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一架飞机降落在港岛。
余山带着绾绾,和打扮的严严实实的张艺冉出现在了机场外,坐上了来接她的车。
余山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窗外的景象,他还是第一次来港岛,而张艺冉则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毕竟一会儿将要面对的事的确让人心绪难平。
车子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富人区,最终在一座别墅前停了下来。
张艺冉和余山下了车,门口一只小狗冲着余山汪汪汪的叫着,张艺冉呵斥了一声便不再叫唤。
“妈咪,爸比,我回来了,”张艺冉走进客厅,先喊了一声。
余山打量着四周的装饰,豪华宽敞的客厅里,水晶吊灯折射着柔和的光线,名贵的红木家具泛着温润的光泽,墙上挂着几幅颇具格调的现代艺术画作。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昂贵的香氛气息
。一个穿着丝绸家居服、气质雍容的中年女人从旋转楼梯上款款走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温柔:“冉冉回来啦?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余山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疑惑,眉头微微皱起问道,“这位是?”
张艺冉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挽住母亲的手臂,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妈咪,这位是余山先生。爸比呢?”
“在书房处理点事情。”张母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目光却没有离开余山,那审视的意味更浓了些,“余先生,请坐。王妈,倒茶。”
她招呼着佣人,自己也在沙发上优雅地坐下,姿态放松却带着无形的距离感。
余山说了声谢谢,然后静静的坐了下来,打量着眼前的张母,看得出来她保养的很不错,想必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张艺冉的赚钱能力了。
“余先生,是从大陆来的?”张母的声音并不热情,似乎对余山的到来不是很欢迎。
余山点点头,“山省来的。”
“哦,大陆仔,你和艺冉是男女朋友?”张母翘起了二郎腿,审视着余山问道。
余山摇了摇头,正要开口,书房的门开了,一个穿着人字拖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打扮的比较随意,似乎是一个居家老头一样。
他先是看到张艺冉,脸上露出笑容:“乖女回来啦?”
随即,他的目光也如同探照灯一般落在了余山身上,笑容收敛了几分,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审视。“这位是?”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微妙。张艺冉感觉到母亲挽着她的手臂似乎紧了一下。她看向父亲,又看了看余山,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挣脱母亲的手,站到余山身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客厅的安静:
“爸比,妈咪……”她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他是我的亲哥,我不是你们亲生的。”
张母和张父两人脸色微微一变,看向余山的目光忽然变了,充满了警惕与愤怒。
“大陆仔!你是什么人!你骗冉冉说了什么?”张母目光如同子弹一样射向了余山。
余山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刚要开口,却被张艺冉的父亲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连拉带拽的就要往门口走。
“出去!是不是你蛊惑了冉冉!”
余山冷冷的看着对方,一旁的张艺冉则被她母亲拉住,“冉冉,不要相信他胡说八道,他是骗你钱来的!”
余山任由张艺冉的父亲拖到了门口,“你听着,当年的事我们已经给过你父亲钱了,让你父亲不要再来缠着我们要钱!如果你再敢把事情漏出去,我会让你回不了大陆!”
余山的表情愈发的冰冷,他的手缓缓的抓住了张父的手腕,微微用力,对方一阵吃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你刚才说给过我父亲钱,是什么意思?张艺冉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余山纹丝不动的站在门口,冰冷的眼神似乎没有一丝的温度。
张父被余山冰冷的目光钉在原地,手腕的剧痛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抽回手,揉着发红的手腕,眼神闪烁不定,声音却强撑着强硬:“你……你少在这里装蒜!当年的事早就了结了,钱货两讫,你们还想怎样?”
他刻意压低了音量,瞥了一眼被张母死死拉住的张艺冉,生怕女儿听见。
张艺冉却猛地挣开了母亲的手,几步冲到余山身侧,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爸比!他说的是真的吗?什么叫钱货两讫?我……我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的目光在养父和余山之间急切地扫视,指尖掐进了掌心,试图从这片混乱中抓住一丝真相的线索。
张母见状,急急上前想拉回女儿,声音尖利起来:“冉冉!别信这个大陆仔!他就是个骗子,想讹钱!”她转向余山,眼中喷着火,“你再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叫保安!”
余山纹丝不动,只冷冷地盯着张父,声音如淬了冰的刀锋,一字一顿地切割着空气:“我问你最后一遍——钱,给谁了?张艺冉,是不是被你们买来的?”
张父被那眼神逼得后退半步,喉咙发干。他看了看女儿苍白的面容,又扫过余山毫不退让的姿态,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声音低如蚊蚋:“是……是你父亲主动找上门的。那年你才四岁,他说家里养不起,要我们带走你……我们给了他一笔钱,就当是抚养费。”
他避开张艺冉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的木纹,“我们发誓不再联系,就当你是我们亲生的……这些年,我们待你如珠如宝,冉冉,你信爸比!”
张艺冉如遭雷击,踉跄一步,靠在了门框上。
她的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却倔强地没有落下泪来,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唇瓣渗出一丝殷红。
她颤抖着,声音嘶哑:“所以……我不是走丢的?是我的亲生父母,不要我了?”空气凝固了,只余下窗外远处海港的汽笛声,呜咽着穿透死寂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