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以陛下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会被魔气伤到元神的,不利于愈合……就算勉强能治好,也会留病根的。”
霍子寒冷冷望了他一眼,眸光森然:“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
“赵长老,少些废话,也许能多活一点。”霍子寒冷冷睨他:“我何时说过,要救他?”
察觉到叶予泽发烧,还是让他挺意外的,没想到受个伤,身子竟会弱到这种程度,连基本护体的灵力都微薄得不成样子。
不过是在野外脱了两件衣服,吹了点风,就受了风寒发起烧来。
怪不得途中一直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趴在他怀里睡觉,他就应该在发现人苍白的小脸泛着红晕时摸摸叶予泽的额头,察觉到这人不舒服的。
霍子寒瞥了眼一旁的赵笕,赵笕一愣,有些不懂他家殿下是啥意思:“啊?!”
霍子寒冷着脸,冷声道:“愣着干嘛!快去找大夫啊!”
赵笕:“……”
打脸专业户,赵笕被凶得有些无辜。
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霍子寒抱着人,把叶予泽放在干净的寝宫大床上,侍女端来铜盆,盆沿边上搭着一条毛巾,水中还放了几个冰块。
说实话,他在九重天上伺候娇生惯养的叶予泽已经伺候习惯了,身体比大脑更先反应,拿毛巾在铜盆里浸了凉水,拧干,熟练的搭上叶予泽的额头。
手背试了试他脖颈处的温度,又端起杯清水浸润叶予泽发干的唇。
这些事情,他做的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每次叶予泽醉酒后,他都会这样,省得这人第二天又头疼欲裂,还不长教训,又喝。
或者是叶予泽经常不按时用膳,动不动闹肚子,又或者是寒毒发作,疼得蜷缩在被窝里,一抽一抽的,最后疼晕过去时眼角还挂着点泪痕。
叶予泽头上顶着个暴虐恣睢的昏君名头,动不动就要喊打喊杀诛别人九族,背地里却是个身娇体软,晚上睡觉还得开着灯让小暗卫在房梁上陪的人。
霍子寒去换了件衣服,便回来坐到他旁边,盯着人,等赵笕找大夫过来。
“真娇气。”
他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起身弯腰给人掖了掖被角。
渣渣系统再次目瞪口呆,这男主到底特娘的要干嘛?
一会暗藏杀机的,一会又精心顾,不是精分就是变态。
还是说它家这位憨批宿主傻人有傻福,一副娇弱模样让男主动了恻隐之心?
打死它都不会信。
很快,赵笕便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仨仁个美其名曰为“大夫”的大夫。
霍子寒黑着脸打量了一番,着实不敢信。
第一个是位老头,满脸褶铍,跟个千层饼似的,上前一步,弯腰拱手行礼:“参见殿下,小的药到病除,包治百病,妙手回春。”
霍子寒懒得听他叭叭,给人让了个位置:“少废话,快治。”
那老头上前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一脸懵逼道:“治啥?”
霍子寒按着他的肩膀,不断施压,沉着声音道:“这么一大活人躺在这,你眼瞎么?!”
老头身子一颤,险些跪到地上去,惶恐道:“小的是兽医,没……没治过人。”
霍子寒脸一黑,耐着性子,从牙缝里蹦出字来:“滚!”
第二个上来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眯着眼摸索上前,瞅了眼躺在床上的人。
“准备热水。”
霍子寒狐疑的望了她一眼,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定不是瞎子后才吩咐人去准备热水。
那老妇人就伸手摸了摸,从床沿摸到人的被子,然后掀开被子从人的小腿摸到大腿上,就开始解叶予泽的裤腰带。
“……?!”
霍子寒一顿,越看越不对劲,一把攥住老妇人的手腕,阻止了人的动作,冷声道:“你做什么?”
那老妇人十分不满,甩开他的手:
“不脱裤子怎么生?你这人怎么回事?这种关头多拖一分,你夫人就多一分危险。”
“……生个屁!”
霍子寒脸色不怎么好看,将人一把推开,狠狠剜别了赵笕一眼:“你特娘的弄个产婆过来做什么?!”
还是个眼神不好使,快要瞎了的。
赵笕一脸无辜,“殿下,您也没说请什么大夫啊!”
霍子寒一脸冰寒,这时最后一个想上前,被霍子寒冷冷喝了一声:“站住!你是大夫?”
那个年轻人一抖,老实答道:“是。”
“治过人?”
那年轻人支支吾吾,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治……冶治死过人,算么?”
霍子寒脸色绝对黑出了一个新高度,额头青筋都隐隐暴起,恰好一旁准备热水的婢女回来了,颤巍巍的将水盆递上前:“殿下,热……热水来了。”
“都滚!”
木盆被人一脚踹翻,咣当一声,热水撒了一地。
几个人都冷汗涔涔,忙不迭的磕头:“是!”
这当然也确实不能怪赵笕,毕竟当初叶予泽为了给男主找噬零散的解药,对魔族学医者,使毒者皆大肆捕捉,严刑拷打,大多数都受不酷刑自裁而死,自此,魔族医术便一蹶不振几乎没有人再敢学医。
生怕那个昏君哪天心情不好,他们的脑袋就得搬家。
当然,他们只当这是叶予泽性情残暴的一笔,却不知道那个昏君担了这些的骂名,是在为他们的魔族小殿下寻解药。
等一屋子人退出去后,空荡的寝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霍子寒踱了会步,发现烦躁感越发明显,他瞥了眼床上的人,脑海里只有一个词:恶有恶报。
谁让你好端端的逼死那么多行医的,现在人都快烧死了,没人治,还不是报应。
不过想归想,霍子寒又走过去取下来叶予泽额头上的帕子,浸了浸凉水继续敷。
他伸手将人的衣服轻轻脱掉,拿清水一点点给人洗恶化的伤口,拿着绷带无从下手,胡乱将人缠了一圈,手法十分笨拙。
他不懂这些,以前受伤有灵犀,她总会十分落地帮他包扎好。
当然,自从被这昏君带上重天,他也便很少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