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次的牢狱之灾，到底是谁要害你？”
张婉宁拧眉，按照姜棠的性子，得罪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何会因此差点丢了性命。
姜棠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想要害我的人多了去了，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让他是谁！”
与她有仇的，闭着眼都能数得过来，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不耽误她复仇。
张婉宁转头看她，总觉得，姜棠经历了这次牢狱，变了，到底是哪里变了，一时想不清楚。
“其实……”
谢明漪小心地打量了一眼姜棠，“那日兄长与母亲说的话，我不小心听到了一些。”
姜棠目光落在谢明漪身上，“什么？”
“兄长说，你这次的牢狱，其实是替他受过，他说别人奈何不了他，只能从你身上下手……”
姜棠一挑眉，勾了勾唇，“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要问你兄长要点什么。”
谢明漪忽然亮了起来，“兄长的好东西，那可多了去了，我建议，你直接把人要了，从此以后，他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这岂不是……相当的划算？”
“……”
张婉宁喝茶的动作一顿，想笑，“谢蘅能有你这样的妹妹，是他的福气！”
“那可不！”
谢明漪一副当之无愧的表情。
姜棠低笑出声。
“如今云栖阁经历毒香粉一事，陛下虽然赦免了你的死罪，可是还要你交出一个人，否则这场风波依然会被有心人陷害。”
张婉宁话锋一转，若有所思地盯着姜棠。
“人嘛！”
姜棠眯了眯眼，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总是要给的，说法也是要给的。”
毕竟那西戎侍卫死了，云栖阁被搅进了人命官司里，想要开门做生意，必须要澄清。
“难得不是说法，是人。”
张婉宁神色郑重，“隐麟卫什么手段没有，偏偏用了如此激进的法子，可见，对方早已将证据抹掉了。”
姜棠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正经的手段未必能寻到蛛丝马迹，可若是不正经的手段，未必就找不到。”
隐麟卫的能力自是没得说，可论起剑走偏锋，那他们还是不够偏！
张婉宁从姜棠的眼里察觉到一丝冷意，总觉得，被姜棠惦记的人，怕是不会好过了！
见她心中有谋算，剩下的话，她便咽了回去。
“行了。”
谢明漪实在听下不去了，拍案而起，“好不容易劫后余生，能不能把这些仇啊恨啊，先放一边，此刻不应该，今宵有酒今宵醉吗？”
风清月明，三人在院子里觥筹交错，语笑喧哗，酒过三巡，皆有些微醺。
谢蘅回来的时候，就见三个人醉成一团，他想把人拉开，都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这是喝了多少？”
一旁的徐妈妈和白芷，手忙脚乱的，一会儿扯一下张婉宁，一会儿扶一下谢明漪。
见到谢蘅的时候，两人眼底突然闪出一丝光亮，可看清了那张黑着的脸，眼神又飘向一旁，不敢多说一句。
最好还是徐妈妈应了一句，“侯夫人说，夫人在牢里呆了那么些日子，饮酒驱寒，也挺好……奴婢们这才没阻拦。”
“兄长……你怎么回来了……我们还没喝够……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抢……唔。”
谢明漪靠在张婉宁身上，盯着谢蘅，脸上的神情，只有两个字，扫兴，不等说完，张婉宁一把捂住她在嘴巴，“快闭嘴吧，否则明日醒了，你会后悔的！”
谢蘅斜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身侧的姜棠身上，只见她低垂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
“人，我们还给你……走了……”
说着，张婉宁竟是起身，还拉着摇摇晃晃的谢明漪，冲着谢蘅摆手。
谢蘅蹙眉，看了眼徐妈妈，“将人送到四姑娘院子。”
徐妈妈原本扶着姜棠的手立马松了，朝着白芷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约而同的一手搀扶一人，急匆匆地逃出了棠梨居。
“哎……”
姜棠微微睁大了眼，想要伸手抓个人，结果扑了个空，身子不受控的朝一旁歪去。
谢蘅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扶稳，垂眼看她，“自己能走吗？”
“能。”
姜棠摇头。
谢蘅眸光微动，对上那双醉眼朦胧的眼睛，声音比往常温和些许，“能你摇头做什么？”
“我摇了吗，明明是你在晃！”
姜棠闭了闭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谢蘅低笑一声，“姜棠，过量饮酒的毛病，得改！我不是每次都刚好在你身边的。”
“……”
姜棠顿住，迷迷蒙蒙地仰头看他，“酒，能让人想清楚很多事情。”
“那你想清楚了什么？”
酒精让她的视线失了焦，只能隐约看清他清隽的面孔，最后目光落在他的唇上，“比如，你！”
“怎么说？”
谢蘅一挑眉，手臂自然的圈着她的腰，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姜棠咬咬唇，歪着头想了想，“你是这侯府里藏的最深的人，看不透，猜不透……”
“那你这顿酒喝完，猜透了吗？”
谢蘅问。
“还、没、有！”
姜棠咬着牙，硬生生地挤出三个字，“所以，我不猜了，我准备直接……”
说着，她突然转头，抬起双手，捧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嘴边的话在目光落在那片柔软上时，突然就忘了个精光。
视线里谢蘅的脸庞被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暖光，唯有那双薄唇，色泽红润，近在咫尺，像颗诱人的樱桃，勾得她心头发痒。
姜棠热的发懵，脑子里那点理智和矜持全部烧没了，只剩下一丝胆气。
于是，她试探地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呼吸交缠在一起，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唇瓣。
谢蘅垂眼，落在她腰侧的手微微收紧，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唇快要贴上他的——
姜棠的脑袋突然一偏，下巴落在了他的肩上。
“……”
谢蘅愣了一瞬，不可置信地转头，盯着姜棠的侧颜，半晌，无语的笑了。
他到底是在期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