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音罩之内,成小意盯着马武康,像落入蛛网的飞虫,明知危险,却已无力挣脱。
“跟着你?然后呢?等你听腻了这石头的‘音’,或者我的‘运’,就把我们一并处理了?”她试图强硬,声音却带着微颤。
马武康轻笑,指尖拂过琴弦,带起一串清冷泛音。“处理?说得我像个屠夫。我只是个追求极致音律的‘收藏家’。而你和你怀里的石头,正在合奏一曲我从未听过的、矛盾而有趣的和声。在乐章变得乏味之前,你大可放心。”
他起身,古琴无声消失。“走吧,小飞蛾。这里‘杂音’太多。”
成小意只能跟上,紧紧抱着帆布包。石头依旧冰冷,但马武康的存在,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屏障,将那如影随形的低语和寒意稍稍阻隔。这暂时的“安全”,代价是她彻底失去了自主。
与此同时,地脉守望者总部因那条断续讯息而凝重起来。
“西南方向……共鸣物……低语同步……”苏青指尖划过星盘,“与黄巧兰操控能量的模式相似,但更‘被动’,像持续散发的污染源。”
“磐石镇壁画提及‘守土之魂’可安抚地脉,”陈默沉吟,“李军昏迷前进行的‘安抚’,燃烧的是否就是此‘魂’?西南那物,对李军是威胁,还是契机?”
这可能性让众人心弦紧绷。
“北部小队信号中断,当地干扰极强。西南‘遗忘小镇’区域,近期确有微弱非典型能量波动,需重新评估。”蔡少靓快速汇报。
陈默决断:“双线并进。增援北部,查明磐石镇真相,尝试沟通古老意识。另组精锐小队,秘密前往西南,调查‘共鸣物’。重点:物体性质、持有人、与‘寂灭’关联,以及对李军状态的可能影响。”
他看向岑什兰:“西南小队由你带队。唐棠、苏青随行。蔡少靓远程支持。”
“明白。”岑什兰领命,眼中幽光微闪。
就在守望者部署行动时,马武康已带成小意来到镇边一座依山傍水的庭院。院内草木葱茏,布局暗合韵律,一踏入其中,外界的喧嚣乃至石头的低语都被削弱。
“暂住于此。”马武康随意指向厢房,“莫携石乱走。‘书库’的人,鼻子很灵。”
成小意忍不住问:“你方才说,还有别人在关注我?”
马武康于石凳坐下,古琴再现,置于石桌,漫不经心道:“一些……被你这石头搅动的涟漪所吸引的‘鱼’。气息隐晦,带着大地的厚重与……一丝焦灼。”
他未点破的,正是密切关注此事的地脉守望者。
成小意听得心惊肉跳。她手中的石头,已成了风暴眼。
当晚,岑什兰、唐棠、苏青悄然抵达遗忘小镇外围。根据蔡少靓重新校准的能量数据,她们很快锁定两个点:成小意的旧公寓,以及镇外山边那处设有音律屏蔽的庭院。
“能量奇特,”岑什兰感知着庭院方向,“音律法则形成屏蔽。场内两股气息,一为携带强烈‘寂灭’残留的微弱生命体,另一股……深邃如渊,应是‘琴师’。‘共鸣物’在弱者身上。”
唐棠展开画板,灵韵流转,却感笔触滞涩,被无形音波干扰。“对方感知敏锐,未刻意隐藏,倒像宣告。”
苏青仰望星空:“星象显示,此地因果纠缠,变数极大。不宜贸然接触,尤其‘琴师’,命轨难测。”
岑什兰颔首:“先布‘谛听蛊’与‘隐踪阵’监视,同时调查另一能量点与镇上情报网,查明携带者身份来历。需更多信息。”
网,正在收紧。而被置于网中央的成小意,在马武康的庭院中,抱着那烫手的石头,彻夜难眠。她不知,自己的下一步,将牵动更多命运,是成为混乱乐章的牺牲品,还是……一个意外的变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