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急速扫过坎昆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扫过他身后那面潮湿斑驳、爬满霉点的墙壁,突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坎昆身后大约一米五左右的位置,墙壁上安装着一个老式的、木头盒子外壳已经开裂、布满了蜘蛛网的电路闸箱!
闸箱的手柄似乎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松动下垂...如果...如果能够制造一个机会,让坎昆的身体触碰到那个闸箱,或者让电路发生短路...
就在刘玉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利用这个发现的时候!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划破了教堂外夜的宁静!听声音,显然不止一辆警车,正在从不同的方向,朝着教堂所在的位置高速接近!
坎昆的脸色骤然剧变!他勒住刘玉的手臂因为震惊和愤怒而猛地收紧,让刘玉瞬间感到一阵眩晕,他对着入口方向厉声喝问。
声音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有些失真:你他妈叫了警察?!你们不是中国特工吗?!为什么要叫这些埃塞的黑皮狗?!你们不守信用!
不是我。岩罕的声音同样带着一丝困惑和警惕。按照他与后方指挥部约定的行动计划,为了确保人质绝对安全和行动的突然性。
埃塞俄比亚的军警力量应该只在更外围的区域负责封锁和策应,绝不应该在这种关键时刻,如此大张旗鼓地靠近核心现场!这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
警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仿佛已经将整个教堂区域团团围住,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甚至透过教堂彩绘玻璃的破洞,在内部墙壁上投下了诡异变幻的光斑。
坎昆的心理防线在这突如其来的、意料之外的变故冲击下,开始出现了崩溃的迹象,他持枪抵住刘玉太阳穴的右手,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慌,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好!很好!他妈的!坎昆彻底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他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对着空气疯狂地嘶吼。
既然你们不守规矩,不讲信用,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大家一起玩完!
就在他情绪彻底失控,眼看就要扣动扳机,将刘玉杀害的千钧一发之际!被勒住脖子、几乎窒息的刘玉,用尽生命中最后的、也是全部的力气和意志。
将头猛地向后一仰,用坚硬的后脑勺狠狠地撞向了坎昆的鼻梁!同时,被反绑在身后的双脚,用尽所有力气向旁边猛地一蹬,试图带动坎昆的身体失去平衡!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狭窄的地下空间内猛烈爆发!
但子弹因为刘玉这拼死的、出乎意料的一撞,以及坎昆身体瞬间的失衡,最终打偏了!
灼热的弹头擦着刘玉的头发梢飞过,狠狠地击中了地下室满是霉斑的天花板,打碎了一块松动的石灰,簌簌落下!
就在枪响的同一瞬间!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终于等到了猎物最松懈的刹那!
岩罕和夜枭动了!
夜枭如同鬼魅般从右侧的阴影中闪出,手中的精确射手步枪几乎没有瞄准的过程,完全是凭借千锤百炼的肌肉记忆和超凡的反应速度。
地一声轻微闷响,一发精准无比的点射,子弹如同手术刀般,瞬间击穿了坎昆持枪的右手手腕!
坎昆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手枪一声脱手掉落!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岩罕从左侧如同出膛的炮弹般猛扑而至!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动作。
瞬间将因为手腕剧痛而暂时失去抵抗能力的坎昆死死地按倒在地,膝盖顶住他的后心,迅速用塑料扎带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捆了个结实!
另一边,夜枭在击伤坎昆后,枪口毫不停滞地转向了还想挣扎着去捡枪的阿南,一声低沉的警告:别动!再动一下,死!
阿南看着夜枭那冰冷如刀、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神,以及那黑洞洞的、仿佛随时会喷吐出死亡火焰的枪口。
浑身一僵,最终颓然地松开了想去够枪的手,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放弃了抵抗。
整个突击、制伏、控制局面的过程,如同行云流水,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总共用时,不超过十秒钟!
岩罕迅速确认坎昆已经被彻底控制,无法再构成威胁后,立刻起身,快步冲到因为脱力而瘫软在地、惊魂未定、泪流满面的刘玉身边。
他蹲下身,动作尽量轻柔地先取出了塞在她嘴里的、已经被唾液和泪水浸湿的肮脏破布,然后用战术匕首小心地割断了她手腕和脚踝上勒得死死的塑料扎带。
没事了,刘玉同志,没事了!岩罕看着这个饱受折磨、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年轻女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坚定。
我们是祖国派来救你的!你现在安全了!坚持住!
刘玉的嘴巴终于获得自由,她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着地下室污浊却自由的空气,因为极度的后怕和骤然放松,她全身瘫软。
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瘫坐在地上,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那是劫后余生的泪水。
她看着岩罕那张涂满油彩却异常刚毅坚定的脸,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地、不断地点头。
夜枭则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快速而专业地搜查了整个地下室,从坎昆的身上搜出了那部至关重要的卫星电话。
又从那个空木箱搭成的桌子下面,找到了一个防水的文件袋,里面装着一些看不懂文字的文件和几张地图。他迅速将这些物品收好。
而此刻,教堂外面那原本震耳欲聋、仿佛近在咫尺的警笛声,却在行动成功的这一刻,极其诡异地、齐刷刷地、瞬间全部停止了!
就好像有人同时关掉了所有警车的警报器开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死寂、更加令人不安的绝对寂静!仿佛刚才那一切喧嚣的警笛声,都只是一场集体产生的幻觉!
岩罕和夜枭几乎是同时心头一凛,一股强烈的、源自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直觉告诉他们——情况不对!非常不对!
岩罕立刻举起手中的突击步枪,示意夜枭保护好刚刚获救、状态极差的刘玉以及被制伏的两名人犯,他自己则依托地下室的入口墙壁,警惕地将枪口对准了通往一楼主厅的楼梯方向。
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教堂那扇沉重、破旧、镶嵌着铁钉的橡木大门,被人从外面,嘎吱——一声,缓缓地、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压迫感,推开了。
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外清冷的月光,出现在门口,如同一个从黑暗中走出的剪影。
那是一个穿着埃塞俄比亚高级警官制服、肩章显示级别不低的中年男子,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制服熨烫得笔挺,帽子戴得一丝不苟。
但是,他的眼神,却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的、执行公务的警察——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执行任务时的紧张或严肃,反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审视,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脊背发寒的冰冷笑意。
晚上好,先生们。男子开口了,用的是流利而纯正的、带着一点点英伦腔调的英语,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产生回音。
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不安的磁性,我想,在你们带着‘战利品’离开之前,我们或许...有必要先好好地、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关于很多...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