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和胖子费劲地想将抽搐不止的郎风从地上搀扶起来,但这家伙人高马大,又在无意识地挣扎,弄得两人十分狼狈。
一旁的张琪琳看得直皱眉,似乎嫌弃他们效率太低。她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竟是直接抓住了郎风的腰带和后衣领,手臂一发力,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个壮汉像拎麻袋一样拎了起来,脚步沉稳地朝着潘子等人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吴邪、胖子、顺子和刚刚摆脱虫子困扰的华和尚看得目瞪口呆,连忙跟上。
众人总算重新汇合到了一处。吴邪焦急地四下张望,果然没看到张起灵的身影,心里一沉:得,又跑了!
他下意识又看了一眼轻松拎着个大活人、仿佛没事人一样的张琪琳,心里五味杂陈——还得是这位小祖宗靠谱点,就是这“祖奶奶”的辈分和神出鬼没的性子实在让人头疼。出去一定得让三叔给她打笔巨款(远在别处的吴三省莫名打了个喷嚏:真是我亲侄子)。
潘子和胖子又不死心地压低声音叫了几声“小哥”,黑暗中只有回音和虫子的窸窣声,没有任何回应。
潘子一咬牙,打起手电就要往黑暗里摸去找人。吴邪赶紧把他拦住:“潘子!这时候千万别再走散了!我们先把伤员处理一下,然后大家一起行动!”
众人一听有理,立刻围到了被张琪琳放在地上的郎风身边。
陈皮阿四在华和尚的搀扶下蹲下身,仔细检查郎风的伤势。以这老狐狸的眼力和经验,吴邪看到他几乎立刻就用手指摸到了郎风后脑勺上那个被击打的痕迹,但他脸上一点惊讶或者愤怒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来,浑浊的眼睛里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反而,他抬起眼皮,目光极其隐晦地扫了一眼站在稍远处的张琪琳,眼神深处带着一种探究和算计,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对。
这老狐狸难道怀疑是张琪琳或者我们这边的人动的手脚?
可他为什么不怀疑顺子?
顺子可是正经退伍兵,身手和心理素质都过硬,完全有能力和动机……吴邪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但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琪琳和紧张的潘子胖子,又稍稍安心——不怕,我们这边战力高!
这时,顺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小的牙签,小心翼翼地凑到郎风耳边,屏息凝神,极其轻巧地一拨一挑,竟然真的从里面挑出了一只还在微微扭动的、散发着微弱腥气的白色小虫!
“啪!”胖子反应极快,一脚就把那虫子踩了个稀巴烂。
顺子脸色凝重地对众人道:“这种虫子,我们当地人叫它‘雪毛子’,是非常罕见的一味中药,性子极寒。它们一般只在雪线以下很深的岩缝里活动,在雪线上从来没见过,不知道这大殿里怎么会这么多……他脑子里恐怕已经钻进去不少了,估计……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他的语气带着惋惜和一丝恐惧。
吴邪心里明白,虫子直接钻进脑子活不了多久可能是夸张,但中毒和严重感染肯定是跑不了的。
华和尚从随身急救包里拿出一支针剂,给郎风注射了进去,沉声道:“强心针,暂时吊住命,能撑多久看造化。”
胖子看着郎风的惨状,骂道:“他妈的老汪怎么算准了我们会烧那磁乌龟?这些鬼虫子肯定早就藏在瓦顶或者缝隙里了,那虫香玉一冒烟,全给引出来了!”
陈皮阿四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越来越稀疏,大部分被灯奴吸引过去但依旧存在的虫子和无尽的黑暗。叶成叹了口气,把刚才他们发现大殿距离异常、仿佛鬼打墙的事情快速跟潘子说了一遍。
潘子听完也是疑惑到了极点:“你确定?不会是我们太紧张,走岔了路吧?”
叶成刚想辩解自己的步测绝对精准,旁边的顺子忽然“嗯?”了一声,疑惑道:“奇怪……”
众人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他最初点燃的那第一盏灯奴的火光,不知何时,竟然完全熄灭了!仿佛被那浓稠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一般!
几乎就在同时,张琪琳敏锐地察觉到那熄灭灯奴方向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气息异常。她眼神一凝,刚想悄无声息地过去查看——
一只手猛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是吴邪。他抓得很紧,脸色严肃,对着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张琪琳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危险,就在那边,为什么不让她去清除?
吴邪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压低声音,语气却异常坚定:“等会儿!要行动,也必须我们一起!不能再单独行动了!”
张琪琳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持,又看了看周围紧张盯着她的众人,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暂时按下了行动的念头。
只是她心里依旧有些困惑:吴邪,明明很弱,为什么总要阻止她去解决明显的危险?
那种被当做需要统一行动的“同伴”的感觉,对她来说,既陌生又……有点烦人。
而那盏莫名熄灭的灯奴,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让刚刚稍有缓和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黑暗深处,似乎隐藏着比墙串子更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