在桌上。
蓝光还在瓶子里轻轻晃动。
她没看样本，而是低头检查鞋跟。昨天穿的那双高跟鞋摆在门后，右脚鞋跟底部有个旋盖。她拧开，倒出一小撮白色粉末。这是昨晚撤离时撒的诱饵粉，遇热会释放微量放射性同位素，专门用来测试有没有人跟踪她。她用检测笔扫过，数值正常，没人碰过这双鞋。
她松了口气，但脸没放松。
天魔阁不是善茬。她说“老地方见”，对方立刻回信，反应太快了。说明他们早就盯上了仙学院外围，甚至可能在她发出消息前就已经布了眼线。
她走到窗边，没拉窗帘，也没凑近玻璃。只是侧身站在墙边，透过猫眼看外面楼道。空的。但她知道，真要有人蹲守，不会傻到站在门口等。
她退回房间中央，打开背包侧面的小口袋，拿出一支口红。拧开，里面不是化妆品，而是一根细钢针。她在桌角划了一下，针尖冒出一点银光。这是测毒针，能验出一百多种追踪药剂。她把针头轻轻蹭过U盘表面，没有变色。
安全。
但她还是不打算动。
这种事，拼的就是耐心。她发了消息，已经占了先手。现在轮到对方出牌，她只要等着就行。谁先急，谁就露破绽。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水有点凉，但她不在乎。她把瓶子放在桌上，离U盘三十厘米，刚好在视线范围内。如果有人远程操控设备，水波纹会有异常抖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没刷手机，没走动，也没换姿势。就坐在那儿，背挺直，手搭在膝盖上。像一尊不会疲倦的雕像。
凌晨两点十七分。
她突然站起来，走到门边，耳朵贴上门板。
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她屏住呼吸，听节奏。两个男人，走路一快一慢，中间隔了三四步距离。他们在三楼拐角停了一下，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继续往下走。
她没动。
十分钟后，消防通道那边又传来动静。这次是电梯运行的声音。她家在三楼，本不该有电梯停靠。她记住了时间：两点二十九分。
她回到桌前，打开备用平板。这是台二手货，没插卡，系统重装过三次，每次开机都会自动清除缓存。她连上离线版的日志监控程序，导入刚才记录的两次异常数据。
结果显示：电梯停靠时，楼道电压出现微弱波动，持续四秒。这种波动通常是因为大型电子设备启动或关闭造成的。比如——信号干扰器。
她冷笑。
果然是冲她来的。
但她不慌。
这些人想试探她是不是真有底牌，有没有警觉。可他们不知道，她根本没打算在这儿谈合作。所谓的“老地方”，从来都不是这个出租屋。
她打开抽屉，翻出一张皱巴巴的便利贴。上面写着一串数字：0459-。这是城东一家废弃打印厂的座机号码，二十年前的老号，早就停用了。但她昨天改写了附近基站的路由表，让这个号码能在特定时间段重新激活。
她把号码抄在纸上，写完就烧了。
灰烬倒在水杯里搅匀。
她重新坐下，看着空屏幕。现在她什么都不用做，只管等。
等天魔阁的人自己找上门。
或者，等他们发现“老地方”根本不在这里。
三点零二分。
平板震动了一下。
新消息来了。
她点开，还是那个未知号码，内容变了：
明早九点，印刷厂后门。带样本，别耍花样。
她看完，直接清空回收站。
然后她起身，把房间里的灯全部关掉。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摸黑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抽出一把短刀。刀身不长，但足够锋利。她把刀放在床头柜上，躺下，闭眼。
睡不着。
但她得养精神。
这一局才刚开始，后面还有硬仗打。
四点十三分。
她睁开眼。
屋里静得能听见手表走动的声音。她没动，耳朵却竖着。刚才那一瞬间，她好像听到天花板上有轻微摩擦声。
像是有人趴在上面。
她没起身，也没开灯。只是把手慢慢伸到床沿，摸到了一根细线。线另一头连着门把手，要是有人开门，她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她继续躺着，呼吸平稳。
五分钟过去了。
线没动。
她忽然笑了。
如果是真的杀手，不会在屋顶磨蹭这么久。要么直接破门，要么根本不会来。敢这么试探的，顶多是外围小喽啰，拿不准情况，不敢轻举妄动。
她翻了个身，面朝墙。
现在她可以确定两件事：
第一，天魔阁已经派人来了，就在附近。
第二，他们还不知道她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这就够了。
她不需要马上见面，也不需要立刻交易。她要的是主动权。只要对方开始猜她下一步怎么走，她就赢了一半。
五点四十六分。
天快亮了。
她起床，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黑色运动裤，灰色卫衣，脚踩一双平底鞋。看不出任何特别的地方，就像普通上班族准备出门打卡。
她把U盘放进外套内袋，外加一层锡纸包裹。然后背上包，检查门窗是否锁好。
出门前，她最后看了眼那个空药瓶。
那是她用来装样本的假容器，留在了冰箱冷冻层。万一有人闯进来搜查，会以为她把东西藏在里面。
她轻轻带上门。
下楼时，她走的是消防通道。每到一层，都停下来听几秒。确认没人跟踪，才继续往下。
走出单元门那一刻，晨风刮过来，吹起她一缕头发。
她没回头。
径直走向三百米外的公交站。
七点零三分。
她上了K2路公交车，刷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开动后，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早餐——豆浆油条。慢慢吃，不着急。
司机通过后视镜扫了她一眼。
她低头咬了一口油条，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她知道，有人在找她。
但她也知道，他们找不到。
因为真正的“老地方”，从来都不是印刷厂。
而是——地铁b3出口旁边的那家24小时便利店。
她昨天在那里买过一瓶功能饮料，付款时刷了脸。
那是她留给天魔阁的第二个信号。
现在，她只需要等到九点。
看看是谁先沉不住气。
车窗外，城市渐渐苏醒。
她放下吸管，擦了擦嘴。
眼神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