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东的声音还在静音结界里回荡，他和影勾的身影就突然消失，就像被凭空抹掉了一样。
消失前，佩东还对我们神秘一笑，似乎非常期待我们对这份合作的回应。
我和劳图丁还保持着高度戒备的姿势，愣在原地，我感觉就像在表演一场默剧。
见这两人消失，劳图丁甩了甩手：
“……老子海潮斗气都预热了，居然就这么跑了。太怂了，就这还想屠尽夺心魔，一点志气都没有。”
劳图丁收回了拳头，看起来有点失望。
我则立刻在脑海中疯狂呼唤预言视：
“预言视，刚才那两个疑似历史意志外包工的家伙，丢下一个炸裂的合作请求后就原地消失了！它跟夺心魔有什么深仇大恨？”
预言视的声音很快在我脑中响起，带着一股牛马半夜工作加班的烦躁：
【我知道，我一直盯着你呢。】
【历史意志听起来像是个掌握了历史权柄的支柱级存在？啧，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这号人物。】
说到这里，她语气变得严肃了些：
【但不管怎样，绝对不能答应它们！开玩笑，真正的卡萨斯早就凉透了，现在全靠我和你在这唱双簧呢！一旦露馅，咱们都得玩完！】
“放心，”我在脑内回应预言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带着你、莉蕾雅、杰哥还有莉莉丝，咱们一家子老弱病残幼组合亡命天涯，被一个疑似历史权能支柱满世界追杀而已，多大点事。”
“大不了去投奔七色岚、哪怕剧痛使也可以啊，虽然不知道那个名侦探章鱼跑哪里去了。”
听到我的担忧，预言视沉默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
【你也不用太担心，那影勾和佩东，一个是当年屠龙战争时被卡萨斯和莉蕾雅她爷爷艾隆联手揍得抱头鼠窜的影龙领主刹登斯】
【另一个是丢了国家、只能给人当狗的风里曼破落户。他们不敢直接去见‘卡萨斯’，就是怕被当面干掉，下次见面别废话，直接掏出你的屠龙杖照脸打！给我往死里打！】
预言视的建议还真是充满了个人情绪，我突然有些想念她还没有获得血肉身躯的时候了。
我跟旁边还在琢磨“架没打成亏大了”的劳图丁打了个招呼：
“劳大，我先撤了。”
劳图丁挥挥手，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剩下那半桶的宝光烈焰了。
“行吧，什么历史意志老子也不懂，反正要打架是吧，到时候杀起来了记得喊老子！”
我翻了个白眼：
“海猩猩，那个历史意志听起来可是支柱级啊！”
劳图丁咕咚灌了一大口酒，他抹了把嘴，满不在乎。
“管它历史大妈还是支柱老奶奶！你就说最后要不要动手吧，要动手，记得喊老子！老子的弯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正好最近海上航线太平得很，骨头都快生锈了！”
他砰砰地拍着自己的胸膛：
“预言者之都的海上防线归我管！陆地上的屁事你们折腾，但谁敢动老子罩着的地方，管它什么意志不意志，先尝尝老子的弯刀再说！”
看着他这副“干就完了”的莽夫模样，我一时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大哥，我们可能在讨论一个疑似支柱级，能随便差事圣域龙，让前大公当狗的神秘存在啊！
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潜在对手的逼格？流程都不走一下的吗？至少先表现出一丝此事棘手的态度吧！
不过，劳图丁这毫不讲理的护短，简直感动得我想给他订一年的宝光烈焰。
……不，花钱还是算了，精神上支持劳大酗酒就可以了。
随手打破了静音结界，我离开了酒馆，但并没有回家。
我感受了一下之前偷偷留在刹登斯那条蜥蜴身上的魔法印记。
……
无信号连接中。
根本没有侦测到他，看来佩东和影勾不在附近。
下一件事，要赶紧把“历史意志”这破事通知艾莉诺，让她加强戒备。
或许我可以在艾莉诺身旁守株待兔。
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消灭夺心魔，艾莉诺作为剧痛使的接班人，必然是佩东和影勾的重点招呼对象。
凭借预言视指出的方位，我很快找到了城外那片为夺心魔准备的临时建筑群。
刚靠近艾莉诺的房屋，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非常不符合夺心魔画风的嬉闹声。
我悄无声息地贴近窗沿，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是艾莉诺的声音：
“…卡萨斯大人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指导我的心灵魔法，他的知识渊博得如同星空，每一次点拨都让我受益匪浅。”
“可是，萨姆，你有没有觉得卡萨斯大人他好像有点太完美了？”
“完美还不好吗？你的事有点多了啊。”
这是萨姆那大大咧咧的嗓音，还伴着鲁特琴随意拨动的几个音符。
“要是莱德那家伙能完美那么一点，比如少气我一点，或者至少记得喝酒付钱而不是挂我账上，那我就是住豪宅做圣域我也愿意啊。”
“……等等，完美的莱德？嘶——想象不出来。”
“那家伙要是突然不嘴贱、不坑人、没有那股我要报复全世界的气质……那还是莱德吗，怕不是被夺舍了吧！算了算了，还是现在这样最好了。”
这红毛草履虫似乎在说什么非常不礼貌的话。
“不是那种好啊。”
艾莉诺在努力组织语言，“就是，卡萨斯大人的情绪永远那么平静，语调永远那么稳定，就像机械傀儡那样。”
“无论我犯了多愚蠢的错误，或是取得了惊人的进步，他的反应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精准，理性，但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有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甚至觉得有点害怕。”
我在窗外听得嘴角直抽抽。
艾莉诺这直觉可以啊！
居然能感觉到“卡萨斯”不像活人？这应该是预言视的演技快飙到极限了吧。
每天要维持支柱大佬的逼格，还要教导一个天赋异禀但基础可能有点歪的夺心魔人造人，心里可能早就骂骂咧咧了无数遍，偏偏还得端着一副天地化身、尽在掌中的架子……
难怪预言视最近跟我脑内通讯时怨气冲天，活像是连续加了三个月班还没加班费的社畜。
这时，萨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乐天派调调：
“哎呀，你想太多啦！大佬不都是这样的嘛！深不可测，这叫格调。”
“你看那些冒险小说里的传奇法师，哪个不是说话慢悠悠，眼神看透世事的，情绪稳定多好啊，总比动不动就情绪爆炸，或者像莱德那样时不时需要嗑麻醉药剂来得强吧。”
感觉我突然躺枪了。
萨姆继续她的“高见”：
“要我说啊，卡萨斯大人这是境界高，已经超越了凡俗的情绪波动，达到了人法合一的境界，这叫神性！”
“你跟着这样的老师学习，偷着乐吧！别瞎想了，来来来，我刚谱了段新曲子，你听听看怎么样？”
萨姆这傻白甜的解读真是完美地给预言视的演技打了掩护。
我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又对预言视生出那么一丢丢的同情。
看来得找个机会让她“闭关”几天，发泄一下，不然万一她哪天演技崩盘，在艾莉诺面前原形毕露，那乐子可就大了。
总不能为了灭口，让艾莉诺cos落水的小明王吧。
【莱德，你听到了吗！那个夺心魔和吸血鬼混血居然说我是机械傀儡？！我拼了老命扮演卡萨斯，她居然觉得可怕！】
【我受不了了！莱德，下次你去穿着虚界行者法袍给艾莉诺上课！】
我：……
守株待兔没抓到历史意志的马仔，倒是先把自家的影后给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