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图丁的惊涛斩虽然名字土了点,但威力着实不俗。
加上我在旁边不断用阴险的冰霜魔法和尸植藤蔓下绊子,还有冰炎魔蛛那毫不留情的冰火两重天吐息,影勾很快就被我们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最终,劳图丁一记裹挟着磅礴海潮斗气的肘击,狠狠砸在影勾的下颌上,将他打得晕头转向。
我趁机甩出十几道附有麻痹毒素的尸植藤蔓,将他捆成了一个不断蠕动的黑色粽子。
“就这?”
劳图丁拍了拍手,一脸不屑地对着阴影粽子啐了一口,“历史意志就派这种货色来?也太看不起你劳图丁爷爷了吧!”
被捆成粽子的影勾似乎清醒了一点,他挣扎了两下,发现无法挣脱,发出了一声充满失望的叹息。
“只有你们两个吗…”
影勾的声音带着一种计划落空的郁闷,“才引出来两个,真是浪费感情。”
劳图丁闻言,上去就不轻不重地踹了粽子一脚。
“嘿!你这阴影泥鳅还挺狂的,嫌少?信不信爷爷我现在就把你挂广场路灯上,让全城人都来看看历史意志的代行者是个什么德行。”
我没理会劳图丁的垃圾话,走到冰炎魔蛛身边,看着它那条受损的附肢:
“所以,你怎么会在这儿,还跟这家伙打起来了。”
冰炎魔蛛挥舞了一下完好的螯肢,复眼中闪烁着敬业的光芒:
“莱德大人,您忘了?是您之前吩咐我,监督卡兹费恩编辑的研发进度。”
我点点头:
“但任务不是完成了吗?”
它用螯肢指了指一片狼藉的废墟:
“任务虽然完成了,但作为您的首席记者,我认为心智报对于新闻行业的先进理念还是值得学习的。”
“当时我正在与卡兹费恩探讨风里曼大公与七色封不得不说的故事的第一版修订方案,这条阴影泥鳅就突然冲进来搞破坏。”
“不仅试图毁灭我们宝贵的新闻素材,还质疑我的新闻真实性!这能忍?”
所以你们是在讨论那种地摊文学的时候被打断,然后出于新闻工作者的尊严打起来的吗?
“好吧…干得漂亮。”我嘴角抽搐着表扬了它一句。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沉重地凝滞感突然笼罩了整个预言者之都。
与此同时,城里那便捷高效的流动魔力,发生突然的紊乱和衰减。
街道两旁,原本稳定散发着柔和光晕的魔能路灯剧烈闪烁。
远处,守护城市的巨大魔法屏障发出不稳定的明灭,其上流转的符文明灭不定,甚至偶尔出现短暂的缺口。
更明显的是,民生广场方向传来的欢呼声变成了惊叫,那些需要魔力驱动的游艺设备全都歇菜了。
我甚至能感觉到脚下地脉传来的能量波动变得稀薄混乱,这感觉就像是高速行驶的急先锋突然被人抽走了后备隐藏能源,忍界人柱力被抽走了尾兽。
“艹!又怎么了?”
劳图丁警惕地看向四周,“魔力池漏了?”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前方空间的光线一阵扭曲,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
一个身影从中迈步而出。
他穿着破烂的海盗船长服,露出精壮肌肉,眼神狂野不羁,脖子上挂着夸张的兽牙项链,手里拎着一柄滴着血液的弯刀。
周身散发的斗气是一种与劳图丁如出一辙,但又充满掠夺与毁灭的阴影海潮斗气。
但最关键的是,他长得和劳图丁一模一样。
就是看起来更年轻,也更像个人渣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吐槽:
“劳大,你还有个走暗黑海盗风的孪生兄弟啊,没听你说过,你们家遗传基因挺多元的。”
劳图丁看到来人,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戏谑瞬间消失。
就像被揭穿老底的一样,他咬牙切齿,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海潮斗气再次澎湃起来,但这次带着十足的杀意。
“莱德。”
劳图丁的声音低沉下去,“这历史意志,确实他妈的有点诡异。”
“嗯?”我好奇地看着他。
“这傻逼不是我的兄弟。”
劳图丁刀尖指向那个散发着古怪气息的自己,
“他是几十年前的老子,那个还在争端之海抢钱抢粮抢娘们的血鲨鱼,罗德尼。”
那个“罗德尼”闻言,咧嘴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容,声音粗哑:
“那你呢,罗德尼?还是该叫你劳图丁呢,卡萨斯给了你几根骨头,你就忘了大海真正的法则了吗。”
“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享用一切!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顶着人模狗样的代号,守着个破城的航线,像条被拴住的看门狗!”
被捆着的影勾发出了低沉的笑声,补充道:
“劳图丁,你的想法真是狭隘。”
“这并非简单的过去。这是一种现在,一个假设。假设你选择了另一条人生道路的现在,他是你的反面,也是你存在的另一种可能性。”
罗德尼舔了舔嘴唇,眼中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劳图丁,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条被卡萨斯驯服得只会摇尾巴的哈巴狗。”
劳图丁的额头青筋暴起,海潮斗气轰然爆发!
“我操你大爷的历史意志!老子今天非要亲手剁了这个冒牌货不可!”
