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岳看了看那个封着怪物的冰块已经浮出水面,发觉自己将这个冰块弄得跟一个冰棺似的,忽然觉得这样挺合适的,非常满意这次的创作,不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而后又朝着那个冰棺勾了勾手指。
接着,冰棺再次呼应了崇岳的召唤,立刻就行舟一样,破开重重江水,朝着江畔便驶了过来,不多时就稳稳地靠在江畔边,停在众人眼前。
冰棺中的那个怪物此刻早已被眼前的崇岳吓破了胆,只能瞪大了双眼,呆呆地瞅着崇岳,只是眼神中没有半分神采,就像一双死鱼眼睛。
其实刚开始,这怪物并不害怕,只是发觉崇岳这个看似凡人之人有些奇特,本着小心为上的心思就要逃离,可没成想却被崇岳困在冰中。
那时,它只是心中略惊,但仍不觉得恐惧,毕竟它是在给主上做事,虽然主上并不在眼前,可它何惧之有?只要等待金雷落下,绞杀那条老蛟,主上自会出面,毕竟老蛟虽死,可那一身精血白白消散天地岂不可惜!只要主上出现,那个看似凡人之人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但是,一声从崇岳口中吐出的“散”字,却将怪物生的希望彻底击碎。
本来怪物听到“散”字,心中还不以为意,想着这人真是可笑至极,仅凭这字就能阻止金雷驱散金雷,真以为自己是天地的宠儿了。
可是,随着那个“散”字落下,不仅要劈下的金雷消散了,就连劫云都被驱散了,那时,怪物的心便沉到了谷底,它才惊觉,此人必定是天地宠儿,就算主上来了,怕也讨不了半点好处,并且凭着主上多疑的心性,想必见到金雷没有落下,怕是早就躲起来了。
如此一来,那怪物便已经怕得体如筛糠,只是奈何被周围坚冰紧紧冻着,身体是想抖都抖不了一下,而它的心便如那死灰一般,看不到半点生的希望。
众人看着冰棺中的怪物,真是像泮音所说,是一只大蚌,只见这只蚌的蚌壳为灰白色,蚌壳足有一丈厚三丈宽,此刻的蚌壳紧闭着,只有两只一尺长触角从蚌壳的缝隙中探出,而那两只触角顶端各生着一只核桃般大小,银灰色、有着竖瞳的眼睛,相比于它的蚌壳而言,这对眼睛真是小的可怜。
涂山长嬴看了看肩头的泮音,道:“就是一只大蚌,只是你能看到蚌壳里面的身子么?”
泮音摇了摇头,脆生生的说道:“它的壳太厚了,根本看不透。”
崇岳闻言,笑了笑,道:“说它是蚌也不全对,此兽名曰蜃,大蛤蜊也,且其状亦似蛇,善迷幻,居于水域,迷雾浩渺中,矗如奇峰,联如叠巘(yǎn),列如崪岫,隐见不常,又或城郭台榭,骤变歘起,如众大之区,数十万家,鱼鳞相比,亦有或立如人,或散若兽,或列若旌旗之饰,瓮盎之器,诡异万千。此为蜃景也。”
听到崇岳的解说,众人都恍然大悟,而冰棺中的那只蜃,此刻却被惊得神魂颤抖,就连那双以无神采的眼都惊得抖动了起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崇岳说出了它的底细而已。
就在这时,泮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先生,我想看看它壳下的身子,是不是跟你说的一样。”
没想到泮音说出了其他人都想说的话,只是他们不敢说而已。
崇岳看了看泮音,而后点点头,道:“好,我正好有些事情还要问它!”说罢看了眼身后依旧昏迷的敖彻,发觉他的生机正在缓缓的流逝,眉头不禁皱了皱,从荷包中取出来五枚李子,递给敖旌泓,道:“将这几枚果子喂给令尊,否则,他恐会陨落!”
敖旌泓闻言一惊,赶忙接过李子,仅是匆匆扫过一眼,心中又是一惊:‘这竟然是灵果!虽然世间有不少灵果,可不论何种灵果都是都不能脱离生养它的灵植,一旦脱离,便会如离水之鱼一般,渐渐失去效用,直至沦为凡果。这前辈赐的这几枚灵果一看就灵力充沛,绝非寻常灵果,况且灵力还没有一点流失的迹象,难道世间的规律在前辈身上无用?’
敖旌泓来不及多想,一股脑的塞进他父王的嘴里。
下一刻,敖彻的气息平稳了下来,虽然还在昏迷中,但是看样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
敖旌泓这才放下心,对崇岳的敬佩之心愈加浓烈。
崇岳见敖彻暂时脱离危险,便稍稍收回了一丝冰棺中的寒冰真意,刹那间,那只蜃兽周围的坚冰便化为乌有,只是冰棺的外壳仍然保持着莹白坚冷之态,未受影响。
蜃兽下意识的活动了下已被冻得僵硬的身体,露在蚌壳外面的银色竖瞳盯着冰棺的外壁瞅了一眼,发觉此刻外壁坚冰的厚度仅有不到一寸,心中忽然有了生的希望。
只见它猛地吐出一阵迷雾,冰棺内立马布满了浓浓的白雾,接着再白雾中出现了滚滚江水,若没有冰棺封着,早就与后面的江面融为一体了。
不仅如此,仅过了一息功夫,冰棺中的江水上便驶来一叶扁舟,舟上还盘坐着一个垂钓的老叟。
看到这一幕,众人无不叹服,果真是“善迷幻”,而后又觉得有些好笑,毕竟这栩栩如生的一幕都是被封在晶莹剔透的冰棺之中。
“咚~”
一声巨响自冰棺内传来,看样子定是蜃兽撞击冰棺发出的动静,紧跟着,垂钓老叟的幻象便化作阵阵水汽,如同下雨一般落在冰棺的底部,又被冻结成一层坚冰,随后迷雾消失,那只灰白色的大蚌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
崇岳看到这一幕,嘴角挑起一抹笑意,道:“别想逃了,你逃不掉的,你若再不老实,我就再把你冻起来!”
蜃兽闻言,两扇蚌壳赶忙稍稍张开一丝缝隙,以一种近乎谄媚的语气说道:“上仙饶命,小妖不敢逃了,您千万别把小妖冻起来!”
而后,蚌壳又张开了一些,内里竟钻出一颗三角状,形似蛇首的头颅,只是它却比寻常蛇首更显狰狞,口吻两侧斜斜的探出两根两尺长的弯钩状獠牙,森白的牙尖泛着冷冷的寒芒,原本该是眼睛的位置,便是那对触角的根处,此刻还残留着湿润的粘液,巨大头颅后面连着细细长长的脖子,怎么看都觉得很不协调,而它的脖颈和头颅通体覆盖这一层细密的灰白色鳞片,而脖颈后面则隐藏在蚌壳之内,根本无法窥见。
崇岳看蜃兽露出了脑袋,便透过冰棺,紧紧地盯着它,问道:“说说吧,你这蜃可有名字?为何会在此出现?”
蜃感受到来自崇岳的威压,微微蜷缩起触角,连触角顶端的竖瞳都缩了缩,根本不敢直视崇岳,而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要是说了,上仙能不能放了我?毕竟小妖我也是替人办事,就是个奉命行事的杂役,实在无关紧要,不如......将我放了?不知上仙可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