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静心庵附近,一处僻静的街巷里,新开不久的云隐药铺已经关门。
贾瑛走到阴影里,见四下无人,便将面具摘下,回复本来面目。
他轻轻敲响药铺的大门。
“已经打烊了,明日再来吧。”里面传来伙计的声音。
“无相门大师兄,特来拜见云隐宗掌门!”贾瑛朗声道。
“公子!”岫烟惊喜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药铺门“支呀”一声打开,露出岫烟清丽的面容。
“岫烟掌柜,生意兴隆!”贾瑛笑道。
“生意呀,还没开张呢,贾公子多买点儿呗!”岫烟引着他往里走。
药铺的门面不大,临街两层小楼,后面有个小院。
贾瑛来到后院,本想和岫烟对练一下,试试无相功进入第三重后的威力如何,见院子太小,便打消了念头。
他环顾四周,道:“还是过些时日换个大点的门面吧。”
“好啊,我还等着公子出资呢。”
“行,说不定我还能请一位高明的医师来坐诊呢。”贾瑛随口说着,心想,华太医肯定是请不到了,到时候可以拉着华师妹来。
二人聊了几句后,贾瑛说起要去扬州的事情。
岫烟也早听说过扬州的繁华美景,想一起去,但贾瑛随行人员太多,无法一起走。
贾瑛道:“我来的目的,一是想多买点药,以备路上之需;二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路上偷偷出来,你带着我到云隐宗看一下我那结拜二弟。”
岫烟奇道:“你随行那么多人,你怎么偷跑出来?到我们云隐山至少要两三天的路程呢。”
贾瑛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到时你在通州运河西边等着我,记得备好两匹马。”
二人商量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贾瑛又买了些路上用的药材,便告辞离去。
他又戴上面具,专挑人少的小路,绕着弯走向荣国府。
夜色如墨,一轮残月悬在云间,
贾瑛走入一条窄巷时,忽听远处响起激烈的打斗声,伴随着“啊啊”的呼叫。
他眉头一皱,又是疯剑派的傻叉!
不知是那个?全疯还是半疯?
“臭丫头,不要跑!”一声炸雷般的大吼震得屋檐上的瓦片簌簌作响。
贾瑛心头一凛,听声音应是那力气特大的任未风。
打这家伙自己心里可没底。
脚步声由远及近。借着月光,只见几道人影在巷中追逐。
最前面那人,一袭夜行衣,身材凹凸有致,正是前几日被他放走的女刺客。
雾草,你这小妮子,又没什么好功夫,三天两头招惹强敌,图个啥呀?
贾瑛叹口气,又从怀中取出黑巾蒙上脸。
他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一个墙垣倾颓的小院,应是久无人住。
贾瑛猫腰潜入小院,靴底踩碎几片枯叶,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
他藏在破院里,俯身拾起几块石子瓦砾。准备等女刺客跑过后,给后面的人来个偷袭。
哪知女刺客可能是受了伤,步伐踉跄,越跑越慢。
眼看后面几名追兵已近在咫尺,剑光映着月色,闪着森冷寒光。
“罢了!”
贾瑛足尖一点,纵身跃上墙头,无相真气在经脉中奔涌,掌中一把碎石带着破空之声激射而出。
“哎哟!”“啊呀!”
“有埋伏!”
倒有两名追杀者被石子打中,痛呼出声。其余人也停住了脚步。
贾瑛粗声大喊:“六弟,七弟!你们两个绕到他们后面!三弟,四弟,跟我正面冲!”
随即,他又用无相真气变出一个高亢的声音:“尊命!”
接着,又换成一个沙哑的嗓子:“哈哈哈,今天叫疯剑派的狗贼有来无回!”
无相功法神妙莫测,他这一瞬间便转换了三种声音,无不惟妙惟肖!
后面的追兵果然阵脚大乱,纷纷后退。
那女刺客又跑了几步,终于支撑不住,趴倒在地上。
贾瑛心中暗骂,真麻烦!还得老子出面。
不过他还是纵身而下,揽住黑衣女子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触手处衣衫尽湿,不知是血是汗。
他来不及查看女刺客的伤势,飞身上了屋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鳞次栉比的屋脊之间。
又过一会儿,那手持大剑的任未风才赶到,他力气大,跑得却慢。
任未风冲着空荡荡的破院大喊:“哪里的鼠辈,报上名来!”
回答他的,唯有呼呼的夜风。
贾瑛抱着女刺客,又绕了个圈。他仔细看了看来时的路,还好,女刺客的血没有滴到路上,否则,擅长追踪的人很容易追过来。
确认无人追来后,他小心翼翼地回到竹影轩。
焙茗戴着贾瑛的面具,正在书房里打瞌睡。
忽然后窗轻轻一响,烛影晃动,屋里已多了两个蒙面黑衣人。
焙茗大惊,张口欲呼。
贾瑛轻轻一笑:“焙茗,做的不错,没有偷跑出去玩儿。”
焙茗听出是他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二爷,你总算回来了,可把我憋死了!”
原来这小子憋着一泡尿,一直不敢出去解手。
贾瑛哈哈大笑:“取下面具,出去玩吧,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焙茗乖巧地听命而行,丝毫也未看另一个黑衣人一眼,更不敢多问。
贾瑛把女刺客放到自己日常睡觉的小床上,再到门前将门栓插死。
他迅速换回自己富贵公子的装束,反正女刺客认识自己,倒也不怕她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
床榻方向却迟迟没动静。
贾瑛回到床前,轻声呼唤:“喂,死没死?”
女刺客双目紧闭,没有丝毫声息。
贾瑛心头猛地一沉,难道她已经死了?
他慌忙揭开女刺客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秀丽脸庞。
贾瑛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尖下试了试,仅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
“醒醒!”
“臭丫头!”
“还不醒,我要欺负你啦!”
连唤几声,女刺客依然未醒。
贾瑛叹口气,对着女刺客啰嗦道:“唉,没那本事,还到处惹事,还得浪费我高价买来的药材……”
他取出自己刚买的云隐宗疗伤药,想了想,又去把手洗干净,并拿出压箱底的醉梦酒,往掌心倒了些,反复搓着手消毒。
“哎,又浪费我的好酒,这可是十两一坛的……”
他一面抱怨着,一面轻轻解开女刺客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