我没有立刻去帮劳图丁对付那个海盗版的他,反而饶有兴致地蹲到被捆成粽子的影勾旁边。
我随手用植之魔力生成一根小树枝,戳了戳他。
“喂,阴影泥鳅,按你这说法,”
我眼睛发亮,充满期待地问:
“那我的另一面呢?我那种选择了不同道路的现在,快叫出来让我看看。”
我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酷炫的可能性:
“是不是大德鲁伊·莱德,挥手间万物生长,轮回生灭。又或者是掌控冰之权柄、拥有极寒纬度的冰元素使。”
“再不然是富可敌国、浑身挂满传奇药水的神之炼金术士也可以啊。快点!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暴打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了。”
影勾的竖瞳古怪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没等他开口,我们旁边的空间再次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光芒扭曲间,一个娇小的身影迈着轻快的步伐跳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明显改小过的纯白法师袍,有一头柔顺的黑色披肩长发,眼睛眨巴得跟星星一样亮。
她的声音清脆,对着我们喊道:
“阿尔萨谢冒险团团长,莱蒂思,参上!那边邪恶的黑法师,不准欺负我的伙伴哦!”
我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然后寸寸碎裂。
我缓缓转过头,死死盯着影勾,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影勾,你他妈在逗我?这玩意儿跟我有半毛钱关系!你家历史意志是去哪个女频小说里抽的卡!”
影勾被捆得结实,只能艰难地扭动了一下,竖瞳里竟然也闪过一丝晦气。
“莱德!你以为我想吗?!”
他低吼道,“历史意志的力量是映射存在的可能性,还有被自我强烈否定的侧面!”
“这个…这个莱蒂思,我虽然不知道源于哪里,但其形象是源于你,是你内心深处无数次的强烈抗拒而被牢牢记住。”
“这甚至成为了你潜意识中极度排斥的人生选项之一。”
“这种强烈的否定性,反而让她在历史意志的力量下拥有了临时存在的合理性,这他妈是你的问题!”
听完影勾的话,我竟无言以对。
阿尔忒!老子跟你没完!
就在这时,那个“莱蒂思”竟然蹦蹦跳跳地跑到我和影勾旁边,完全无视了不远处打得惊天动地的两个劳图丁。
她歪着头,看看我,又看看被捆着的影勾,然后,她居然敢小心翼翼地在我旁边坐下!
甚至还拍了拍旁边的空地,看样子是想邀请我一起坐下。
“那个,看起来你们好像需要谈一谈?”
她那善解人意的温柔语气让我头皮发麻。
“但是打架不好哦,要不,我们先心平气和地聊聊天?”
这又是什么展开?
一时拿不准这个莱蒂思的想法,鬼使神差地,我居然真的在她旁边坐下了。
主要是我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还能多离谱。
我们前方,是劳图丁怒吼着“血鲨鱼我操你大爷!”和罗德尼大骂“看门狗受死!”的激情对砍。
而我们俩就这么并排坐着,看着前方的暴力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嗯…”
莱蒂思率先打破沉默,小声说,“其实…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啦。”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敬:
“废话!你这身打扮,还有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莱德’这个名字的终极侮辱!”
“但是,”
她继续用那气死人的声音说,“你看,我们本质上,其实都是‘莱德’嘛。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表现形式。”
我嗤笑一声,没想到还挺会狡辩的。
“表现形式?你这叫基因突变好吗,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的法师之魂简直在哭泣啊!”
莱蒂思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睛一亮,转头看我,语气雀跃:
“我觉得,你对我有偏见还是不够了解我。”
我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想搞什么诡异操作。
“呐…既然我们都是自己,既然我也是,那个…你应该也还是那个吧?”
她突然脸一红,用手指互相对了对,声音更小了:
“…开一把?”
“这种体验很奇妙啊,我也有你的记忆,你也知道我的经历。”
“这种体验肯定是难得一遇吧。”
听到莱蒂思说的话,我甚至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在短暂理解后,我都怀疑我听错了。
吐槽之力瞬间冲破天际!
这他妈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阿尔忒你到底在书里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害人不浅的设定?!
这种黑话是能用在这种场合的吗!
然而,我的身体却比被震惊到麻木的大脑更快做出了反应。
几乎是肌肉记忆般的条件反射,一种“绝不能被这种家伙比下去”的诡异好胜心瞬间占据了高地
“开啊!”
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挤出狞笑答应下来,同时右手快速抬起,作势就要去解法师袍。
“谁怕谁!输的人跪下喊爸爸!”
莱蒂思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也有样学样,白皙的手指探向自己的袍襟。
而就在我的法袍看似敞开的瞬间,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袍内阴影中抽出了我的随身法杖。
杖身顶端,一颗极度压缩的暗爆术已然成型。
没有丝毫犹豫,我腰身发力,手臂带动法杖划出一道狠厉的弧线。
将凝聚着暗影力量的杖首如同抡战锤般,照着莱蒂思那颗脑袋就狠狠敲了过去!
动作干净利落,狠辣果决,充满了要将对方一击毙命的坚定信念!
这一击,定叫她有来无回!物理超度和法术毁灭双管齐下!
几乎在同一瞬间,莱蒂思也变了脸。
她脸上那副精心伪装的温柔软萌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和我同款的阴险冷笑和算计得逞的得意。
她解袍子的动作同样也是百分百的假动作!这混账东西压根没想坦诚相见!
她探入袍中的手猛地抽出,握着一根法杖。
杖头处,一发同样蓄力完毕的冰爆术已然就绪。
我就知道!这玩意儿没安好心!
“不要脸的家伙!我就知道!”x2
我们异口同声地痛骂!
下一秒,两柄灌注了截然不同却同样致命能量的法杖,没有任何技巧。
纯粹是灌注了最大恶意和弄死对方的决心,结结实实地对撞在一起。
砰——!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炸响!
纯粹暗影与极致冰霜的魔力疯狂冲突,漆黑的能量碎屑与晶莹的冰晶碎片四处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