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几个外地选手也是同样的操作。
他们的亲友团更加好奇。
“你们盐城还有这种地方？我怎么不知道？”
“下次我们组团去，你可得带路啊！”
选手们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炫耀感。
仿佛自己不是来比赛的，而是来探索美食秘境的先驱者。
这种快乐，甚至超过了跑步本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到凌晨将近两点，包厢里的人才终于有了散场的迹象。
摄像师开始收拾机器，将一个个镜头小心地装进设备箱。
选手们也陆陆续续起身，互相道别，带着满身的酒气和食物的香气，心满意足地离开。
小元故意磨蹭到了最后。
他看着大部分人都走光了，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到一个正在收拾桌子的女服务员身边。
是小美。
“你好，请问一下，你们陈念老板现在在哪里？”
小元的声音很客气。
小美抬起头，认出了他。
她微笑着指了指包厢门外的一个方向。
“陈哥啊，他现在应该在后厨那边。”
“谢谢。”
小元道了声谢，快步走出了包厢。
穿过喧嚣的走廊，绕过几个拐角，他按照小美的指引，来到了后厨的门口。
厨房里灯火通明，但和外面的热闹不同，这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灶台擦得锃亮，锅碗瓢盆也已经清洗干净，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
小元一眼就看到了陈念。
他没有在忙碌。
而是悠闲地躺在一张竹制的躺椅上，手里端着一个紫砂茶杯，正闭着眼睛小口地品着茶。
那份从容和惬意，与整个KtV的火爆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元有些意外。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轻轻走了过去。
“陈老板。”
陈念闻声睁开眼睛，看到是他。
“来了？”
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小元的到来。
小元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走到他面前，郑重地鞠了一躬。
“陈老板，今天在包厢里，谢谢您。”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
“要不是您，我今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必须亲自来跟您说声谢谢，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陈念看着他真诚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喜欢和知恩图报的人打交道。
他放下茶杯，从旁边的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划开屏幕，点了几下，然后递给小元。
“看看这个。”
小元疑惑地接过手机。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的场景似乎是在一个走廊里，画面有些晃动，显然是偷拍的。
视频里，一个穿着华丽但神情狼狈的女人，被人赶出了包厢。
那些人的脸上充满了鄙夷和嫌弃。
那个女人，正是娜娜。
她被熊家人围在中间，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熊楠一从旁边冲了出来，一把将娜娜推开。
“滚！我不是让你别再来烦我了吗？”
娜娜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却顾不上疼痛，反而扑上去，死死地抓住熊楠一的衣角，苦苦哀求。
“楠一，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小元拿着手机，手微微有些颤抖。
看完视频，他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看到娜娜如此狼狈不堪，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
但另一方面。
熊家人那种高高在上的轻视，和娜娜那种毫无尊严的乞求，又让他感到一阵心寒。
说到底，还是因为没钱。
没钱，就会被人看不起，就会活得没有尊严。
他将手机还给陈念，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陈老板，我想好了。”
“我准备辞职。”
“我要搞钱。”
陈念收回手机，对他的决定毫不意外。
他重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想好怎么搞了吗？”
小元摇了摇头，有些迷茫。
“还没，但我觉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了。”
陈念笑了笑，给他指了条明路。
“这次的全民长跑，你可是最大的赢家之一。”
“现在网上关注你的人可不少。”
“你本身形象正面，又有热度，这就是你最大的资本。”
“把这些流量利用起来，变现不是什么难事。”
小元听得眼睛一亮。
他之前完全没考虑过这些。
被陈念这么一点拨，他瞬间茅塞顿开。
对啊！
现在是流量为王的时代！
他有热度，有关注度，为什么不利用起来？
“谢谢陈老板指点！”
小元再次向陈念鞠躬，这次比刚才更加诚恳。
“我明白了！”
陈念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行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明天开始，好好规划一下。”
“好！”
小元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自己未来的道路上。
陈老板的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将来，一定要加倍报答！
小元走后，厨房里恢复了安静。
过了几秒，旁边角落里传来几声压抑的议论。
几个还没下班的厨师探出头来。
“这小伙子可以啊。”
“是啊，看着挺老实的，还知道感恩。”
“我看行，值得关注一下。”
回到工厂宿舍，小元闻到了空气中熟悉的、混杂着汗味与廉价洗衣粉的味道。
狭窄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嘎吱作响的铁架床，床板很硬，硌得他后背有些不舒服。
这和他刚刚离开的巨星KtV，简直是两个世界。
但他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甚至，还带着隐秘的兴奋。
他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斑驳的天花板，脑子里全是陈念的话。
流量。
热度。
变现。
这些词语像一把钥匙，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第二天，工厂车间的轰鸣声照常响起。
小元站在自己的工位前，熟练地操作着机器。
和往常不同的是，他的旁边多了一个用几块木板和胶带临时搭建的手机支架。
手机正对着他，屏幕亮着。
直播开始了。
周围的同事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人停下手里的活，交头接耳，对着他指指点点。
“看，那不是小元吗？他搞什么名堂？”
“直播呢，现在网上都说他是长跑高手。”
“切，一个臭打工的，还真把自己当网红了？”
“听说娜娜就是因为他没钱才跟人跑的。”
对于这些议论，小元充耳不闻。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手机屏幕上，看着在线人数从个位数，慢慢跳到两位数，再到三位数。
直播间的弹幕也开始滚动起来。
“咦？这是长跑大神？”
“我靠，大神原来是在工厂上班的吗？respect！”
“这工作环境也太真实了吧。”
很快，一些在长跑活动现场拍了小元视频的网友，自发地在各个平台宣传起来。
“长跑小元开播了！大家快去看！”
“真人比视频里还帅，而且看着好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