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偷走了我的道果！！”
轰——！
这声泣血般的指控，并非单纯的音波，而是一道蕴含着帝者无尽怨念与恨意的神魂冲击，如同万古寒冰，瞬间冻结了在场所有人的思维！
什么？！
道果？！
跪伏在地的姬无名、万妖神殿殿主等人，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要被这股怨念撑爆神魂！
他们猛地抬头，用一种见了鬼般的眼神，看向那个依旧一脸平静的男人。
这尊苏醒了自我意志的帝尸，竟与他有旧怨？
而且，还是被夺走道果这等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拆迁办一号”的甲板角落。
灵曦那双冰冷的金色眸子，在听到“道果”二字的刹那，猛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道被她刻意忽略的恐怖猜想，如黑色闪电般，轰然劈开了她的识海！
地底神宫……那块被帝瑶捞起的“不详之石”……那缠绕其上的灰色雾气……
她全明白了！
那股寂灭、终结、不详到极致的气息，与此刻持斧魔帝身上那股被污染、扭曲后的寂灭大道，同出一源！
那块石头，根本不是什么道果！
它是导致这尊寂灭大帝陨落，道果被污染、崩毁的元凶！是“黑暗浩劫”的本源碎片！
这尊魔帝的指控，并非是说苏哲偷走了他的成果。
而是在他那残破的意志苏醒的瞬间，感知到了苏哲体内，那股他至死都无法磨灭的、毁掉了他一切的……宿命般的气息！
他不是在指认一个“小偷”。
他是在指认那个毁灭了他时代的“灾厄”本身！
想通这一切的瞬间，一股比面对帝尸时更深沉、更无力的寒意，自灵曦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个男人，他不但拿走了“凶器”。
他还将“凶器”……吸收了！
他到底……是什么？！
然而。
面对这尊帝者泣血般的指控，面对那足以让星海颤栗的滔天恨意。
苏哲非但不惊。
他甚至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只是缓缓抬起眼，看着那尊双目喷火的魔帝，脸上，竟露出了一抹夹杂着怜悯与玩味的笑容。
他用一种轻描淡写的，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的语气，懒洋洋地开口。
“你的道果？”
他顿了顿，像是在努力回想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随即，他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纠正道：
“哦，你说的是污染了你道果，让你变成这副鬼样子的那点‘脏东西’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位置，嘴角的弧度愈发恶劣。
“早就被我当养料，给炼化了。”
“味道不怎么样，没什么能量，还不够塞牙缝的。”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所有人都石化了。
他们用一种看神明，又像是在看疯子般的眼神，死死盯着苏哲。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把那毁灭了一尊大帝的禁忌之物……
当养料吃了？！
还嫌弃……不够塞牙缝？！
这不是嚣张！这不是蔑视！
这是在用最平淡的语气，陈述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修炼文明史的恐怖事实！
这是在告诉那尊陨落的帝者——那件让你抱憾万古、身死道消的禁忌之物，于我而言，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这份降维打击般的羞辱，这份来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彻底引爆了魔帝那残存了万古，本就脆弱不堪的意志！
“吼——！！！！！！！！！”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充满了无尽痛苦、愤怒、怨毒与疯狂的咆哮，自魔帝口中轰然炸响！
那咆哮，化作了实质的血色音波，震得整座帝陨天坑都在剧烈摇晃！天坑内壁之上，无数巨石簌簌滚落！
持斧魔帝那双血色的眸子，在这一刻，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它高高举起了手中那柄巨大的战斧！
一股足以劈开九天的恐怖凶威，自斧刃之上，轰然爆发！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它会不顾一切地劈下这毁天灭地的一斧时。
它没有！
它竟强行压下了那足以焚毁理智的滔天恨意！
它仰起头，那颗狰狞的头颅对着天坑中，那些依旧在沉睡的，或是刚刚苏醒的帝尸，发出了一种……悲怆的召唤！
那召唤，没有声音。
却是一种源自“同一时代陨落者”的共鸣！
是一种面对“共同天敌”时，最深沉，最纯粹的恨！
嗡——！
最先产生反应的，是那头被战狂打得节节败退，只剩下半截身子的饕餮兽帝！
它那双幽紫色的魂火，在接触到这股恨意的瞬间，猛地一滞！
随即，那幽紫色，如被点燃的野草，被一股蛮横的血色，疯狂吞噬！
不过短短一息！
饕餮兽帝的眼眶之中，也燃起了两团，与持斧魔帝一般无二的……血焰！
它舍弃了眼前的战狂，那颗刚刚重生了一半的头颅猛地一转，血色的眸子，死死锁定了苏哲！
紧接着！
天坑的另一端，一具形似麒麟，通体覆盖着青色鳞甲的兽帝尸骸，眼中的幽紫魂火，开始向血红色转变！
又一处，一具身披残破儒袍，手持断笔的人形帝尸，眼中的魂火，也开始被血色侵染！
第三具！
第四具！
……
它们仿佛被持斧魔帝那股滔天的恨意，彻底“感染”了！
它们苏醒的意志，被这股更纯粹，更原始的，面对“终极灾厄”的愤怒，强行同化！
它们不再是只剩下杀戮本能的傀儡！
它们，成了复仇的盟军！
一道！
两道！
足足七八道充满了无尽杀意的血色目光，自天坑的四面八方，穿透了虚空，跨越了距离，齐齐锁定在了“拆迁办一号”的舰首！
锁定在了那个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的男人身上！
轰——！！！！
七八股恐怖的帝威，在这一刻，轰然降临！
那股威压，不再是之前那般混乱无序。
它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意志，拧成了一股绳，化作了一座由诸天帝者联手布下的无上囚笼，狠狠地，镇压向苏哲！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跪伏在地的姬无名，看着那七八双亮起的血色眼眸，感受着那股比之前恐怖了十倍不止的联合帝威，那张惨白的老脸，只剩下无尽的灰败与绝望。
这哪是投诚？！这哪是寻找庇护？！
这分明是自己主动跳进了这万古第一的仇恨漩涡中心！
成了那个疯子……陪葬品！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股联合帝威压得神魂欲裂，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绝望时刻。
处于风暴中心的苏哲，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一阵清脆的骨骼爆鸣。
他看着那七八双锁定自己的血色眼眸，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愈发浓郁。
“正好。”
他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你们。”
话音落下。
他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抖得如同筛糠的九天强者们。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睥睨天下的弧度。
声音平淡，却如九天之上的神谕。
“都看好了。”
“让你们见识一下。”
“什么，才是真正的……”
他顿了顿，最后一个字，轻轻吐出。
“皇。”